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邋遢灰姑娘

第7頁 文 / 舒格

    「呵呵……認識妳這麼久,我當然知道去逛大賣場,對妳來說,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不過呢……」還說沒改行,邵君平現在的嘴臉,簡直跟明清兩代把持朝政的宦官差不多。「身為老闆這次不爽的原因,妳還能這麼氣定神閒的去逛賣場、買東西……說真的,我越來越佩服妳了,心蕾。」

    「我?」姚心蕾狐疑地反問:「我又做了什麼?」

    「應該說……妳忘了做什麼。」邵君平斯文的臉上,盡力在壓抑好笑,細框眼鏡後的眼眸,閃爍著詭譎的笑意。「妳知道的,耶誕節快到了,情侶大部分都會提前安排過節的事情……」

    「啊!」他還沒說完,姚心蕾已經從辦公椅上彈跳起來,好像被雷打到。

    來不及跟邵君平多說,她先是衝到江秘書面前口頭請假,在江秘書告知總裁已經幫她處理了之後,姚心蕾知道,她大禍臨頭了!

    她居然……居然完全忘記了!

    第四章

    「不要生氣了嘛……」嬌滴滴的嗓音,在岑立瑭耳邊縈繞。「我幫你歸類、整理這些文件,好不好?」

    嬌俏人兒指著他桌上堆積如山的卷宗,諂媚地提供服務。

    冷著臉的俊帥男人只是一搖頭,自顧自的翻閱財務部剛送上來的報表。

    「那……我幫你泡茶?」正好把他指示要她每天喝的人參給消耗掉。天知道她有多討厭那個味道,可是全秘書室的人都幫忙盯著她喝,好可憐啊……

    「不用。」

    「不然,我幫你打掃辦公室?」這可是語言以外,她的另一個專長喔。

    「晚一點有清潔公司會處理。」

    「幫你煮飯?幫你洗車?打掃家裡?」反正家裡本來就是她在打掃。多命苦啊,灰姑娘似的到處在打掃煮飯,還要看人臉色。

    一連好多提議都被冷面總裁打回票,小姐她也不高興了,「我只是忘記而已,現在也想起來了啊!你要怎樣嘛?那不然,這次我幫你出機票錢好了。」

    冰冷的視線射向她,讓她倒退兩步。

    一點悔意都沒有!岑立瑭腹中一把熊熊的怒火,有越燒越烈的趨勢。

    「而且,我之前才撞到頭,受傷過……」軟硬都不吃的時候,就得使出最後的撒手鑭了!姚心蕾輕按著額角,幽幽歎了一口氣,「奇怪,到底是怎麼撞到的,有些東西,還是想不起來……」

    「頭又痛了?」老虎把餌吃下去了,雖然不太甘願的樣子。「過來,我看看。」

    他又不是醫生或斷層掃瞄儀,給他看看有什麼用?不過姚心蕾當然沒膽子忤逆正在氣頭上的老虎,她聽話地走了過去。

    老虎,不,岑立瑭把高背皮椅一轉,拍拍他的大腿,示意要她坐下。

    這種時候如果還敢有異議,那就是找死,就算是凶狠的大貓,只要順著毛摸,就能安撫,摸得乖乖的,所以姚心蕾乖乖坐上他的大腿。

    已經超過下班打卡時間了,外面的同事們陸續離去。累了一整天,溫存一下,不為過吧?

    岑立瑭輕摟著她,把臉埋在她的粉頸,深深呼吸她毫無香水矯飾的甜美氣息。

    「……妳怎麼可以忘記。」來了,不滿的控訴來了。

    「對不起嘛。」她環抱著他的寬肩,輕撫他強健的頸背。「我下次不會忘了,一定比你早想到,這樣可以了嗎?」

    「……哼。」他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

    她靜靜依偎著他,又好氣又好笑。

    這個英俊、精壯的大男人,整整長了她六歲,還是一個大集團的總裁,有的時候,卻比她更像小孩子。

    「你工作走得開嗎?」她輕聲問道。之前為了她受傷,他已經破天荒請了兩天的假,現在才相隔一個多月,又要請假。

    她一個翻譯秘書就算了,他可是日理萬機的重要人物啊!

