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肖瑤
歐陽澧墨忙衝上前搶過陸菡如的鋤頭,看到她滿臉大汗,氣喘吁吁,心疼不已的生氣喝道:「李總管!」
「是,少主!」李總管慌亂地往前一邁步,顫聲道。
見歐陽澧墨臉色不善,陸菡如忙出口解釋:「關李總管什麼事,是我自己喜歡種果樹,誰教你不讓我出門,我只能自己種樹為樂了。」她不高興的噘起小嘴,氣呼呼的瞪著他。
「種果樹?」
「我喜歡自己種果樹,妨礙到你了?是你自己交代李總管讓我在府內玩的,現在你反而找他算帳,哼!這不是明擺著算我帳嗎?橫豎你看我不順眼,那我走好了。」陸菡如說著,生氣的扔下鋤頭,作勢往外走。
歐陽澧墨硬拉著她入懷,深情的注視她微怒的麗容,柔聲道:「我只是心疼妳。」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撥開幾綹汗濕的青絲。
一股感動的熱流緩緩淌過陸菡如的心田,「那你幫忙,我想吃自己親手種出來的果實。」她撿起落在地上的鋤頭遞給他。
歐陽澧墨看到鋤頭搖搖頭,拉陸菡如到自己背後,再對她剛才拚命努力挖成的小坑揮出一空拳,前面的小坑隨即黃土四散激濺,變成一個深三米的坑洞。
陸菡如首次見識到這絕技,驚訝得不敢多眨眼,慢慢的、輕輕的、小心翼翼的離開他身邊往後退,歐陽澧墨轉頭看到她睜大眼睛、張著嘴傻愣的模樣,不禁莞爾。
他走向她,不想她退得更快,他蹙眉不悅的飛到她身前,抓住她的手腕。
「妳跑什麼?」他不悅的喝道。
「我希望我不會成為這土坑……」試想一下,如果受他一拳,粉身碎骨滿天飛揚的情形,她不禁抖著身體退得更快。
高聳起劍眉,歐陽澧墨又氣又好笑的看著前面抖個不停的小傢伙,「我永遠不會對妳出手的。」
「可是萬一有一天你不小心出手了呢?」
「你要我自廢雙手嗎?」歐陽澧墨說完,作勢舉起一掌對另一手作砍切狀。
「啊!不是啦。」陸菡如驚恐的衝上前拉住他的手,擔心他真的運功廢了雙手,她兩手緊抓住他的右臂,身體自然緊貼著他。
看她緊張的樣子,歐陽澧墨暗自好笑。
「妳還要種樹嗎?」
「要,你再炸幾個坑吧,省得這些工人還得挖。」陸菡如催促著。
普天之下只有眼前這女人把他名震天下的辟天拳這樣活用的,歐陽澧墨苦笑著無奈搖搖頭,不發一語的在這後花園再「炸」出幾個坑。
自始至終被人完全忽視的段莞青,面色陰沉的看著心上人對另一女人言聽計從的寵溺模樣,她越看越不甘心,雙手緊握成拳藏在身後,憎恨的目光狠狠的盯著陸菡如,心裡暗暗地下了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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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陸菡如終於成功讓歐陽澧墨同意帶她出府逛揚州城,「呵呵……」她樂得呵呵笑。
想到在府中被關禁閉的半個月,陸菡如就欲哭無淚,終於老天開眼,讓她重獲自由,謝天謝地!
「呵呵……」她再次傻笑。
看著興奮得忘形的陸菡如蹦蹦跳跳地走著,歐陽澧墨莞爾的搖搖頭,一手緊緊拉著她。
陸菡如目不暇給的看著這熱鬧的揚州城,槐樹成蔭的大街兩旁,舉目望去儘是各式商舖競相設立,盛極一時,街道上行人如鯽,車轎川流不息,熱鬧無比。
這時,段項鵬剛好從一店舖出來,見到他們,滿臉詫異的迎了上去。
「真巧,你們也出來了?」
「是啊,我好不容易爭取到出府一次呢!」陸菡如眼露哀怨的瞥向旁邊的歐陽澧墨。
「咳、咳……」段項鵬忍著笑,瞥向臉覆寒冰的師弟,「師弟只是擔心妳。」
「是啊,擔心我會不見似的。」陸菡如不以為然的道。
歐陽澧墨俊臉一沉,用力箍住她的手,不悅喝道:「不許胡說!」心裡揚起一絲慌亂。
陸菡如調皮一笑,安撫的反拉著他繼續緩步走著,段項鵬緊跟上前,與他們同行。
走在這兩個男人中間的陸菡如忽然感受到四周傳來怪異的眼光,她發現街上不論男女老幼,販夫走卒,個個皆瞪著他們不放,特別是年輕的女子,更是瞪著旁邊兩個男人癡癡的凝視著。
唉,這兩個男人長得太罪過了!
