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唐絹
到底是誰?!她死命地想扯開那雙手,卻發現那人頗有蠻勁,無論她使出再大的力氣,也不能動搖那人分毫。
很快地,她就憋不住氣了。冰冷的湖水不斷灌入她的口鼻,迫使她鬆開掙扎的手,痛苦地掐住自己的喉嚨……
「來人快救命啊、救命啊……嚴大哥,你快點救救玉慈!」
恍惚之間,她彷彿聽見有人在大聲呼救,接著,她便被男人擁入健壯結實的懷抱中。
「玉慈、玉慈!妳快醒一醒啊……」耳邊又響起那熟悉卻顯得虛假的啜泣聲,她忽然想起,那是寶卉的嗓音。
怎麼可能……會是寶卉?!
混沌的意識倏地閃過這句話,下一刻,她便沉入重重窒悶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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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昏迷不醒,嘴唇灰白,雙頰卻異常燒紅的梁玉慈,嚴靖雲冷下了神色,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手。
雖然自己及時將她從湖裡救起,但是早在他趕到前,她就已經喝下太多湖水,免不了要發個幾天的高熱。
他伸出手,輕柔地碰了碰她紅艷的臉頰,發現溫度還是燙得嚇人。
陷入昏迷的她正為病痛所苦,緊閉著雙眸,睡得極不安穩。
嚴靖雲拿下敷在她額上,已被體溫熨熱的絹巾,換上另一條新的。就在此時,梁玉慈突然不安地動了動身子,眨眨眼睛,清醒了過來。
「醒了?」他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立刻驅前溫柔地撫著她的芙頰。「妳餓不餓,想吃些什麼嗎?」
「我不餓,但冷。」她勉強扯出一抹虛弱的微笑,連說話都感到吃力。
男人立即上榻,扶她坐了起來,讓她的背舒服地倚靠在自己胸前。
「這樣暖和些了麼?」他伸出雙手密密實實地環抱住她,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空隙。
「還冷。」梁玉慈臉上的笑容加大,故意搖搖頭。
嚴靖雲挑了挑眉,誘惑地貼在她耳邊,以低啞的嗓音說道:「我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讓我們倆都熱起來,而且還很舒服,妳要不要猜猜是什麼?」
聞言,梁玉慈整張臉簡直羞紅到幾乎要炸開來。她佯怒地瞋瞪著他臉上邪佞的表情,拒絕給予任何回應。
瞅見那可愛的氣憤表情,嚴靖雲低低一笑,不再逗弄她。
「大夫說妳會高燒好幾日,必須注意保暖。」他斂起了笑意,換上一張極其嚴肅的表情。「告訴我,是誰推妳下去的?」
沒有預料到他會突然有此一問,梁玉慈渾身一震,悄悄迴避著他咄咄逼人的視線。
「是我自己不小心。」她說道,神情非常堅持。
雖然她也十分懷疑,是寶卉暗地裡對她動了什麼手腳,但是自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再怎麼樣也不能含血噴人吧!
「說實話!」嚴靖雲不悅地逼問,氣她小命都快沒了,還要掩飾兇手的罪行。
「我好累,要睡了。」說著,她當真閉上了眼睛,把他的問話當作耳邊風。
「妳不說,那我就自己猜了。」他冷著臉,一字一頓地道:「是寶卉推妳下去的?」
「……我睡著了。」某人依舊堅持裝睡。
「……我知道了。」嚴靖雲點點頭,臉色十分猙獰。「看來不用點私刑,妳是不會跟我坦白的……」
「你、你,你想要做什麼?」梁玉慈嚇得睜開雙眼,吃力地挪動身軀,想要脫離他的魔掌。
但她才氣喘吁吁地滾到床的另一側,才不過眨眼的工夫,嚴靖雲便扯著邪惡的微笑,氣定神閒地壓著她。
「玉慈,最後一次機會。」他往下滑,在距離她胸前僅僅數寸的地方停下,大方地放出特赦令。
這親暱的呼喚、親暱的姿勢,都教正發著高熱的小女人更加頭暈目眩,什麼也沒辦法思考。
「我……」她虛軟無力地開口,才剛說出一個「我」,就被霸道兼色心大起的男人奪去發言權。
「啊啊,別脫我衣服,我還沒說完呀?!」厚重的床帳後傳來女人驚慌的抗議。
「太慢了,特赦駁回!」嚴靖雲懶洋洋地道,只用一句話便打發了她。
「唉呀,等一下啦──」
