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金萱
怎麼會這樣呢?她又不是沒有一個人待在家過,為什麼感覺今晚特別恐怖,好像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東西也在這間屋子裡,怎麼——
「叩!」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她整個人倏然驚跳了起來,倉皇的往房門外衝了出去,一路衝到大門前,就像後頭真的有什麼東西在追她一樣,手忙腳亂地打開大門門鎖,然後從樓梯間一路衝到三樓,背貼著三樓的雕花鋼門,她猛按電鈴。
她完全不敢稍作停歇,好像一停下來就會被緊追在後的猛鬼追到,至於為什麼她不到七樓或五樓求救,卻直接衝到三樓來,老實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背後傳來了開門鎖的聲音,門一開,她反身就衝進袁燁的懷裡,整個人顫抖不已。
沒想到半夜按門鈴、擾人清夢的人是她,更沒想到她會這樣突然撲進他懷裡,袁燁蹙緊了眉頭,但卻在下一秒鐘,因感覺到她的顫抖而忘了所有懷疑。
「發生了什麼事?」他迅速的問,並將頭伸到門外去左右張望了一下,因為她給他的感覺像是有人在追她。
「有鬼!」井於曉緊緊揪著他的上衣,顫抖著聲音道。
鬼?袁燁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他低下頭來,懷疑的瞪著她的頭頂,然後將她推離自己懷中。
「你這回就不能找個高明一點的理由來接近我嗎?」他忍不住諷刺她。
井於曉用力地搖頭,「真的有鬼。」她的臉上佈滿恐懼,說完還打了一個寒顫,好似她親眼所見般。
她的恐懼看起來一點也不假,但是要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袁燁忍不住嘲諷的輕撇了一下唇角,同時提醒自己,她每次出現在他面前時的反應都極逼真,這只能說她的演技真是很高明。
「所以這回你又想怎樣?」他直接問道。
「可不可以讓我在這裡住一晚?」她乞求的看著他。
「你登堂入室的理由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高招呀。」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他毫不客氣地冷嘲熱諷。
她眨了眨眼,並不瞭解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比起這件事,她比較關心的還是他願不願意收留她一晚。
「我可以住在這裡一個晚上嗎?」她又問。
「如果我說可以,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問,可不可以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
「你怎麼會知道?」井於曉雙眼圓瞠,驚訝的脫口叫道。
袁燁原本只是想要譏諷她,沒想到她竟會打蛇隨棍上,將計就計地將了他一軍,害他當場說不出話來。
「你這個女人到底要不要臉呀?」他不禁怒聲大吼,「你是不是常常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隨便爬上陌生男人的床?」
井於曉呆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我都只和認識的人睡,從不和陌生人睡的。」她認真的澄清。
「那你和我認識嗎?」袁燁咬牙切齒地問。
她用力點頭。「我們一起睡過,你早上還請我吃了義大利面,記得嗎?」
「那我叫什麼名字?」
「嗄?」她呆了一呆,突然對他傻笑了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呀?」
「問別人名字之前,你是不是應該要先自我介紹?」
「喔,我叫井於曉,水井的井,於是的於,破曉的曉,今年二十六歲,未婚,有一個妹妹,爸媽在去年車禍中過世。我的工作是外文書籍翻譯者,收入雖然不是很穩定,但是還不至於餓死。」她滔滔不絕的說著,「我喜歡看書、聽音樂,最討厭做家事,因為每次都會把家裡搞得更亂,然後就會被於晞罵到臭頭——噢,於晞是我妹妹。雖然我是姊姊,但是每一個認識我們姊妹的人,都覺得於晞比較像姊姊,因為她不僅長得比我高,比我聰明漂亮,而且不管什麼事情好像都難不倒她,她真的好厲害,改天我再介紹她給你認識,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我為什麼要喜歡她?」袁燁雙手抱胸的看著她。她的意思該不會是想叫他要愛屋及烏吧?
「因為於晞她還沒有男朋友,而我覺得你是個好人,你們倆應該會是很棒的一對。」井於曉微笑道。
袁燁瞠目結舌的瞪著她,生平第一次有種想要將人活活掐死的衝動。
「不必了。」他斷然拒絕,然後轉身走回屋裡。他怕自己若繼續站在她面前,雙手真的會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掐住她的脖子。
一見他轉身進屋,井於曉立刻自動自發地跟進,還不忘要轉身關門,將緊跟在她身後的妖魔鬼怪全部阻擋在大門外——雖然她有點懷疑這樣做到底有沒有用,但是聊勝於無,不是嗎?
