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致命危情

第51頁 文 / 琳達·霍華

    「那麼,」傑森看著我,好像以為我知道所有的答案。「我們該拿黛比怎麼辦?」

    「什麼叫做你們該拿我怎麼辦?」

    這聲尖叫讓我嚇到跳起來,不只是因為突如其來,也因為這顯示黛比在家。在壞消息榜上這絕對排第一名。

    傑森也嚇一跳,連槍都掉了,幸好沒走火——太感謝你了,耶穌基督——否則我可能會心跳停止。不過我轉頭面對許黛比、也就是柯傑森現任夫人——她顯然對自己的婚姻狀態重視得要死——時,我的心跳差不多也快停了。她拿著一支來福槍,槍托架在肩膀上、臉頰貼著槍托,好像對槍很內行的樣子。

    我吞吞口水,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儘管我的腦子仍無法動彈。「他是說,我們該如何讓你相信,根本沒有必要嫉妒我。這是離婚之後我第一次跟傑森說話,所以他只是要報復你故意讓他吃醋,才會刻意在你面前提起我,讓你吃醋。而且,我覺得他才是你應該殺的人,因為他竟然做這麼過分的事,對吧?」

    算我老王賣瓜,不過在那種狀態下,這算得上一篇演說傑作,但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來福槍一直瞄準我的右胸。「我恨死你了,」她低沉怨毒地說。「我整天都聽他說——百麗、百麗、百麗。百麗這樣、百麗那樣,我都快吐了。」

    「請容我說明,這並不是我的錯。我一點也不知道他把我掛在嘴上。就像我說的,你不該殺我,應該殺他才對。」

    傑森好像現在才懂了我在說什麼。「喂!」他惱怒地說。

    「喂什麼喂!」我爆發。「這都是你搞出來的。你該跪下來哀求我們兩個原諒你才對。這可憐的女人快被你逼瘋了,還害我差點被殺。全是你的錯!」

    「我才不是可憐的女人,」黛比突然嚷著。「我漂亮又聰明,他應該珍惜我,可是他那麼愛你,根本看不清楚。」

    「不,我不愛她,」傑森立刻說,同時往她那邊跨一步。「我愛你。我幾年前就不愛百麗了,離婚之前就不愛了。」

    「這是真的,」我說。「他有沒有告訴你,他背著我搞外遇?感覺起來他一點都不愛我,你不覺得嗎?」

    「他愛你,」她顯然根本沒在聽我們解釋。「他硬要我住進這棟房子——」

    「我早說過了。」我轉頭對傑森說。

    「不准跟他說話。我要你再也不能跟他說話,我要你再也不能呼吸。」她氣急敗壞地走過來,距離近到槍管幾乎抵在我的鼻子上。我後退一小步,安全氣囊造成的瘀血剛剛褪一點,我可不想再來塊新的。「你把所有東西都拿走了,」她抽噎著。「噢,我知道他得到房子,可是他沒錢重新裝修,這棟房子等於還是你的。你還有賓士車。你每天開著敞篷車到處跑,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我卻得開金牛星,因為他說開國產車對他的形象比較好。」

    「金牛星的避震系統很好。」我試著想安撫她。看吧,我在潛意識中知道那輛車很重要。

    「我才不管他媽的避震系統!」

    唉,她試都沒試過就這麼武斷。

    我好像聽到外面有聲音,但不敢轉頭去看。除了最明顯的出入口,也就是前、後門跟窗戶之外,早餐室還有一扇落地窗通往庭院。從我站的地方可以稍微瞄到落地窗,我好像看到有什麼動靜,但我不熊直看,不然她會發現有蹊蹺。

    傑森站在我右邊,角度不一樣,只能看到樓梯。黛比看得到客廳窗戶,但因為房子的角度視野有限,而且窗戶上還掛著窗紗,就是可以讓光照進來同時還有點隱私的那種。只有我知道援兵已經準備就緒。

    但萬一他們像警察常做的那樣破窗而入,說不定會嚇得黛比扣扳機,我就死定了,這就是「萬一」。

    「你怎麼會用來福槍?」我問這句話不是因為我想知道,而是要讓她一直說話,令她分心才不會立刻開槍。

    「我從前常跟我父親去打獵。我也打飛靶,所以準頭很好。」她瞥了眼我手臂上的繃帶。「要不是你剛好彎腰,就會知道我的射擊有多准。不對,等等——你也不會知道,因為你已經死了。」

    「真希望你別一直死啊死的,」我說。「無聊透了。而且你也沒法脫身。」

    「當然可以。傑森不會說出去,因為他不喜歡負面報導。」

    「他不說也沒用,有兩個警察看到他綁架我。」

    「綁架?」他瞪大眼睛。

    「他也試過要殺我,」我說。「想防止你被抓。看,他多愛你啊,我絕不會為任何人做這種事。」

    她望著他。「真的嗎?」她遲疑地問。

    「我剪了她的賓士車的煞車線。」他承認。

    她一下子靜止不動,接著淚水湧進眼中。「你愛我,」她終於說。「你真的愛我。」

    「當然,我為你瘋狂。」他保證。

    在這種場景下,「瘋狂」的確是再適合不過的形容詞,對吧?

