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琴情
巫浚麒緊閉上眼,頹然的用手抱住頭。
「浚麒……」冷傲想說什麼,但又覺得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
「請讓我靜一靜,好嗎?」巫浚麒低啞的說。
歎了口氣,冷傲帶著醫護人員離開病房。
巫浚麒看著鄺昕瑜好一會兒,突然費力的站了起來,拖著裹著石膏的雙腳爬上她的床,小心翼翼的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擁在懷裡,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麒?」昕瑜虛弱的低喚。「我……看不見了?是……不是?」
「昕瑜……」巫浚麒哀傷的擁著她。
「原來……是真的……」鄺昕瑜流著淚,雙眼空洞毫無焦距,身體突然劇烈的顫抖著,呼吸急促短淺。
「昕瑜!別這樣,昕瑜!」巫浚麒喊著,但足再怎麼喊,她都聽不到、看不到。突然,他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看不到、聽不到,但是你可以感覺得到,你感覺得到我的心了嗎?它在哀號,它在痛啊!昕瑜,昕瑜,昕瑜……」
像是真能感應到一般,她慢慢的靜了下來。
「我掉……下去了……是你……」
她好虛弱,連一句話都說不完全,不過他懂。
對。他在她的手心慢慢的寫。
「我看到……你……跳下來……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巫浚麒一個字一個字的寫下。
鄺昕瑜的呼吸變得急促,她不敢相信的睜大眼。
巫浚麒立刻握緊她的手,無言的拍撫她的胸口,要她不要激動。
「不是……真的……」她輕喘著,氣息短促。他怎麼可能愛她?一定是安慰她、欺騙她的。
夫妻。巫浚麒寫著。
「夫……妻?」她不懂。
他握著她的手讓她觸摸他的婚戒,再觸摸她自己的婚戒。
我們。巫浚麒又寫。
「我們……是……夫妻?」
他點點頭。
感覺到他點頭的動作,她更是愕然,淚水奔流得更快。
他說他愛她,他說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可是……可是……她想開口,卻力不從心。
她的臉色愈來愈蒼白,呼吸也愈來愈淺促,他知道,她的時間愈來愈少了。
「對……不……起……」她費力的低語,然後一聲長長的歎息。
嗶——
心電圖一道長聲,螢光幕只見一直線,不再上下起伏。
巫浚麒靜靜的抱緊她,輕輕搖晃著。
對不起?她最後一句話竟然是跟他說對不起?
「你說過,除非我要你離開,否則絕不會離開我的,不是嗎?你不守諾言,你欺騙了我!昕瑜,我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我不要的……」巫浚麒低喃著。
第九章
「什麼!?病人不見了!?」冷傲驚愕的大喊,猛地往加護病房飛奔而去。
看著空空的兩張床,被拆下來的點滴以及其他維生系統的導管散落滿地,從監視器上的最後數據看來,鄺昕瑜已經死了。
一個受了槍傷、雙腳嚴重骨折的傷患和一具屍體,竟會從醫院的加護病房裡一不驚動任何人的消失不見?是「影子軍」嗎?巫浚麒動用了組織的人員來演出這場失蹤記?
他懷疑這是巫浚麒策劃的,因為這是很明顯的事實,沒有人可以強迫他到他不想去的地方,惟一的可能,就是他帶著鄺昕瑜離開了。雙腳骨折、裹著石膏的他當然不可能獨自抱著鄺昕瑜走出醫院而不被人發現,最有可能的就是影子軍。
「該死!拖著滿身的傷他能去哪裡?」冷傲忍不住地低咒著。
正常醫院因為巫浚麒及鄺昕瑜的失蹤而鬧烘烘,在「天」的實驗室裡卻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在巫浚麒的密室裡,床上躺著鄺昕瑜,而巫浚麒就靠著床頭坐在床沿,握著鄺昕瑜的手,一動也不動的坐著。
「你的手好冷……」巫浚麒呢喃。「冷到我的心裡去,我感覺我的心好像冰凍了……」
對不起……
空氣中傳來一陣輕歎。
「我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巫浚麒頹喪的低語。
在人前堅強、灑脫,他說著清高的大道理,剎那就是永恆!不!剎那永遠不可能等於永恆,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說法!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的是和你廝守一生,和你白頭偕老,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
對不起……
「不要對不起,昕瑜,不要說對不起,你可知道這三個字把我的心割成了碎片?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對不起,我不能和你相守;對不起,我不能和你白頭偕老了;對不起,未來的路要讓你自己走下去……
是這樣嗎?你的對不起就是告訴我,今後,我將孤獨的走完人生路?」巫浚麒痛苦的低喃著,眼淚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她的臉、她的眼簾,慢慢匯聚從眼角滴落,就像她也在哭泣般。
吻著她的眉、她的眼、她蒼白冰冷的唇,他癡癡的看著她,她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
「好殘忍,好殘忍的你!」
對不起……
「昕瑜、昕瑜——」他狂吼。「為什麼?為什麼?蒼天啊!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初識情滋味,問:何謂生死相許、天涯相隨?」他呢喃著。
外面的騷動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失神的抱著鄺昕瑜的身體,靜靜的靠在床上,直到密室的門讓人從外面打開。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宋皇儀看著巫浚麒,心驚的發現他就像行屍走肉般,已經失去往日的光彩。
巫浚麒不聽不聞,依然沉溺在自己的內心世界。
宋皇儀閃過一個護衛月的接班人的衛士,將他踢出密室。
嘖!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再這麼下去他不被他們打死,也被他們給累死!
