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真假公主

第33頁 文 / 舒小燦

    丹雅愈加有如墜入霧中。「你怎會有這個想法?」

    「不是你告訴她的嗎?」

    「我才沒有說這種話!事實上那比較像她對我說的話!她說我務必感謝上蒼有她這麼一個人存在,因為我不可能會喜歡跟你行夫妻之禮,而她呢,她會確使你不會那麼做。她居然,居然敢認定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丹雅氣得眼前直髮紅。「那女人還說了我什麼壞話?」

    迪凡沒有回答。他不知道他該相信的話。丹雅說話有時總讓他有種分不清她到底是在講真的,或僅是一時的氣話。但麗茜便不同,她不曾騙過他。而且麗茜所說的全是他自知的。

    事實上那也就是為什麼他會在解開麗茜攀附在他身上的身軀,命令她回房去收拾行李,天一亮就離開之後,他又喝下更多的酒的原因。而他當時的口吻和態度,都不是很好。現在他清醒了,他很後悔對她那麼凶。也由於他現在是清醒的,他瞭解到昨晚他對丹雅說她尖叫時麗茜是跟他在一起——事實上那時候麗茜已回房有三十分鐘之久——完全是出於氣憤的報復心理。他要她也嘗嘗痛苦的滋味。但是丹雅並不覺得痛苦,她只覺得生氣,氣她在生命攸關的時候他則正在享樂。

    關於丹雅指控要殺她的人是麗茜的這件事,他還是無法接受。麗茜或許心胸狹小,也或許個性卑劣,但絕沒有膽子干殺人這種勾當。

    下面的這句話,耗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才問出口,「如果你不要她在我的身邊打轉,那麼你是準備接受全部的我了,包括我臉上的疤?」

    丹雅不曉得這句問話有多要緊,也不曉得如果她僅是照實說,說句是:「是。」事情將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和枝節,可是她的倔脾氣偏偏在此時又犯了。

    「又提你臉上的疤。你跟麗茜真是天生一對,兩個都那麼在意那幾個疤。」

    在迪凡的耳中,他只聽見她迴避了他的問題。而他當即認定他已得到他所要的答案。他猛然將她推坐回他的對面。

    「你或許不喜歡我碰你,但你最好學著習慣。不過你我心裡都有數,一旦你被吻時你便再也不在乎是誰在摸你、吻你,不是嗎?」

    「那我可不清楚。」丹雅回吼。

    第十一章

    「你介意吻我嗎?」

    瓦西裡整整六英尺高的個子完全拉直。「你說什麼?」

    丹雅羞紅了臉,但她不準備放棄。他們已經恰恰抵達卡底尼亞。他們告訴她再過三、四天便抵達。

    這一路上,從離開了但澤,迪凡又像在船上時一樣,處處避著她。他不再同她乘一輛馬車;他叫捨基或是拉嘉陪她,他自己則和瓦西裡騎馬,而且是騎在隊伍的最前面,跟侍衛一起。現在她很難見到他,即使在村莊或是向莊園借宿,他也不曾再搭理她。有一次他們在野外札營,而她連他在什麼地方睡覺都不曉得。

    自離開但澤之後,他們就像離開了文明世界。放眼所及除了山,就是荒涼的原野,偶爾出現的農家、村舍成了這片大地唯一的點綴。此外,不時的,丹雅會看到一、兩座矗立的城堡。

    這一路的天氣不是很好。不是烏雲密佈,就是濃霧遮天,有時候霧濃得僅見只尺。到目前為止,還未有一天是晴天。事實上,昨天還飄起雪花。如果迪凡的陰陽怪氣沒有使她鬱悶寡歡,那這種綿綿愁雨的日子也會教她悶出病來。

    此刻,她盯著瓦西裡的眼睛,又把她的話重複了一遍。「我問你介不介意吻我。」

    「坦白說,介意。」瓦西裡憤慨的說。而後他看了看這個他們在一小時前停下來要紮營過夜的地方。

    丹雅一猜便知道他是在找迪凡。「他不在。他跟捨基到離此有一、兩哩路的村子去了。至少拉嘉是那麼告訴我的。」

    瓦西裡的眼睛回到她的臉上。「如果他真的不在附近,那你何以會提出如此荒謬的請求?你想要他吃醋,不是嗎?」

    「說得好像他真的會似的。」丹雅冷哼。「你想錯了,我是為我自己。迪凡說無論誰吻我,他們都會從我這裡得到相同的反應。我想知道是不是如此?」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嗎?」

