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真假公主

第34頁 文 / 舒小燦

    因此她需要一棵又肥又大的樹幹,而且不能距村子太近。太近,他們一找便找到。走著走著,她發現前方有個像草屋的東西。及近,她發覺那是一幢廢棄、傾圮了一半的農舍。

    當她繞到廢屋的另一端,她首先看到三匹馬,再然後才是倚牆而立的三個男人。她還來不及反應,離她最近的男人倏地一把將她拉過去。

    「你想幹嘛——」

    她的嘴巴被摀住,兩手被拉到身後綁住。緊跟著一塊破布塞入她的嘴內。一切發生得如此的快,她連想都來不及想,更來不及拔出她綁在大腿的小刀。

    「如果不是她呢?」

    「是她沒有錯。你派我去盯著他們,而她是他們一行中唯一的貴婦。」

    「如果是,她怎有可能一個人出現在這裡?這兒距離道路可不近。」

    「她自己送上門來,省得我們費事有何不好?」

    「既然如此肯定是她,那何不現在就做了她?」

    「你這個人腦子除了殺殺殺外,就沒別的,巴維?」

    「沒必要——」

    「好好看她,看仔細一點。這樣的大美人連享受都不先享受一下就殺,未免太浪費了。何況,這種事不是我們能作主,要納茲可夫說了才算。我們還不曉得對方的付費夠不夠真。我可不做沒酬勞的殺人生意。」

    丹雅聽不懂他們的斯拉夫話。但她知道他們將帶她跟著他們走,因為他們將她放在其中一匹小馬上,而個子最矮的那人坐在她的後面。

    她分析不出他們為什麼要綁架她,只希望他們別跟在但澤要殺害她的人是同一夥人。而既然他們沒有立即殺她,這表示這個希望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如果他們是山賊,怎不是搶劫她,而是綁架她?

    他們的長相、穿著,和她這些天在這一帶所看到的人,並無二致:黑頭髮、黑眼睛、黝黑的皮膚,及小腿的軟皮靴,內有毛襯的羊皮襖、寬腰帶、厚厚但貼身的長褲、毛氈帽。如果他們有攜帶武器,定然是藏在身上的某個地方,因為就外表看,沒看到他們有佩帶武器。

    那幾個人是朝南走,往喀爾巴阡山裡騎。他們馬不停蹄的趕路,途中只在一處農家暫停了一下,把他們已疲累的馬匹交換新的馬匹。他們甚至沒有停下來用餐,而是坐在馬背上啃乾糧。

    翌日的近午時分,他們來到一個村落,一個從外表看來,沒有任何異狀的小村落。這時的她已疲倦得幾乎不在意她的遭遇會是如何,一心一意只想好好睡一覺。

    他們將她拉進一間相當寬敞的木屋。他們一放開她,丹雅立刻走近壁爐取暖。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屋內的髒亂;它髒得好像已一世紀沒有打掃。之後,她才注意到有個男人坐在一張桌子的旁邊在吃東西,而那人對他們的進入視若無曙,依舊埋頭吃著。那人長得十分的壯,像山嶽一樣,年紀約在四旬左右,臉上刻滿風霜和歲月的磨練。

    將她擄來的人,有一人將一小袋東西扔在那人面前。之後他們一來一往的交談著。丹雅反正聽不懂,索性把注意力移向週遭。當她看到好多張帆布床,她好想在其中一張躺下。不過她更不想離開火旁。雖然她的身上裹著那件銀灰色的長披風,但她並不習慣這裡的冬天。

    她倏地注意到室內的安靜。他似乎不打算作那個先開口說話的人。

    「你大概也不會說英語吧?」

    「英語,」他很不屑的說,「我會說七種語言,四種流利的,三種較不流利。英語屬於後者的其中之一。」

    「你說得很好聽呀。」丹雅略略鬆了口氣。她會一點法語和西班牙語,但她不以為他所會的七種中包括這兩種。「你可以告訴我他們為什麼把我劫持到這裡來嗎?」

    「你不該。」

    「不該什麼?」

    「不該會來這裡。如果我的手下知道怎麼分辨寶石和玻璃珠,你便不會來到這裡。」他從桌子上拿起一條項鏈,掛在一根手指晃著。

    「我聽不懂。」

    「這個是殺死你的報酬。但由於它是假的,所以你得以免掉一死。」

    「你是說有人要你的手下殺我,而那條項鏈作代價?」

    「我是這麼說的,不是嗎?」

    「而由於所鑲的珠寶是贗品,所以你們不殺我?」

    「我是這麼說的,不是嗎?」

    「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他聳肩,「我們做這一行買賣從不問人家姓名。」

    丹雅歎息。「那現在?」

    「他們既浪費了不少時間守候你,如今更會引來一大群的獵狗。巴維認為光是害他們白費力氣,就該殺掉你消消他們心中的怨氣。」那人輕笑。「巴維痛恨貴族。你那邊的人會不會花錢贖你回去?」

