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葉雙
方可衣一向就是天之驕女,哪裡能容得下這樣的批評,如果她一定得進地獄,那她也絕不會放過房惜娘。
「她是不是這樣的女人我自會弄清楚,至於你,我勸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我不保證你會有什麼下場。」
對於他不屑一顧的女人,他一向是殘忍的,尤其是對方可衣這種死纏爛打的女人。
話一說完,他再次不溫柔的將她甩開,然後踏著大步陝速的離去,他相信他的好友們會代他處理這個女人,而他則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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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的冷清,一片的黑暗!
這一切印入眼簾時,他的心當下一涼。
顯然,方可衣已經來找過惜娘,而惜娘也已經離開。
她的離去代表著什麼呢?
環視著這一片的清冷,瞿焰月的心倏地被一股巨大的空洞給塞滿,惜娘的畏罪潛逃難道代表著那份病歷上所記載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本來不想相信的心,在轉瞬之間被濃濃的懷疑給塞滿,如果事實不像那份不完整的病歷上所呈現的,她為何要走。
而惜娘與巧兒是舊識正好說明了,當她第一次踏進這棟別墅時,為什麼會煮出一桌和巧兒一模一樣的菜餚,也正好解釋了她為什麼會瞭解他的寂寞。
如果真的是惜娘搶走了原本該屬於巧兒的心臟,而讓巧兒一條美好多彩的生命早夭,那他這陣子對惜娘的千般好、萬般寵,豈不是成了一樁天大的笑話。
他怎麼可以愛上害死自己心愛女人的人呢?
「愛」嗎?剛剛他腦海裡閃過的那個字真的是愛嗎?
應該不是吧!他怎麼還可能愛上別的女人。
就算惜娘那隻小笨鼠帶給他快樂,帶給他愉悅,甚至讓他時時記掛在心,但這就真的是愛了嗎?
如果不是的話,那這個向來讓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字眼又怎會出現在他的思緒之中呢?
是因為愛上了吧!所以當他看到這份病歷時,並沒有立即的相信,甚至沒有一絲的憤怒,反而為她找盡了理由開脫。
他那群好友總說他早已愛上了而不自知,他卻不相信。
可如今得知了這荒謬的事情之後,他才終於願意相信自己或許真的愛上了惜娘。
但能愛嗎?如果愛了,他又怎麼對得起早夭的巧兒。
在這萬般思緒之中,瞿焰月頹然的坐倒在沙發中,任由那本被他緊緊握在手中的病歷飄散一地。
他一動也不動的,甚至連一丁點去尋人的勇氣都提不起來,他就這麼任由自己逃避在這座窒人的黑暗城堡中。
如果說他將來勢必要為巧兒報仇,他想一向善良的巧兒應該會容許他用一個晚上的時間來為他這份還來不及萌芽就勢必結束的愛情哀悼吧!
可就算明天他和她將會成為宿世的仇人,今夜他還是奢望著用她所遺留下來的回憶來溫暖他冰冷的心。
第九章
兩道柳眉微微的皺起,喬熾情看著眼前這些散落一地的紙張,還有那個頹然醉倒在沙發中的男人。
下意識的越過這些,她開始往樓上走去,但卻找不出半個人影。
看著空蕩蕩的二樓,喬熾情的心驀地泛起一陣不安,她轉身回到樓下,一張張的將那些紙張拾起,然後仔細的看著其中的內容。
愈看她的心愈慌,看來瞿焰月已經知道了什麼,不過知道的並不完全。
他因為這件事對惜娘做了什麼嗎?也是因為這樣惜娘才會失蹤嗎?
