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亮羽
啊、啊、啊、啊、啊——沈莎莎在心底無聲地、憤怒地吶喊著,感覺腦神經又斷了數根。
沈莎莎咬牙切齒地說:「我一直都很能接受自己的缺點,並且很懂得欣賞自己的優點。真是謝、謝、你!」
「嗯,很好很好!我就知道你是個深切瞭解自己的人,有你這樣的員工,真是我的福氣啊!」厲凡剛開心異常地對著沈莎莎咧嘴而笑。
沉默了幾分鐘以整理被擾亂的心情後,她歎了口氣,無奈地從厲凡剛手中接過小祖明,並且下了驅逐令。「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吧!厲先生,如果沒什麼事,可以請你先出去嗎?」
「為什麼?我想多陪陪小祖明啊!」他想也不想地拒絕。
沈莎莎的耐心用罄,幾乎是低吼著說道:「小祖明該換尿片了,難道厲先生想留下來『聞香』不成?」
「『聞香』就不必了,可是,我還滿想留下來陪你聊天,你不覺得整天對著一個嬰兒,有點無聊嗎?何況剛剛那個話題,我很有興趣耶!」厲凡剛似乎也只有在沈莎莎面前,才會這麼極盡能事地耍寶、耍賴、耍無聊了。
「不、必、了!」沈莎莎沒啥形象地怒聲吼道,但又擔心小祖明被她嚇壞,隨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騰出一隻手順了順凌亂的髮絲,以比較溫和的口吻說:「厲先生真的不需要浪費時間陪我聊天,真的。」
厲凡剛當然明白自己現在多麼惹沈莎莎討厭,偏偏在心裡打定了主意要跟她耗上,於是他故做不解地問:「為什麼不需要呢?我現在剛好很有空呢!」
幾乎要被厲凡剛逼瘋的沈莎莎,終於失去耐性與自制能力,吼出長久以來的心聲:「因為你的嘴巴比小祖明的大便還臭!我不想、不要、不願繼續跟你聊天,這樣行了嗎?」
厲凡剛的嘴巴跟眼睛同時張大成一個O型,望著沈莎莎久久無法自已。
沈莎莎也被自己的衝動嚇呆了,抱著小祖明怔愣地望著厲凡剛不能成言。
天哪!我竟然這麼誠實地說出我的心聲?這下慘了,老闆鐵定會fire我……沈莎莎慌亂地想。
兩人對視了幾分鐘,厲凡剛出人意表地對沈莎莎微笑。「莎莎啊,看來你還不夠瞭解我,我的嘴巴一點也不臭,只是壞了點……」
沒有任何預警,厲凡剛一把將沈莎莎連同小祖明一塊扯進懷裡,然後給了沈莎莎一個作夢也沒想到的「教訓」——
一個扎扎實實、真真切切的熱吻!
這……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有溫溫、熱熱又軟軟的東西在我的嘴巴裡?老闆這是在幹嘛?
噢……天哪!他的舌頭在我的嘴裡,噢……他、他、他……他竟然吻我?!
當沈莎莎意識到厲凡剛正熱情的親吻她時,一種說不上噁心,卻讓人渾身癱軟的感覺,緊緊攫住她的所有知覺,慌亂的情緒沸騰到頂點。
直到小祖明被夾在兩人間,煩躁地發出抗議的吼叫聲,並以小小的雙手試圖推開緊緊擁在一起的兩人時,厲凡剛終於放開沈莎莎。
他神態自若地往後退一步,以一種挑釁的姿態,雙臂環胸地凝視她,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麼樣?我的嘴巴不臭吧?還有,我剛剛又發現你另一個優點……你的嘴唇很柔軟,嘗起來有種蜜糖的甜味,滿迷人的。」
沈莎莎卻聽而未聞,只是輕撫著柔軟的嘴唇。
過程中始終沒閉上的大眼睛,因為酸澀而眨了眨,不知道打哪來的苦楚化作淚水,開始滴滴答答地靜靜流淌,濕了她白皙的臉頰和衣襟。
始終抱著好玩、有趣心態的厲凡剛,見到沈莎莎這副傷心得很認真的模樣,才慌了起來,連忙伸出大手為她輕輕拭去淚水。「欸,你別哭啊……我、我覺得逗你很有趣,我、我是跟你鬧著玩的,絕不是存心要佔你便宜。你別哭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莎莎對不起、對不起……」
沈莎莎憤怒地揮開厲凡剛的手,將整張臉埋進包著小祖明的毛毯中,傷心地哭了起來。「對你來說是有趣、是鬧著玩,可是……這是我的初吻,我準備留給真心所愛的人的初吻!像你這樣不把別人的感覺當一回事的人,真的很差勁!」
說完這番話後,沈莎莎抬起頭恨恨地看看他,然後抱著小祖明快步往嬰兒房外走去,再也不願朝厲凡剛看上一眼。
厲凡剛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無法開口。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厲凡剛只覺得心裡湧出一陣又一陣的悵然若失……
第四章
某間私人俱樂部的隱密包廂裡,汪天莉正癡迷地望著厲凡剛。她像以往一樣對著他展現迷人的笑臉,並主動將柔軟的身軀窩進他寬大的懷裡,柔軟的小手輕巧溫柔地在他身上四處游移,像個等待君王寵幸的妃子般極盡挑逗之能事。
對照熱情如火的汪天莉,厲凡剛卻是一副心煩氣躁的模樣,面對一向能挑起他情慾的嬌軀,這會兒卻像是捺著性子忍受騷擾。
努力了半晌,汪天莉氣餒而疑惑地抬起頭,望進厲凡剛冷冽的眸裡,丟出一連串問號。「親愛的,怎麼了?你怎麼又一副苦惱的樣子,還在為家裡的事煩心?不是說找到一個很優秀的保母,還有什麼事讓你不開心?」
厲凡剛歪著頭吐出一道長長的煙霧,將心情丟入瀰漫的煙霧中,不想正視汪天莉的表情與問題。
塞滿他心底的煩惱真能說嗎?他又能說給誰聽?誰會相信從不為任何女人煩心的厲凡剛,竟然因為自己家中的一個年輕小保母而神傷?