    她聳肩。「也許會,但我不會拿我的生命賭咒說他們一定會。這樣吧,看你要多少,向他們要,不就知道他們會不會給了嗎?」

    他大笑。「我喜歡你思考的方式,小姑娘。」他比比爐上的鍋。「吃,然後睡。不會太久。」

    「不會太久?」

    「你那邊的人一直在追蹤,而且始終緊咬著沒有放。現在我們祈禱他們帶有大筆大筆的錢,否則我們就得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了。」

    迪凡緩緩騎進納茲可夫的村子,他的人在他身後一字排開。

    這個地方他曾來過一次。那是在七年前,而且也是為一個女人。那時他跟她的新情婦吵了一架,他的情婦在一氣之下,跑回來找她父親。而她的父親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納茲可夫。

    他那時覺得那一架理虧在己——他只記得是一件芝麻大的事,但究竟是為何而引發吵架,他已不復記憶。總之,他決定來接她回去。亞莉安一看到他來接她回去,高興得喜不自勝,不過,她的一位追求者可不高興看見他們復合,堅持要跟他打一架。

    那實在是件麻煩事,因為他沒有想要亞莉安想要到不惜跟人打一架的那種地步。可是基於情勢,他又不得不陪那個男人打架。諷刺的是,他跟亞莉安的關係只維持了一個月便各自分飛他枝。

    納茲可夫自他的房子走了出來。他顯然仍記得迪凡;他對著迪凡笑瞇瞇的。迪凡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畢竟那個老滑頭除了擺脫掉一個棘手的女兒外,還得到五十盧布的禮金,而那還是在迪凡已打贏他那名手下之後,他追加的條件。

    「這一次是什麼風把你吹來,迪凡?」

    又有兩從自納茲可夫的房子下出。迪凡認出其中之一。他一點也不高興見到巴維,尤其是巴維臉上狡猾、得意的神情。

    其餘的村人也出來了。他們悄悄的、技巧的圍住迪凡。表面上他們似乎個個手無寸鐵,實際上他們是把他們的武器藏在他們最方便拿的地方。而迪凡見識過他們的拔刀有多快速。

    「我相信我的某件東西落在你的手中。」迪凡開門見山的盯著納茲可夫。

    「你的?」納茲可夫縱聲大笑。「真是該死了。他們沒告訴我。」

    迪凡才不相信他的鬼話。「要多少?」

    「五百?」

    「成。」

    「他還得跟我打一架。」巴維大聲的說。

    「成。」迪凡仍是這個字。

    從納茲可夫的表情可看出他對巴維的挑釁頗為意外。他甚至意圖阻止,「你應該記取教訓,巴維,如此才不會重蹈覆轍。難道你忘了他上次如何徒手擊敗你?」

    「我上次錯在沒有叫他比刀。這一次我們比刀。」

    納茲可夫翻翻眼球,然後轉向迪凡。「他這個人一向愛記仇,即使亞莉安現在是跟了一個奧地利的公爵,他還是把她的看不上他記在你的頭上。不過這兒是由我當家作主,而我說你可以不必跟他行。」

    明顯的,納茲可夫是在擔心萬一有事的人是迪凡,他的這筆買賣就沒得做了。他一點也不曉得迪凡有多歡迎這個挑釁。

    「我已經接受他的挑戰,納茲可夫。」

    「迪凡!」拉嘉試圖攔阻。

    迪凡已一個瞪眼,截斷拉嘉剩餘的話。

    但瓦西裡便沒有那麼容易就閉上嘴巴。「殺雞焉用牛刀,由我們之中隨便哪一個上場,都足以料理他。」而後他壓低聲音。「你現在的身份,已不能再做這種玩命的事了,迪凡。」

    「危不危險,值不值得,我自己心裡有數。為了讓丹雅的皮繼續留著,這一架有打的必要。」

    瓦西裡終於明白迪凡的用意。「我們可不能讓丹雅有失皮之虞。」他嘲諷的說。「去吧,這一次用你的老方式吧。但是迪凡,如果你打算以後都延續這個舊方法的話,你最好想清楚一點。」

    迪凡只是僵硬的點了下頭,然後解下佩劍和長外套。他沒有帶刀,納茲可夫把他的刀遞給迪凡。那是一把刀身和刀柄都相當長的匕首。

    迪凡才接過刀,巴維已邊大喝邊向他刺過來。迪凡早就料到巴維不會正大光明的跟他比鬥。上一次才開打沒多久,巴維的小動作便不斷使出,使得他以痛揍巴維作為結局。這一次,迪凡在格開那一刀,並在巴維的手臂上劃開一道小血口時不禁納悶,如果巴維舊性不改,他是否得殺死巴維結束這一次的比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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