鎖好大門後,她迅速跑到袁燁身邊,寸步不離地緊跟在他身側,並對他僵硬的微笑著。
因為她還是覺得有點兒害怕。
袁燁完全不知道該拿這個厚臉皮的女人怎麼辦,他對她冷嘲熱諷,她就與他裝傻;他瞪她,她就對他微笑。她可真有能耐呀,竟然能將他氣得咬牙切齒,自己卻完全不動聲色,光是這一點,他就不得不佩服她。
算了,隨便她吧,反正他只要記得自己絕對不能順她的心、如她的意,娶她當老婆,這就夠了。至於她想要倒貼,或是裝瘋賣傻繼續演她的戲,他都無條件奉陪,反正他也不吃虧,不是嗎?
想罷,他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逕自轉身走進房間,繼續睡覺。而她果然臉皮夠厚,膽子也夠大,一路跟著他回房,然後爬上他的床,緊緊地偎著他睡。
哼,既然她都不在乎了,他幹麼還要裝紳士的對她發乎情,止乎禮?況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這回他會備好保險套。
萬事俱備,他看不出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拒絕自動送上門的暖玉溫香?
感覺她的嬌軀在他身上磨蹭著,感覺自己胯下愈來愈堅硬難忍,感覺她的呼吸一次又一次地從他敏感的頸側拂過,感覺自己的呼吸愈來愈急促沉重……
袁燁終於歎息的降服於自己的慾望,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熱情地吻住她,然後帶著她一同墜入激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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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睜開眼就看見一張男人的臉出現在她面前,井於曉被嚇得倒抽了一口氣,但下一秒她立刻憶起昨晚的一切,想起眼前這個男人是誰,以及自己身在何處。
她輕吐了一口氣,同時放鬆僵硬的身體。她看著眼前這張睡臉,然後低下頭,緩慢地掀開自己身上的棉被,看著自己赤裸的身體,只能無奈的歎氣。
老天,怎麼會這樣呢?
她皺緊眉頭,露出一臉這下糟糕了的表情。
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她明明只是想來借個體溫依靠的不是嗎?怎麼又糊里糊塗地和這個男人做了愛做的事呢?
這下子真是慘了啦,第一次與他發生關係,或許還可以用「酒後亂性」來推脫,但是昨晚的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她懊惱的抱住頭,後悔莫及的無聲呻吟著。她一定會被於晞罵死啦,怎麼辦,怎麼辦?
她東想西想,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到一個好借口、好對策。
總之,還是先回家再說,如果真的那麼倒楣被於晞抓到她昨晚外宿的事,就說自己昨晚睡在張姊那裡,討論下一個工作的事好了。倘若謊言被於晞拆穿的話,那就……那就……
唉,總之船到橋頭自然直,看著辦就是了。
她看了眼仍然熟睡的枕邊人,小心翼翼地將棉被掀開,再以極小心的動作將他圈抱在她腰間的手臂拿開,輕輕地起身將雙腳移下床。
腳踏實地後,她站起身來,但下一秒腰間卻突然感受到一股蠻力,在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再度平躺回床上,身上還壓了一個男人——那個她以為還在熟睡的三樓先生。
「你又想故技重施?」他目光如炬的緊盯著她,嗓音因剛睡醒而顯得分外低沉。
「對不起,我吵到你了嗎?」井於曉先道歉,然後才眨著無辜的雙眼問:「什麼故技重施?」
「你又想不告而別了嗎?」他換種方式說。
「不告而別?」
井於曉眨了眨眼,驀地想起了昨天早上的事。
「對不起,對不起!」她急忙向他道歉,同時解釋道:「昨天我不是故意一去不回的,我本來只是想上樓去鎖個門,誰知道於晞——就是我妹妹,她會突然打電話回來拜託我去陪嘉君——嘉君是於晞最好的朋友,最近因為失戀的關係,情緒相當不穩定,所以於晞一直很擔心她,昨天她果然——」
「夠了。」袁燁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剛剛說你上樓去鎖門?難道說你也住在這棟8樓公寓裡?」他懷疑地看著她。
「對呀,我住在八樓。」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有無說謊的跡象。如果她真的住在八樓的話,沒道理他守株待兔了那麼長一段時間都不見她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