惟今之計,就是喚醒床上那個傻瓜了!
「我知道你沒心情聽我說廢話,我也沒力氣說廢話,所以我就直話直說了。」他邊打邊對著巫浚麒大喊:「如果你想讓鄺昕瑜復活,就叫這些蟑螂離我遠一點!」
這麼一句爆炸性的話,讓巫浚麒全身一震。
「退!」他冷冷的說。
「呼!還真是累人。」宋皇儀甩了甩手,大呼吃不消。也不想想他可也是日的接班人哪!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嘛!幹嘛除了任務之外就六親不認呢!
「說清楚,皇儀!」巫浚麒驟變的眼瞪著宋皇儀。
他剛剛說什麼?讓昕瑜復活!?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鄺昕瑜活過來。」宋皇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莫測高深的笑說。
「人死豈能復生?」巫浚麒雖然絕望、痛不欲生,但是他還沒瘋狂到失去理智和應有的常識。
「人死是不能復生,至少目前的科技是不可能啦!也許天在某年後可以研發出來,不過當然不是現在嘍。」
「你該不會是要我保存好昕瑜的遺體,等天在某年後研發出讓人死而復生的科技後再作打算吧?」巫浚麒冷諷。
「NO、NO、NO,我還沒這麼天才。」
「那你到底要說什麼?如果只是來尋開心的,那你可以請回了。」
「我真的有辦法喔!」宋皇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巫浚麒看著他,心裡懷疑宋皇儀真的有辦法讓昕瑜起死回生?
不!不可能的!
「你自己都說人死不能復生,不是嗎?」
「沒錯,不過只要不讓她死,不就好了?」宋皇儀笑得詭異。
「皇儀,請你看清楚,她已經死了!」巫浚麒低聲吼道。他真的是來尋他開心的!?
「嘿!火氣別這麼大啊!你真是事不關己則已,關己則亂耶!我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還聽不懂嗎?」宋皇儀搖頭,現在他真的確定巫浚麒是墜入愛河了,而且還不可自拔!「她是死了,所以不讓她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改變歷史!」
「改變歷史!?」巫浚麒心頭一震,是啊!為什麼他沒想到這一點?難道真的是關己則亂嗎?他怎麼沒想到小妹的時空研究已經算是成功了。可是……
「時光器不是被偷了嗎?」
「早就找回來了!」
「是誰?」
「魏柏廷。」
想也是。
「好了,我要回家了,保重啊!」宋皇儀看他顯然是瞭解了,所以站起來伸伸懶腰,準備離開。
「謝謝你,皇儀。」巫浚麒道。
宋皇儀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微微的一笑。
「你可以報答我。」
「哦?怎麼報答法?」
「我要琪琪。」宋皇儀說。
「你要小妹!?你……」巫浚麒震驚的看著他。
「我愛她,浚麒,從她好小好小的時候,我就愛著她了。」宋皇儀毫不諱言。
「可是小琪她……」巫浚麒沒說下去。
「我知道她很討厭我,我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我會找出原因,然後解決。你答應嗎?」
「只要在小琪自願的範圍下,我不會反對。」
將鄺昕瑜的遺體放入實驗室裡的冰櫃,巫浚麒開始著手策劃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事宜,等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石膏也拆了,就是他出發的時候。
不過他受到了阻礙。
「你們說什麼?」巫浚麒挑眉,冷冷的望著眼前三個不知死活的人,冰冷的眼神投射在這三個人身上,讓他們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