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路晴
「鈴……」
信才看到一半,電話突然響起,應儒帖連忙接起電話。「喂?」
「應……應醫師?」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林美代尷尬的聲音。
「是,我是。有什麼事?」
「請問如雪還在你家嗎?」
「她不在,怎麼了?」
「是這樣的,今天是星期一,她卻沒來上班。我想說……是不是……你們兩位還……還在吵架?」林美代鼓起勇氣,緩緩說出實話,「應醫師,我是說真的,那天你所聽到的話……是我們在逗著她玩的……
「如雪絕對不是三心二意的人,這點我可以跟你保證,她真的很喜歡你,她每天都在幫你織圍巾當作是耶誕禮物,每天上班,她說話的內容總離不開你跟她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妳最後一次跟她通電話是什麼時候?」
「啊?」
「快說!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急得大吼,心中一股不祥的預感愈來愈深,手上的信簽下的日期是在耶誕節的前一天,她沒回來這兒,也沒去上班,那……
他希望她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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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蒼蒼,野茫茫。
到了奇萊山,阮如雪這才發現自己有多愛應儒帖。
每看到一個奇特的風景,每欣賞到一種大自然的神奇植物,她就希望可以讓他看到,可以跟他共享,但是……但是……
他……還是沒來。
阮如雪咬咬唇,想起簽書會時應儒帖臉上那傷心難過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
那天離開他家時,她寫了一封信,表達了自己的真切情感,難道應儒帖真的把她當作是個會劈腿的女人嗎?
摸摸自己身上那條銀色項鏈,裝飾品下是墜子,而是一個銀色的哨子,上面烙有自己的名字;這只口哨跟送給應儒帖的禮物是一對的,當然在送他哨子時,還加上了她親手編織的圍巾,原本想說與他一起登山時可以和他拍照留作紀念,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奇萊山的名字來自於原住民的語言,意思是白雪覆蓋的山頭。登山客將它稱之為就是黑色奇萊,因為在天氣好的時候,太陽光照射在山壁時,總是呈現出黑色。
台灣的第一險中-奇萊山上的雲層厚厚的堆積著,這些天由於氣候不佳,山頂的能見度很低,且陰雨不斷。
「轟隆∼∼」
白光一道道,交錯在常年山形險惡的奇萊山天空,一時之間烏雲密佈,光和烏雲成了非常強烈的對比,雲層之中聽得見悶雷的響聲,沒多久,悶雷變成狂放的怒吼,夾雜著豆大的雨點跟冰雹順勢而下。
下雨了!
意外的大雨下一會兒就染濕了她的身子,還有她背上的登山包。
看看四周沒有可以遮蔽的地方,她只好先停下來將背包卸下,從裡面拿出雨衣。
翻開背包時,她看到快被她吃完的乾糧,心裡不禁興超一陣慌張。
幾天了?
她帶的乾糧與飲水都快用盡,手機也沒電了,然而,這陌生的山形卻教她一籌莫展!
在爬山前,她其實是有上網調查過,才敢一個人先行上山的。
因為奇萊山有著很奇特而迷人的地形,就是高山箭竹草坡,很容易在下雨後起霧,造成登山客迷路;加上山坡缺乏屏障,在夜晚時分,氣溫更是會驟降,讓登山客往往會一覺不醒:像今天這種大雨又打雷的氣候,真可說是登山者最大的困難。
原本阮如雪覺得她應該可以自行攻頂成功,然後順利返家,卻沒想到會在下山的時候迷了路,以至於她走不下山!
算了,還是先穿上雨衣吧!
「轟隆∼∼」
突然雷電交加,一聲巨響就劈在阮如雪旁邊的背包上,正在穿雨衣的她一回頭,不禁慶幸起自己離背包還有點距離,但在慶聿的同時,她一時忘記要留意後方的土地,一個不小心就這麼往下方跌落--
「啊!」她發出一聲尖叫,往下墜的恐怖感教她失去平衡,東撞西碰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停了下來。
這意外來得如此之快,而且讓她感到疼痛不堪……
她在哪裡?
阮如雪費力地睜開眼,看到的卻是灰黑色的巖壁,鼻間聞到的則是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她感覺背後的衣裳全被雨水浸濕了,想要奮力起身,卻瞬間感到背部有股刺痛感,讓她動彈不得!
她……受傷了!
