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蔣千綾
就算想要跟姊姊說，也還要花一大筆精神先說明川瀨曉是團員裡的哪一個，大部分的人都只認識主唱。
而且可以像現在這樣自己偷偷地開心到內傷，千綾還覺得蠻快樂的。
「吃甚麼?"白鳥問。
千綾搖搖頭：「甚麼都好。只要能填飽我的肚子就好了，中午沒吃，下午又因為晚上要山山來吃飯不敢多吃一點兒點心，現在好餓噢。」
千綾最近忙得沒時間好好挑一個禮物給他，所以決定今天晚上請他吃飯。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白鳥看著她老實的反應又笑了，在他的眼中千綾似乎不管做甚麼都很可愛的樣子，男人好像都變喜歡這種散發青天真的可愛的女孩子的……
「那就應該吃份量比較多的東西羅。」白鳥問。
「不用啦，我雖然餓。但是只要有吃東西就會飽了。」
結果今天晚上兩個人的晚餐是快餐店的套餐，生日禮物只有五百多元……會不會太難看了呢。千綾心裡不妙地想。
「白鳥哥，我來付賬就好了啦。」點完餐以後千綾著急地拿出皮夾打算付賬，卻被白鳥用更快的速度付掉了。
就座後，千綾一邊叼著薯條一邊佯裝生氣地說：「本來想替你付賬代替生日禮物的，你千嘛搶看付」。白鳥聽了好氣又好笑地敲了千綾一下：「沒買禮物給我還好意思說呀，五百元的禮物，你不會覺得稍嫌小器了嗎?"
「嘿嘿。」千綾吐了一下舌頭。」沒辦法，人家最近太忙了，沒時間去好好幫你挑個禮物嘛。你是我最重要的白鳥哥呀，我怎麼好意思隨便買個東西充數呢，你說對不對。」
「對、你說甚麼都對。」他又摸了摸千綾的頭。千綾故意躲著不讓他摸到，反而被抓得更慘。
「哎喲!好不容易梳好的。都被你弄亂了啦。」千綾探探頭頂只摸到一頭亂髮，索性把髮夾拿下來，又用手指扒了扒頭髮。
白鳥好整以暇地撐著頭、吸著冰咖啡：「好看的給我看就好了。」
千綾呆了一秒，隨即又戲調地拍了他一下。
「三八、說這甚麼話呀?"說看這話的同時，她的心裡也正蹦蹦跳著。
甚麼嘛，現在又說這個話是甚麼意思?有事沒事這樣撩撥一下根有趣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少時間才從冗長的自怨自艾裡面醒過來的嗎，還是他對每個女孩子都是這樣說，順便手到搶來的呢。
千綾花了很大的力氣要自己鎮定。
誰知道白鳥下一秒又伸出了他的長手撫上了千綾黑色的髮絲。
「今年的生日我有一個很想要的東西，你願意幫我準備嗎?"白鳥聲音低低的。
千綾的心臟又漏跳了一拍。
「甚麼東西?我可以幫你留意看看。」千綾喝看冰紅茶小小聲地說。
白鳥把手收了回來「晚點等我整理好了再跟你說，先吃吧。」
「噢!」
這種曖昧的態度是甚麼意思?千綾有點犯嘀咕的想看。他不會是要故技重施吧。他還把自己當作二十出頭的小孩子嗎?如果他這次又故技重施，突破了距離的障礙的兩個人，還有可能嗎?
一這麼想著，千綾就開始覺得又突然發現日本的漢堡是那麼的千澀、難以入口了。
他到底把自己當甚麼呢?
吃完晚餐以後，在指定的時間到了集合地點，人已經都來的差不多了，都是白鳥在東京認識的朋友，也有同鄉同在東京工作的朋友。男男女女加一加大概十一、二個人左右。因為大家都已熟悉了，所以初來乍到的千綾就顯得像被關在保育類動物欄裡。
「白鳥、怎麼帶了那麼可愛的妹妹呢?新的女朋友呀?朋友甲說。
「才不是咧，倒是你上次帶來那個辣妹呢?"
「早吹了。」朋友甲回答。
「介紹一下吧!"朋友乙說。
「這位是我在台灣的朋友，千綾。千綾這是高山、這是佐佐木、這是工籐、這是……」
一圈介紹下來十幾個，千綾的頭都暈了，半個也沒記下來……有啦，第一個是高山、第二個是佐佐木，第三個是……?