    「我不認為迪凡在講那句話是真心的。他最近的心情一直很不好。他心情不好時——」

    「他這句話是在我們離開但澤的當天說的。」

    「你不可以隨意叫男人吻你,公主。」瓦西裡的口吻是訓斥的。

    「如果這件事不是很重要,我才不會做這種事。也就是因為它很重要,我才找你,而不是找別人,如此才不會落入他人之口和耳。你到底要不要做?」

    「不要。」

    「為什麼?」

    「因為迪凡發現後會宰了我。」

    「我才不會這樣做。」

    「我可不願賭運氣。」

    丹雅相當驚奇。她原以為他會幫這個忙。「那就算了。我去找別人好了。」她轉身欲走。

    他抓住她的手臂。他的樣子像是已經氣瘋了,又像是不知所措。「你難道不能擷取以前的經驗作比較嗎?好上帝!」

    「它們屈指可數,而且都是屬於被偷吻。它們非常短促,因為我把拔刀的動作練得快如閃電。」

    瓦西裡投降了,不過不很優雅的。「好吧。」他俯下頭,把他的唇放在她的唇上足足五秒。

    當他抬起頭,挺直身,丹雅搖搖頭。

    「你知道我說的吻是什麼樣的吻,瓦西裡。你這個吻不是那種吻。」

    瓦西裡氣得臉發紫。他拉著她橫過營區。

    「你要把我拉到哪裡去?」

    「你要我好好的吻你,不是嗎?我總得找個隱密的地方,免得被人看見,跑去向迪凡打小報告。」倏地,他回過頭,眼睛半瞇著。「你不會打算把實驗結果告訴迪凡吧?」

    「如果我說了,我不會提到名字。」

    這個回答,顯然令他或多或少覺得滿意,因為他沒有再說話。

    他是拉著她朝她的馬車的另一邊走。如果他們是在野外露宿,這輛馬車便成了丹雅的臥室。馬車外在夜間至少會有四位的內侍、兩位的宮女睡在門外,此外還會有一整班的侍衛戍守、放哨。不過此刻它的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到了馬車的另一邊,一確定沒有人看得見他們,瓦西裡像擁抱情人般的將丹雅摟入懷中,並開始親吻她。

    他的吻起初是遲疑的,但很快它轉為精神十足的。

    至於丹雅則自一開始便充滿期待,也非常用心的全力參與。

    五分鐘後,她拍拍瓦西裡的肩膀。瓦西裡放開她,並退了一步。在他揚起眉之前,他的臉上掠過一種很像是溫柔的神情。

    「得到答案了?」

    丹雅一笑。「是的。」

    「那?」

    「你不會真的想要知道吧,瓦西裡?」

    她容光煥發的臉告訴他他一點也沒有能激起她的慾念。瓦西裡縱聲大笑。

    「是的,你千萬別說出來。你一向最喜歡打擊我的自尊,這一次你就饒了我吧,公主!」

    昨晚丹雅等迪凡等得好辛苦。依據拉嘉說法,迪凡和捨基只是去前面的那個村子打聽一下這一帶的路況,並向村人預訂早餐及一些乾糧,好讓大隊人馬今早去時可以吃,並帶走。

    拉嘉還告訴這一帶不怎麼平靜。他說這一帶由於地處邊陲,且土地貧瘠,在此接壤的各國——波蘭、奧地利、蘇俄,均不甚管理這個地方,而任它自生自滅。也因此,這裡的山賊特別猖獗。

    然而他們別無選擇,因為這條路是往卡底尼亞的必經之路。

    除了人不善外,這一帶的猛曾:熊、山貓、野狼縱橫山林。

    丹雅一次又一次的被叮囑,絕不可一個人走動。但她現在管不了那麼許多。當她好不容易把迪凡盼回來,他卻對她說他很累了,有什麼事明早再說。而今早,他則說他很忙,有什麼事晚上再說。晚上再說!讓他再對她說:我很累,改天再說好嗎?

    當她的倔脾氣一來勁時,不但言詞會變得犀利,腦子也變得特別靈活,所以她一點也不訝異她會很快想出這個利用地利的法子。

    她一直等,等到在伙幾乎用畢早餐時才開始行動。她甚至吃完宮女拿給她吃的一種十分特別的麵包,並等到那幾名宮女、內侍忙著準備啟程之時,她才悄悄溜到馬車的後面。確定沒有人看見她後,她迅速奔入林中。

    她沒打算要讓自己置身危險之中,她只準備躲在一旁,讓大家找不到她。等迪凡又氣又急之時才現身。到那時他再也無法漠視她、忽略她。至於他會有多生氣,會不會像前次她躍下密西西比河時那麼生氣,她並不擔心,因為那只加重了她的計劃的刺激性。

    不過她也沒打算做得太過火;她預備告訴他她不是故意不聽從勸誡,而是因為她一直在思考她到底要不要嫁他。該不該嫁給他,這個婚姻到底有多少成功率等等,不知不覺走進了林子,再加上昨晚沒睡好,一時困了便睡著了,以致沒聽到眾人的叫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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