女人微弱的抵抗盡數消失在男人的口中,接下來,除了兩人怦怦作響的心跳,她的耳裡什麼也聽不到了……
第七章
時辰尚早,晨曦還未完全透進窗內,庭院中便飄起了薄薄的白霧。
雖然有微弱的陽光,但四周仍是濕冷得刺人口鼻,灰暗靜謐的廂房裡冷不防地響起細微的噴嚏聲──
「哈啾!」床榻上的女人縮了縮僅著單衣的瘦弱肩膀,皺皺眉頭,下意識地往身旁的暖源偎去。
幾乎是她一發出聲響,另一側的男人也立即清醒過來。
他將主動偎進自己胸前的美人兒密密實實地摟住,再用被子蓋好,忍不住伸手覆住她那冰涼蒼白的小臉。
被一片舒適的溫暖包圍,梁玉慈露出滿足的微笑,在男人平坦結實的胸膛上輕輕磨蹭,很快地又和周公下棋去了。
嚴靖雲好整以暇地盯著縮在自己懷中的佳人,即使已經到了平日下榻梳洗的時間,也並不著急,應該說,捨不得吵醒她,先行起身。
她那頭細柔的秀髮散在枕頭、被子與開始浮現紅暈的頰旁,儘管房內尚暗,但那鋪在華麗繡紋上的烏黑青絲,以及被下玲瓏起伏的曲線,在他眼裡仍是一場極美的視覺饗宴。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得更緊,不讓一絲冷風侵入被中,讓她稍愈的病情再次加重。
當日同時掉進湖裡的寶卉早在前幾天便恢復健康,能夠下床走動了。梁玉慈卻一連躺了好幾日,高熱才終於退下來。
然而,那並不是因為她的身子比看來福泰的寶卉還要瘦弱的緣故,而是拜他在落水佳人犯高燒時沒有好好讓她休息,猶然任意妄為所賜。
然而,他不但沒有嘗到最終的甜頭,還得壓抑慾望,照顧中途突然昏厥過去的病美人。甚至在她身體還未完全康復以前,都必須過著這般看得到、吃不著的痛苦生活……
窩在他懷中的佳人忽地動了動,接著緩緩睜開眼睛,雙眸惺忪地盯著面前那張俊美無儔的笑顏,睡糊塗的腦子一時之間還轉不過來。
這人……看起來好像是她的相公……可是不對啊!相公怎麼會睡在她身旁?朦朧之中,梁玉慈從溫暖的被子裡探出兩隻手來,確認似的撫上那張好看的俊臉。
「摸夠了麼?」任由她胡亂碰觸自己的臉,嚴靖雲不禁好笑地問道。
她正好摸到他薄厚適中的唇瓣,男人一開口說話,柔軟的嘴唇就像在吮吻著她的手指一樣,梁玉慈登時瞪大了眼睛。
「相、相相相公……」瞌睡蟲全被嚇得一隻不剩,她羞赧得無地自容,簡直不曉得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你怎麼會睡在這裡?!」莫、莫非,他們倆已經……已經洞房了嗎?!
「這些天妳一直高熱不退,是我不眠不休地守在榻旁,喂妳喝粥喝藥……」扶著她坐起身來,嚴靖雲挑挑眉,故意裝出不悅的神色道:「難不成妳一點都記不得了?」
經他這麼一提,梁玉慈這才回想起來,在她病得糊里糊塗的時候,確實有雙溫柔的大掌為自己擦汗、更衣,還極有耐心地服侍胃口不佳的她吃飯喝藥……
等等──擦汗、更衣,而且他們還同榻而眠!她突然驚愕地愣住。那麼她的身子不就……全都被他摸去看去了?
「我、我記得……」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梁玉慈覺得自己的雙頰羞得幾乎要噴出兩道火焰來了。「讓你多費心了,相公。」
顱著她有如艷桃一般的赧顏,嚴靖雲忍住笑意穿鞋下榻,也沒忘了替尚有些虛弱的小妻子套上繡鞋。
相較於他極其自然的侍奉,梁玉慈卻顯得非常不自在,她扭絞著衣襬,臉上的酡紅又加深一分。
「淺青色和嫩黃色的襦衫,妳要選哪一件?」不給她喘口氣的空檔,男人已從衣箱裡翻出兩件色澤清爽的衣衫,擺在床邊供她挑選。
「你、你……」見他居然逕自打開那個裝著她貼身衣物的箱子,梁玉慈又羞又氣,說不出話來。
「嗯?還是要我再去拿其他顏色來?」嚴靖雲露出和煦溫柔的笑容,轉身走回衣箱旁,對她焦急羞惱的神色視而不見。
「等等──」見他當真要再度打開衣箱,梁玉慈連忙拿起床上的衣裳。「我、我穿這件淺青色的,不必再拿了。」
她抖開衣衫,正要套上,卻發現他目光炯炯地瞅著自己,沒有迴避的意思。
「呃,相公……」她抬起眼望著他,怯怯地開口。「我要更衣了。」
豈料,嚴靖雲還是一動也不動地杵在原地,甚至瀟酒地朝她做了個「請自便」的手勢。
「咱們不是夫妻麼?夫妻之間還有什麼好避諱的!」他為自己倒了杯茶,一派悠閒地喝起來。「再說,照顧妳的這幾天,該看的、不該看的也都被我看全了,妳還有什麼好彆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