接下來這群好朋友們的交談更讓千綾一直陷在鴨子聽雷的狀態，知道在談論自己的話就友善的笑笑、點點頭。
還好今天的活動是卡拉0K。反正他們一群都是舊識，千綾就負責一直點一直唱就好了，在這種場合根本也沒人會介意你唱得好還是唱得不好，只要能在大家隔空喊話之餘，稍稍聽到自己的聲音就很厲
本來千綾是理所當然的被栽在白鳥旁邊的，但是坐著坐著不知怎的。自己就覺醒在最邊邊的位置了，旁邊是一個她已經忘了是誰的朋友……戊吧。
這種聚會雖然吵雜，但是可以唱一堆自己平常也不太唱的歌，而且由大家來分擔所需的花費，所以其實千綾還不討壓?樣的聚會，而且今天大家除了攤了白鳥的花費，還攤了這位台灣嬌客的花費。千綾很感謝他們，但是也很抱歉，因為他們幫自己出了錢，可是自己完全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好久沒唱日文歌了，今天這樣唱下來，千綾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日本以來的混亂忙碌的生活裡又重生了，所以現在千綾的心情是很千淨的。
一行人在道別以後，白鳥以護送千綾到車站為理由，兩個人走上了跟大家不一樣的路。
「今天開心嗎?"白鳥問。
「今天是你生日，該focus的是你開不開心吧。」千綾回答。
「我今天很開心，那你呢?"
「唱了很多在台灣唱不到的歌，我也很開心。而且我好久沒上卡拉OK了，唱了好多歌。」千綾說。
「那就好。」他淺淺地勾了一下嘴唇。
千綾知道他應該要說出他想要的禮物是甚麼了，但是潛意識裡她又不想問他，甚至希望白鳥忘了這件事，今天就這樣算了。
看來事情也應該是要這樣發展，白鳥一路上都沒跟她提起這件事，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眼看地下鐵車站就在眼前了，在千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白烏又丟了一句話：「我迭你到澀谷。」
「不用了，不好意思、太麻煩了。」千綾反射的想拒絕，因為真的麻煩了點。
「不用跟我談麻不麻煩的，我們不是那麼疏遠的關係不是嗎?"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千綾也不好拒絕，又跟他默默上了電車。
車廂裡剛好有兩個並坐的位置，他們也就這樣坐了下來，其實在現在這樣的氣氛裡，千綾寧願用站的。
他說的禮物……是不是又是自己的意識過剩造成的誤解怩?搞不好他真的只是剛好想到要一個甚麼東西，要自己乘生日的機會賣給他呢。
一路上兩個人沒有甚麼再交談，千綾一直盯著自己的黑腳尖發呆，不知道白鳥也跟自己看著一樣的地方。電車已經經過了表參道站，千綾的緊張終於可以開始紓緩下來了，剩下一分鐘而已。
「千綾。」
千綾嚇了一跳。難道最安全的時間就是最危險的時間?
「是!」
「我不是說我有想要的禮物嗎?"
「是!你想要甚麼呢?不要太貴的喲，因為我還沒領薪水，身上剩下的錢不是很多。不過你說說看，我會努力的。」千綾的思考已經停擺了。不會吧、難道、真的是……
「不會很貴的東西……但是也可以說是世界上最貴的東西。」白鳥說完以後，把手放到了千綾交放在手提包上的手背上，千綾的心跳得亂七八糟。
「我想了很多，得到的結論是一一你可以當我的女朋友嗎?"白鳥靜靜地宣佈，答案揭曉的同時千綾的臉倏地轉向了他。表情是吃驚的。澀谷站的門也在這時候打開，人潮往車下湧去，白鳥抽回他的手，兩個人也在這個總站下了車。
在走向車站外面的這段路上，兩個人又在人潮中默默無語了。
千綾直氣自己的預感對了，而且根本沒自信自己有沒有辦法在那麼多年以後再回到他的身邊。糟糕的是，自己還是覺得白鳥是因為現在正面臨感情的空窗期，才會又寂寞無聊的隨便抓著自己充數。況且以前就不相信他了，沒想到過了那麼多年自己還是對他這麼不放心。
該怎麼回答呢，千綾的心裡亂紛紛的。
白鳥似乎看穿了千綾的混亂，也竊喜千綾對他不是已經完全喪朱感覺的了，否則她又何來的混亂呢?
「你不用馬上回答我，我可以等。」
「為甚麼?"千綾突然問。
「如果你覺得沒辦法回答的話。」白鳥回答。
「為甚麼隔了那麼多年，又選擇了我?"千綾執疑地問。
「因為，再見你發現……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吸引著找，我還是被你的笑容跟可愛的一切牽引著。」
「男人真是可悲的視覺動物。」千綾哭笑不得的回答了，男人真的不適合遠距離戀愛嗎。
「是呀。」白鳥也苦笑著。「可是想要繼續探究你的想法愈來愈濃烈了。你回去以後好好考慮，能不能迭我這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