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京灩
東方緯幸災樂禍地接口:「依我看,不光是被惹火而已。等著瞧吧!他一定會採取報復手段!」
東方磊深思地說:「我想,鳳家千金一開始只是想要解除婚約,卻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因為她一定沒想到爵是個極端自傲的男人,任何膽敢冒犯他尊嚴的人,不管是男是女,他絕不輕饒!」
「不就因為如此,所以他才追著鳳儀到日本去嗎?」東方澤越想越覺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
「的確。」其他三人也附和地笑了。
沉默片刻後,東方旭忽然開口問道:「你們認為爵會用什麼方法報復她?」
東方澤、東方緯與東方磊紛紛動起腦筋。
「很難說。雖然跟他稱兄道弟二十幾年,我還是摸不清他的想法。」東方澤托著腮回答道。
「我可以確定的是,爵絕不會採取暴力手段,那個人即使要報復,也不會降低自己的格調,但是別忘了,他在進行報復行動時,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東方緯揉著額角,頭痛地說:「我只希望他不要把風家千金生吞活剝了就好!磊,你最瞭解爵,你的看法呢?」
「我只能說,依照爵的個性,他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風儀曾說過不妥當他的妻子,那麼他很可能會反過來設下陷阱,讓鳳儀不自覺的被擄獲。不過,也不要為風家小姐感到慶幸,因為——」
東方磊瞇起眼睛,彷彿已經能預見事情未來的發展。
「她踐踏了爵高高在上的尊嚴,我敢說,爵他一定會用最極端的方式,完完全全索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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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打算繼續住下來?」
晚餐時分,當籐堂徹走出工作室,並看見那抹坐在餐桌前用餐的窈窕身影時,他立刻吼了出來。
相較於籐堂徹的激動,風儀的反應是揚起微笑。
「抱歉,恐怕我還要在這裡叨擾一些時日。當然!我會付住宿費用的。」
「你那位朋友,雪子呢?」
「我還是沒能聯絡上她。」她撒謊道。
事實上,她根本沒有再與雪子聯絡,既然她都打算住下來了,聯絡雪子似乎就變得沒有必要,而紫苑那邊,她已經向她報過平安了。
「這裡不是旅館,也不是靠觀光客維生的民宿,如果你要找地方住,大可以找別的地方!」
風儀點頭,同意他的看法。
「是呀,沒錯,但是那些地方都不安全。」
籐堂徹瞇起眼睛,「那是什麼意思?」
「事實上,我遠從台灣跑到日本來,為的就是躲避……」她停了下來,猶豫著該不該說下去。
「說清楚,躲避什麼?我可不要收留一個作奸犯科的歹徒。」
鳳儀聳了聳肩。
「好吧!告訴你也無妨。我在躲避我家的人,以及我『未婚夫』的手下,因為……我是一個逃婚中的新娘。」
「你大可以躲到日本的任何一家飯店去!」
「我的『未婚夫』是個相當有勢力的人,要是我在飯店、旅館或是民宿投宿,我的行蹤很快就會被他們查出。一旦被他們抓到,就必須回來結婚,所以我只能找尋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他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笑。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籐堂徹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叼了一根在口中,然後以打火機點燃它。
黑暗中,打火機微弱的光線顯得格外明亮。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鳳儀清楚地看見,火光照亮了他那性感而有些寡情艙薄唇;以及高挺的鼻樑。
「你的唇型很好看。」風儀衝口而出,「我相信你有一張相當出色的臉孔,為什麼你非要用夜色做為掩飾?」
「你管得太多了。」他不耐地說。
「你的嘴巴很壞,你知道嗎?但是我不認為你的心地和你的嘴巴一樣壞,因為,如果你是那樣的人,昨天就不會把我帶回來。」
聞言,籐堂徹突然笑了起來。
「你認為我是好人?難道你忘了昨晚的事?」
想起昨晚的那個熱吻,風儀羞紅了臉。
「我……沒有忘。」
她怎麼忘得了?就是那個吻改變了她的想法的!