無數的問題在她的心底糾結,她索性抓著手中的文件起身,然後走到廚房去,將冰箱裡的冰塊全都挖了出來。
冷著一張臉,拿著冰塊的她走近醉死的瞿焰月,一古惱的將手中的冰塊全往他的臉上倒去。
「該死的!該死的……」在睡夢中被一堆冰塊凍醒的滋味絕對不好受,瞿焰月驀地自沙發上跳起,嘴裡還不斷地狠咒著。
「知道自己該死就好,不用一直說。」冷冷的言語是繼冰塊之後的另一波攻勢,喬熾情的明瞳之中有著源源不絕的怒火,筆直的射向他。
「你該死的到底在幹什麼?」被凍到清醒的瞿焰月很快的找到了始作俑者,他怒視著她,一副恨不得把她掐死的模樣。
「很好,看起來你是清醒了。」喬熾情對於她製造出來的效果滿意的點點頭,於是忙不迭的問道:「惜娘人呢?」
「不知道。」一聽到惜娘的名字,瞿焰月的臉色立時變得怒氣交雜,而這樣的怒氣剛好掩去他的在乎。
也之所以,這個回答聽在喬熾情的耳中,立時引爆起她更大的憤怒。「你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她是你的老婆,你竟然不知道她在哪裡,你到底算不算是男人?」
「不再是老婆了,只要過了今晚,她就會是我的敵人,而我很快的就會知道她的下落。」
「敵人?!為什麼?」喬熾情當然沒有忘記手上這份病歷,明知故問。
「因為她是小偷,她是騙子。」將所有不堪的名詞全都加在她身上,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平息他所受到的傷害。
「她偷了什麼?」她再問。
「她偷了原本該是屬於巧兒的心臟。」
「那顆心臟原本是誰的?」嘴角微微的勾起,她的臉上有著一抹掩不住的思念。
喬熾情那不慍不火的態度逐漸喚回瞿焰月的理智,面對著她的質問,他深吸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顆心臟應該是屬於你妹妹的吧!」
在病歷上,他看到了一個名字「喬熾倩」,那時他就猜想這個捐贈者應該是熾情的姊妹,所以他才急急的回家,想要找她問個清楚。
沒有想到他一回到家,就見這一室人去樓空的冷清,他的理智立刻被猜忌所帶來的憤怒驅走。
所以他認定了惜娘有罪,也認定了她是方可衣口中所說的那種自私自利的女人,也就遺忘了自己想要找熾情問清楚的念頭。
「既然你已經猜到,那你就應該知道我是最瞭解這件事情的人,這點你應該同意吧?」
雖然氣憤於瞿焰月那種急著將惜娘定罪的心態,但喬熾情的理智還在,她深知唯有和盤托出一切,才能讓他無恨,也才能讓惜娘再次得到幸福。
「我同意。」瞿焰月點了點頭,同意她的說法。
喬熾情於是開始緩緩的道:「我的妹妹熾倩是個可愛的女孩,我們兩個的感情一向很好,可是她十四歲那一年,在上學的途中突然發生了一場致命的車禍。
「當我們趕到醫院時,醫生已經宣佈她腦死,我和爸媽傷心欲絕,但當我知道醫院裡同時有兩個極需換心的病患在等待足以續命的心臟時,我知道那是延續我妹妹生命的唯一方法。
「所以我努力的勸服了我的父母,讓他們同意捐心,同時我也積極的去認識這兩個女孩,我不希望我妹妹心臟安裝在一個不懂感恩的人身上。
「在我和她們都相處過以後,我知道她們都是好女孩,所以也就任由醫生安腓,最後醫生選定了巧兒,我也同意了。
「本來我以為惜娘知道這個消息後會很難過,因為選定的人不是她,可是那個時候的她好善良,她不但不恨巧兒奪走了讓她重生的機會,反而不斷的鼓勵著巧兒,要她勇敢而堅強的好好活下去。」
喬熾情仰頭望天,任由那回憶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的向她湧來,她慢慢的說著,彷彿還能看到惜娘臉上那抹真誠的笑容。
可惜瞿焰月卻沒有那個耐性,急欲知道真相的他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的回憶,「那後來為什麼動手術的人換成了惜娘?難道不是因為她耍了手段,搶了屬於巧兒的心臟。」
「當然不是!」喬熾情怨怪的瞪了瞿焰月一眼,她還以為他是瞭解惜娘的,但沒有想到他竟然將她想的這般惡劣,她已經開始有些後悔將惜娘交給他。
「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瞿焰月急著追問,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想從熾情嘴裡問出的是事實的真相,還是惜娘的無罪。
「之所以最後決定由惜娘承接那顆心臟,是因為巧兒在做最後一次完整的檢查時,被發現她的肝臟已經被癌細胞完全的侵蝕,就算換了一顆心,她的生命也活不了三個月。」
「什麼?我不相信。」瞿焰月不敢置信的低呼。
喬熾情不理他,只是逕自繼續說著,「在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堅決反對將心臟移植給巧兒,因為我之所以同意捐贈就是希望倩兒的生命能夠得以延續,所以我努力的說服了醫生和巧兒,讓他們同意將移植的機會轉給惜娘。」
「那巧兒答應了?」他心疼的問。
「巧兒是個善良的女孩,她答應了,但惜娘卻不答應。」
「為什麼?」瞿焰月不解,為什麼明明有著活下去的機會,可是她卻不願意接受。
「因為即使只有三個月的生命,惜娘依然認定那是寶貴的,她不願剝奪好友生存下去的權利,直到巧兒拜託她,要她為她完成一個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