    我放心地歎口氣。「很好,解決了,」我說。「祝兩位幸福美滿,我就不打攪——」

    我退後半步,好幾件事情突然同時發生。我一動,黛比就反射性地把來福槍對我揮過來。她身後傳來一陣碎裂的聲響,有人踢破落地窗進來,就像慢動作一樣,我看著她嚇得跳起來。她揮動來福槍的時候,我的身體自行採取行動,我完全沒有下達命令。這就是所謂肌肉的記憶,知道吧?她一揮,我往後跳,多年的訓練接手。我後退,身體往後彎,雙腿用力準備彈跳翻轉,手臂伸長維持平衡。整個房間顛倒過來,我的腿和背部肌肉接手一踢、一扭。

    以後空翻來說,做得太差了。我的兩條腿往上的時候黛比站得太靠近:我的左腳踢中她下巴,另一隻腳踹飛了來福槍。很不幸,她的手指扣在扳機上,這個動作一拉扯,馬上傳來震耳欲聾的槍響。因為她擋在前面,我的腿無法完成旋轉動作,於是我用力跌在地上,後背著地。我踢到她下巴的那一腳讓她往後跌撞,完全失去平衡,她揮舞雙手卻還是無法恢復平衡,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滑過光亮的硬木地板。

    「好痛!」我大叫著抓住左腳拇指。我穿著涼鞋,實在不太適合去踢別人的下巴。

    「百麗!」屋子裡突然到處都是警察,從各個入口一擁而上。穿制服的、便衣的,還有懷德。衝破落地窗進來的人就是他,他以為黛比要開槍。他把我從地上抱起來,他抱得好緊,我差點不能呼吸。「你沒事吧?她有沒有打中你?我沒看到血——」

    「我很好,」我掙扎說出。「可是你快把我捏死了。」他的鐵臂稍微放鬆一點點,我補上一句:「我腳趾好痛。」

    他後退一點看著我,彷彿不敢相信我竟然完好無缺地全身而退,連刮傷都沒有。根據過去一周的經驗,他八成以為我會身中十餘槍並流血不止。

    「腳趾痛?」他說。「我的天,誰有餅乾?」看吧,我就說他學得很快。

    尾聲

    猜猜誰中槍了?傑森。還有誰比他活該?因為黛比開槍的時候槍管朝上,流彈擦傷他的頭,他倒在地上活像被斧頭腰斬。大家都這麼說,但我不知道什麼是腰斬。要我猜,我會說八成跟砍樹有關係,但如果是參加百萬大猜謎,我絕對不會把獎金押上去。

    黛比沒殺死他,只是血流得跟殺豬一樣,頭皮被掀起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他們兩個同時開口吵個不停,像是一面在責怪對方卻又同時責怪自己,不過誰也聽不懂,只好由我來解釋怎麼回事,在場的有老馬、老傅、懷德,連葛局長不知怎地都來了。我想差不多警局所有人都在這裡。霹靂小組也在,穿了一身黑色的酷行頭,醫療人員來的時候,我的好夥伴綺紗也在。我們像失散已久的姊妹淘那樣開心地打招呼。

    要好一陣子才能把事情處理清楚,所以我到廚房去幫大家煮咖啡。我走路瘸瘸的,因為腳趾真的很痛,但我想應該沒斷。

    六點左右懷德載我回家。

    「幫個忙,」他在路上說。「我們後半輩子在一起的時候,千萬不要再讓我經歷像過去這星期一樣的日子。可以嗎?」

    「根本不是我的錯,」我生氣了。「而且我是最慘的那個耶,知道吧。我被槍傷、瘀血還踢傷,要不是你一直讓我分心,不去想那些有多痛,我早就大哭好幾場了。」

    他伸手過來握住我的,緊緊捏著。「天啊,我愛你。你給她的那一記空手道飛踢可以讓弟兄們說上一輩子。連霹靂小組那些愛裝硬漢的傢伙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你哪裡學的?」

    「好美力什麼課都有。」我一本正經地說。難不成有人以為我會說實話?說我只是反射性地做了個後空翻,根本不是刻意要擒拿兇手?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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