說了,恐怕只會惹來訕笑罷了。
自從上回在侄子的嬰兒房裡,半玩笑、半認真地強吻了沈莎莎之後,厲凡剛再也沒開口跟她說上一句話。
不是因為他內疚或生氣,而是沈莎莎刻意躲著他。
不論當時沈莎莎正在哪、在做些什麼,只要一瞧見厲凡剛出現,總會立刻放下手邊的事,以一種恭謹而生分的態度對他說:「厲先生,抱歉,失陪了。」然後匆促地離開現場。
這情形讓厲凡剛感到憤怒、赧然、愧疚以及懊悔。
偶爾,生性驕傲的他也會覺得,沈莎莎不過是—個聘雇的保母,那樣冷漠的言行舉止也太不識抬舉了,讓他感到有些厭惡不耐。
可他又覺得,是自己有錯在先,實在不能怪沈莎莎。
種種複雜的情緒,反覆縈繞在厲凡剛心裡,糾糾結結、纏纏繞繞,幾乎悶得他就要透不過氣來。其實兩人之間不說話的情況,不過才一個多月,但厲凡剛竟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就連找來一向得他歡心的汪天莉,竟也解不開心裡的煩悶。
唉,他是多麼懷念與沈莎莎自在地開心談笑,甚至是故意以言語逗弄她生氣為樂的那段時光!
始終被厲凡剛冷落在一旁的汪天莉,等了好半晌也不見他理會自己,開始有點不開心了。
汪天莉拉下適才高高拉起、以展露性感風情的開衩窄裙,又仔細整平微亂的髮絲,自顧自喝起酒來。
她一向明白,對付厲凡剛這樣難以捉摸的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聞不問。
厲凡剛最討厭女人窮追掹打,不論是問問題或談戀愛—不,也許該說是玩一場戀愛遊戲。厲凡剛從不花心思談戀愛——都得這樣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以免讓自己淪為厲凡剛的感情衣櫥裡,那些永不見天日的舊衣服。
厲凡剛對汪天莉冷淡的舉止並不以為意,他整個心思都花在懊惱自己對沈莎莎那些莫名的在意裡,並思索著該如何讓自己恢復正常。
突然,厲凡剛一把拉汪天莉到自己懷裡,大手一掀,他將手探進她裙裡,並開始粗魯地撫摸她修長姣好的美腿,性感的薄唇也來回遊走在她的耳垂與敏感的肩頸間,惹得汪天莉嬌喘連連。
以一個女人平息自己對另一個女人的在意,對厲凡剛來說是頭一回經驗,也是他此刻想到的最好方法!
「不……」汪天莉在被撩撥得幾乎沸騰的情緒邊緣,卻猛然伸出雙手抵抗厲凡剛的索求。
厲凡剛詫然地抬眼看她,這是汪天莉頭一次對他說不。
他停下雙手的動作,驕傲地睨著她,表情並不受傷。「不?你不喜歡?你不想要?」
「好。那就不要了!」厲凡剛放開汪天莉,雙手高高舉起,神色中非但沒有遺憾,反而有種解脫的自在。
實在是太勉強了。即使摸著汪天莉誘人的身軀,厲凡剛腦海中卻仍浮現出沈莎莎那張燦爛的笑臉……
汪天莉卻伸出手緊緊地攫住厲凡剛的衣袖,姿態語氣都委屈地近乎哀求。「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要,可是,我不要在這兒……」
厲凡剛沒有轉過頭看她,只是淡淡地說了聲:「這是隱密的私人包廂,不會有人闖進來。」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汪天莉憶及兩人往日的每一次歡好,哪一次不是興之所至就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