「既然沒有忘,你還敢留下來?」他冷嘲著:「你該不會還留戀著昨晚的那個吻吧?」
風儀好半晌沒有說話,就在籐堂徹以為自己成功的打擊了她時,她開口了。
「是的,我留戀。」她乾脆地承認了。
這個回答,是籐堂徹完全始料未及的。
「你說什麼?」
「我承認我忘不了昨晚的那個吻。」她再次重複,直視著他的眼睛是那樣坦率。
籐堂徹彈了彈煙灰,冷冷一笑,「你的未婚夫知道你是這麼一個不知矜持為何物的女人嗎?」
有那麼一瞬間,鳳儀的心彷彿被什麼給紮了一下,那痛楚雖細微,但深刻。
她不知道籐堂徹竟然是如此具有攻擊性的。
鳳儀深吸一口氣,輕聲道:「籐堂徹,不要以傷害我的方式,來掩飾你心中真正的感覺——」
「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感覺!」
他的否認令她的心臟揪痛了下,但是鳳儀仍不肯放棄。
「你有!明明就有!你也感覺到我們之間莫名的牽引了,不是嗎?為什麼你要否認呢?我不想逃避我的感覺,我想要留下來,想要知道關於你的一切!我不要輕易放棄任何——個……尋獲真愛的機會!」
從她出生至今,追求她的男人不曾少過,不管他們對她有多好,她都明白——那些男人們不曾真正的愛過她,而她的心,也未曾被觸動過。
但籐堂徹的吻,卻強烈的喚起她渴愛的本能。
當他們唇舌相親的那一剎那,有一種悸動滑過她的心底,強烈得不容忽視,就好像是……他的吻,解放了她禁錮的感情。
她的告白令他震驚且震撼。
然而,片刻後,籐堂徹只是捻熄手中的煙蒂,以一種冷漠到近乎無情的聲音道:
「清醒點吧!僅僅是一個吻,就能讓你把我當成寄情的對象,可見你根本缺乏感情的歷練!」
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瞳看起來冷漠而無情。
「對我而言,昨晚的吻只是男人正常的生理慾望,再也沒有別的。」
籐堂徹的回答令鳳儀受傷了,但她依然不肯退卻。
「你只是在逃避。籐堂徹,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你看!」
第五章
今晚的月色很好。
籐堂徹甚至可以藉著明亮的月光,看見鏡中的自己。
事實上,他覺得鏡中的自己看起來有些陌生。
要是在平常,他的頭髮總是由前額往後梳去,露出寬而咆滿的天庭,而鼻樑上總是架著無度數的平光眼鏡,方便他掩藏起太過銳利的目光,同時予人一種較為平易近人的感覺。
在平時,他絕不會不刮鬍子,讓人看見他不修邊幅的模樣,也不會穿著正式西服,或是熨得筆挺襯衫以外的服裝。
而今,他不但一臉的鬍渣,連襯衫也皺得不像話,上衣的扣子甚至只扣上幾顆,露出大片胸膛,就連牛仔褲也破得不像樣。
是的,這的確不是「東方爵」該有的形象。
因為,他現在所扮演的是「籐堂徹」的角色!
若說東方爵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那麼籐堂徹則是恣意妄為的藝術狂。
鳳儀絕不會想到性格完全迥異的兩人,竟然是同一個人!
籐堂徹……不,東方爵離開鏡子,走向工作台。
工作台上,散置著許多工具與大塊巨型石膏,石膏才剛完成粗胚的雕塑,除了大略能看出一個人形外,什麼都還看不出來。
除了東方家的人,沒有人知道他會雕塑。
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天天與他那中日混血的母親,消磨在防園的工作室裡。他的母親籐堂綾子是日本小有名氣的雕塑家,儘管嫁給了父親東方誠,成了東方集團少奶奶,仍然不間斷創作。
受了母親的影響,東方爵從小便對雕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直到母親因病過世後,他才停止雕塑,接受父親的安排,開始一連串的課程與訓練,為日後接掌東方集團作準備。
事實上,「籐堂徹」是東方爵體內的一部分。
在媒體面前的東方爵,是果決、敏銳、高高在上、傲視群倫的佼佼者,但那只是一層表相,在那張傲岸的面具下,仍舊埋藏著屬於「籐堂徹」的部分,雖然已好幾年不再碰雕塑,但在心中的某——處仍然無法忘情。
再度回歸「真我」,或許該拜鳳儀所賜。
當他接到手下的通報,告訴他鳳儀為了逃婚而打算前往日本時,一個計策便在他的腦中成型。
他看過鳳儀的調查資料,知道她有著最甜美的外表,看似柔弱無依,實則比誰都要有主見,就連她的父親也不能勉強她做她不願做的事情。
她排拒「東方爵」與他所擁有的一切特質,那麼他就反其道而行,塑造一個與東方爵迥異的類型,同時加入神秘的特質,使好奇心強烈的風儀,不自覺的步人他的陷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