    「只要想走,就走得開。」岑立瑭還是賴在她的頸側,高挺的鼻子努著她細緻的肌膚。

    「哇,已經好幾年了呢……」她瞇起眼,回想起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他們初遇在北國,相戀在北國,以及好多好多……都在那兒醞釀、發生。

    她給了他初吻,給了他最純淨的愛戀,以及最甜蜜的時光;明知不適合,明知有好大的阻力,可是,他們還是一路走到這裡。

    將來會怎麼樣?她不知道,也不想問。

    至少現在還不想。姚心蕾略偏頭,親了親心愛的人的眉、他的眼。

    「幾年了?」他還要隨堂測驗似地抽問。「我認識妳幾年?」

    「要滿五年囉。」

    那一年,二十六歲的他奉父命到日本研讀國際經貿課程,順便觀摩在日本的分公司營運狀況。已經在美國拿到MBA學位的他,其實根本不覺得讀書有那麼重要,但父命難違,他還是去了。

    他在春初開始上課,每天被繁重的課業、不夠拿手的語言、分公司不同的企業文化給壓得喘不過氣,但他還是咬著牙,一項項挑戰迎面接下,就像他父母對他從小到大的訓練與期望。

    冬天,岑立瑭在眾人團聚、過年的時分,沒有回台灣,也沒有留在東京,他獨自出去旅行,選擇的地點是北海道。

    當他在風雪交加的夜裡,抵達新千歲國際機場時,他幾乎傻眼了,這麼大的風雪,他到底跑來做什麼呢?

    也許是尋求一種自由感吧。在這裡,沒有人管他,也沒有過多的期望壓在身上。這是他最後的假期,回國之後,就要從身體被病痛折磨的父親手上,接下集團的棒子……

    這是他當平凡學生的最後機會了。所以,他沒有住高級商務飯店,而是去找了間民宿投宿。和民宿同一條街上,有家小小的中華料理餐館,他每天至少去一次,打發他的晚餐,或是消夜。

    姚心蕾……就是餐館老闆娘的女兒。

    本來,他以為她是尋常日本女孩,幾次之後,發現她和老闆娘對話講中文,他才知道,原來她不是日本人。

    她總是很有精神地招呼他,笑得好甜。幾天之後,他發現自己渴望講中文,渴望看到那暖暖的笑,渴望去吃老闆娘做的道地家鄉口味。

    最重要的是,他發現了一處秘密……藏在冰天雪地、小小餐館裡的寶藏。

    後來,他問她能不能陪他去市區逛逛,她睜大那雙可愛的杏兒眼,點點頭。

    後來,他問她要不要去書店,要不要去溜冰,要不要去看冰雕展……

    在璀璨琉璃堆砌成的世界裡,在送她回餐館的途中,他吻了她,這個當年才二十歲的小女生。

    她的唇軟軟的,涼涼的,還微微顫抖。漫天雪花中,她的臉紅了,不知道是凍紅的,還是羞紅的……

    那是她的初吻。

    五年之後,幾千公里之外,他還是能精確想起,當時她軟涼的唇,害羞靦腆的甜美模樣……從此,他的心淪陷了,再也沒有回來。

    一偏頭,岑立瑭的唇找到了那令人百嘗不厭、總是吻不夠的甜唇。柔嫩依舊,卻已經不再冰涼,也擺脫了少女的生澀;她乖巧地回應著,輕啟唇辦,迎入他帶點霸道的侵略——

    「唔……」五年來的「調教」,讓姚心蕾蛻變成了完完全全的小女人。她不由自主發出的嬌吟,和他共舞的小舌,以及那包裹在端莊套裝下,成熟嫵媚的曲線……都讓他瘋狂、迷戀。

    岑立瑭捧住她的粉頰,輾轉深吻,肆虐著她的唇、她的舌,完全不想停,也不想放開:她柔若無骨地偎著他,任由這個霸道的男人,一遍遍地,奪取她的神智、她的心……

    好不容易放開了,他們額抵著額,鷹眸對上杏兒眼,喘息著,他的嗓音粗啞低沉,「蕾蕾。」

    「嗯?」她的心跳還是好紊亂,臉上燒得紅通通的。不管被他吻過、愛過多少次,他還是有這樣的能力,讓她心跳失序,頭暈腦脹。

    「蕾蕾。」他從來不是甜言蜜語型的情人,頂多像這樣,好低好沙啞好曖昧,充滿欣喜寵溺地喚著她。

    「知道了啦。」她可愛地皺皺小鼻子,抱緊他的頸項,她柔嫩的小嘴在他線條剛毅的下巴、臉頰、眉際印下一個又一個的輕吻,好像在蓋專屬她的印章。

    當然不可能像這樣一輩子都濃情蜜意、不受打擾,他們的依偎溫存,被一陣堅定簡短的敲門聲給打斷。

    來人逕自開門走進來,這當然不可能是邵君平或其他主管。在集團裡,沒有人敢這樣進總裁辦公室,就連董事會的成員都不可能。

    除了兩個人以外,那就是——總裁的父親和母親。

    老總裁臥病在床,不可能是他;那麼,當然就是岑夫人了。

    「啊!」一見到雍容華貴,打扮得無懈可擊的岑夫人進來,姚心蕾的第一個反應,自然就是大驚失色,她立刻從情人的懷裡跳了起來,簡直想要奪門而出。

    結果,被岑立瑭一把拖住。「上哪兒去?」

    「我要下班了!」姚心蕾飛快地回答,臉蛋燒得通紅。她完全不敢抬頭,不敢看岑夫人的銳利審視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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