「呼……呼……嗯……」阮如雪微張小口,剛剛這麼一跌,再加上包包留在平地上,她現在應該是跌入山溝中,完了!現在下這麼大的雨和冰雹,她根本無法隻身對抗惡劣的大自然環境……
只有一隻哨子。
缺了情人的她,還有一隻缺了對的哨子,其他的,就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面,她好希望能夠當面跟他說一聲,她愛他,還有對不起讓他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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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們!再找一下!」
另外一方面,只見在山的某處,搜救隊的人員與應儒帖正在僵持不下。
「應先生,我們已經在這個山區搜尋很久了,我知道人命關天,但一直沒找到阮小姐的下落也是事實;天氣這麼不好,能見度又不佳,這樣下去,整個搜救隊都會出事的。」
「但是……我有預感,如雪一定在這裡!」他急著拉扯隊長的衣領,「拜託、拜託!再停留一下下,我相信一定可以在這裡找到她的,她的上司說最後一次通電話是在一天前,依照女生的腳程,如雪應該會在這附近,我想我們再找一下,應該可以發現她的!」他都快要焦急到崩潰了!
怎麼會這樣呢?
這個小女人實在是太胡來了,居然真的一個人來爬奇萊山?!
一跟林美代通完電話,應儒帖馬上報案,並且跟著搜救隊一起上山,只是搜救多時還是遍尋不著她的蹤跡。
他摸著口袋裡那只她送給他的哨子,還有他脖子上圍的圍巾,忍不住擔憂的思忖著,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阮如雪可有一處可以遮風避雨且不受寒的地方躲避呢?
「應先生,光是憑預感是不夠的。」搜救隊隊長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搜索這種事靠的是經驗與細心搜尋,但這也像拯救溺水的人一樣,倘若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輕易冒險,否則原本救人反成了自己都受困,那就不好了……」
「你們不找,我自己找!」
「ㄟ!應先生--」
只見應儒帖已衝了出去,大聲的吼著心愛的小女人的名宇。「如雪--」他現在才知道,那個小女人在他心裡有多重要!
「如雪--」
他好後悔當初讓憤怒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現在飽嘗可能會失去阮如雪的苦楚。
「如雪!妳在哪裡?」他往東喊,只是一層雲霧與冰雨遮住了他的視線,奇萊山的雲霧飄邈,高處不勝寒。
「如雪!妳在哪裡?」他往西喊,然而除了鳥群飛過的振翅聲外,他沒聽到其他的聲音。
怎麼會這樣?
搜救隊已經搜過好幾逼了,難道他的直覺是錯的?
「如雪--」
誰?
「如雪--」
誰在叫她?
阮如雪的意識逐漸模糊,疼痛與冰冷的氣溫讓她昏昏欲睡。
「如雪--」
她……有沒有聽錯?
她已經到了天國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聽到她最想見的人的聲音?
「如雪--」
應儒帖的聲音真的出現在她的耳畔,而且一聲比一聲大!
她不是在作夢吧?
「如雪--如果妳在這附近,就請妳出聲吧!」應儒帖在雨中狂吼著,他的心幾乎要被絞碎了,「我愛妳!我不能失去妳!對不起!原諒我那天真的太衝動了!請妳出聲……拜託!」
他跪倒在草地上,任憑風雨無情的敲打著他,她的消失是上天給他最大的懲罰!
「應先生!請你冷靜點!」
只見搜救隊的成員從後面抱住了他,應儒帖被攔了下來,「我們在這裡只會消耗更多的體力,如果阮小姐還有生命跡象,或是她還意識清楚的話,她一定會找個地方躲過這場風雨的!」
「我敢確定如雪一定還活著!一定--」
他來找她了?
真的嗎……
這該不會是因為她因思念他過度,而產生的幻覺吧?
「不!你們別阻攔我!我要找到如雪!」他撕心裂肺地吼著,心裡的痛誰都無法體會,「是我害了她!我不應該被嫉妒與憤怒蒙蔽了雙眼,不應該就這麼不理會她,害得如雪一個人來爬奇萊山……還發生山難……」
「應先生--」
「是我!都是我……」
「應先生!請你冷靜點--」
「如雪,對不起!都是我……對不起--」
「應先生,請你冷靜一點!現在打雷又下冰雹的,倘若我們不快點撤退,恐怕連我們都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