陸菡如用力的抽開歐陽澧墨握著她的手,倏地停步。
「我不想成為動物園的猴子,找個地方坐著吧。」她有點無力的說道。
「猴子?」兩人異口同聲的問。
「我累了!」陸菡如懶得解釋。
「陸姑娘既然累了,前面不遠有個董家樓,裡面的菜餚珍美,小吃堪稱一絕,更可看到運河附近風光。」段項鵬手指前面方向熱情的介紹。
「嗯,快走吧,當猴子的滋味不好受。」陸菡如急切的加快步伐,邊走邊道。
「猴子?」兩個男人再次不解的同聲疑問。
「走啦、走啦。」掙出歐陽澧墨手掌的陸菡如箭步如飛,彷若後面有人拿刀追殺般。
兩人互視一眼,忙緊跟上前。
第九章
董家酒樓頂層三層的南面包廂,段項鵬點了一席豐富的好菜,陸菡如靠著雕花木欄瞧著窗外,揚州運河兩岸的壯麗景觀盡收眼底。
這史上以暴虐和淫逸著稱的昏君隋煬帝命令開拓的人工運河,在一千三百年後的現代依然保存著,卻沒有眼前那麼壯觀,舟船往來不絕,在這唐代,揚州可是全國對外最重要的轉運站之一。
陸菡如想到自己正是從長江掉進古代的,不知從長江掉下去能否再回到現代?
倏地,她注意到運河上面停泊著不少美輪美奐的船舫,不似商船,忙聚神凝望,依稀可看到不少穿紅戴綠的姑娘,衣著薄紗,個個搖曳生姿,船上隱隱有歌聲和嘻笑聲傳出,充滿著微妙的誘惑。
她忽然想起揚州除了是交通的樞紐外,更是自古以來名傳天下的煙花勝地,想來這些富麗堂皇的船舫應該是花舫吧?
「陸姑娘,菜上來了。」段項鵬熱情的招呼。
「哦!」陸菡如轉向席間,瞪著桌面可供至少十人食飽飲醉的豐盛筵席。
「我說段兄,你與老楊有血緣關係啊?」
「老楊?」段項鵬滿頭霧水。
「暴君楊廣啦!」
「啊!」段項鵬聞言,心一驚碰掉酒杯,面色大變,緊張地轉頭四處探看,見是在包廂,才放下一半心道:「陸姑娘何出此言?」這種會招致滿門抄斬的話可不能傳出於外。
「不然你作風怎麼跟他那麼像?敗家當本事一樣。」陸菡如指著滿桌菜。
「啊!原來如此,我是為了感謝陸姑娘上次的指點,才多點了些菜。」
「這也太多了,我們三人能吃得完嗎?」
「沒事,吃不完可以賞給下面的乞丐。」
她搖搖頭,「唉……你這毛病最好改正過來,不然楊廣就是你的榜樣。」
「是、是。」段項鵬急忙點頭答應,冷汗涔涔地懇求:「陸姑娘可不可以不要再說楊廣了,小心隔牆有耳。」
「也是,現在是貞觀時期,李世民最怕人說楊廣。」
「我的祖宗,少說幾句好不好。」
「如兒!」一直在旁不語的歐陽澧墨也出聲阻止。
陸菡如撇撇嘴,半晌又語:「唉,其實楊廣雖是昏君,可也辦對一件事,就是命人開鑿了這條運河,貫通南北,大大促進這城市的繁榮,不能不承認這昏君的膽略功績。」
「也是,從這運河東下長江,可出海往東瀛、琉球及南洋諸地,所以中外人士都可來這裡交易物品。」段項鵬點頭同意。
「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陸菡如緩緩吟起中學時讀過的皮日休「汴河懷古」。
「好詩,陸姑娘真是聰明絕倫,出口成詩,更勝曹植七步成詩。」段項鵬臉色動容讚道。
啊?這首詩還沒出世?看來她不小心盜版了古人作品了!陸菡如忙轉移話題,「這揚州除了運河交通便利外,更有一樣讓揚州人引以為傲的。」
「陸姑娘是說銅鏡吧,皇宮的銅鏡全是揚州製造的江心鏡,自是全國聞名。」
「不是銅鏡,而是這運河上有的。」
「運河上有的?啊,陸姑娘是說巨舶吧?運河上面通海外的國家商船多是巨型的,而且充滿異國情調,自然有獨特之處,有機會陸姑娘可上去瞧瞧。」
「嗯,有機會我自是要上去瞧瞧,除了體會巨舶的異國情調,也想見識一下那些花舫的情調。」
「花舫?」段項鵬詫異的睜大眼。
「如兒,不准胡鬧。」歐陽澧墨不悅的喝道。
「我什麼時候胡鬧了?我是看到上面挺熱鬧的,想上去瞧瞧,見識一下古代的煙花地是怎樣的一番光景,這花舫風情可是古今有名的呢!」
「不准去!」歐陽澧墨黑著臉喝道。
「哼,小氣鬼,你經常光顧上面玩著,怎麼就不能讓我瞧瞧。」陸菡如鼓著腮幫子不甘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