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千金咬狂徒

第4頁 文 / 簡瓔

    想她昨夜的表現,從頭到尾連句溫柔撒嬌的話都沒說,嘖嘖,她的性子怎會這麼剛烈?

    她,一點也不像個丞相之女……

    他驅馬擋住她的路。「慢著,妳要去哪裡?」居然問起她的去處來了,這不是擺明了在意她嗎?不過想必她是不會乖乖回答他的。

    「你呢?尊駕又是要往何處去?」清麗的眼眸一轉,鞍上的她果然沒乖乖回答。

    令狐狂的黑眸似笑非笑,興味盎然的瞅著他的妻子說道:「渾香樓。」

    「這樣啊。」但她卻沒多大反應,還瞭解的點點頭,「祝你玩得盡興,回頭見了。」

    揚起馬鞭,一聲駕,馬兒開蹄。

    兩匹駿馬,一黑一白,馬蹄答答的踏出端奕王府,兩邊是高牆,兩馬互不相讓的爭道,幾乎是緊貼而行。

    「你沒聽過好男不跟好女斗嗎?」她忍不住說話了。實在捨不得自己從相府帶來的愛馬被他的黑悍馬逼得快走到牆上去了。

    令狐狂要笑不笑的揚著唇,「抱歉,我只聽過好漢不吃眼前虧。」

    「哦──」她懶洋洋的拉長了音。「那我也只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了。」

    她一揮鞭,硬是從他側旁爭道而過,他的黑駿馬受到驚嚇,昂起前蹄哀叫了聲,險險把他拋落地面,幸好他定力夠才不致發生意外。

    「妳這是在幹什麼?」令狐狂翻白眼瞪著她。

    這女人當真是不要命了,饒是再有靈性的馬,不過也只是畜牲,這樣玩法,不怕馬兒野性大發,她自己也被拋下馬背嗎?

    對於他的斥責,皇甫初雅半個字也沒聽進去。

    她神氣的越過他,策馬狂奔前還回頭對他抬了抬下巴,拋下一句懶懶的應答,「沒幹什麼啊,我過得了就行了。」

    就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這是昨晚他不顧她意願摟著她睡的謝禮,可是看來他不太喜歡這份禮物哦,哈哈哈……

    「小心!」

    令狐狂大喝一聲,一條長丈餘的青蛇從探出高牆的枝葉上掉到皇甫初雅的白馬頸上,牠體型粗,背鱗光滑,模樣嚇人。

    皇甫初雅駭然變色,瞪著那條噁心又恐怖的東西,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唾液迅速分泌,她覺得反胃,不僅想吐,還想尖叫。

    「妳不要動!」

    令狐狂緊張的看著她,就怕任性的她為了向他證明她的厲害而害死自己。

    他可以肯定,那條青蛇是毒蛇,或許就是這陣子已經在開陵城咬死三個人的那條蛇,就連捕快都遍尋不到牠的蹤影,沒想到就藏匿在王府裡。

    「鎮定一點,把頭撇開,不要看著牠……」他心驚肉跳的引導她,她卻一點也不領情,非但不聽他的,還天殺的緩緩揚起馬鞭,似乎想做些什麼,看得他心臟幾乎快停止跳動了。

    「該死!」他懊惱的咬著牙,對她的叛逆恨得牙癢癢。

    原本是要支開她才下手的,現在不下手也不成了,不然今天他鐵定會才新婚就成了鰥夫,整個開陵城還會開始傳出他令狐狂克妻的流言。

    他從腰間拔出匕首,刀光一閃便脫手而出,正中青蛇的身軀。

    時間好像突然靜止,皇甫初雅張大眼睛,青蛇垂死扭曲的模樣讓她兩隻手臂爬滿了雞皮疙瘩。

    「妳沒事吧?」令狐狂策馬來到她身後,看到她發呆的模樣,好像嚇傻了,忽然覺得她這副樣子還挺可愛的。

    他揮鞭將青蛇掃落於地,又補上一記飛鏢,這下牠不死也不成了。

    一陣清風拂過枝頭,葉間發出沙沙聲,皇甫初雅驀然回神,看到令狐狂,這才意識到他救了自己一命。

    她撇開臉,粉唇輕啟,強做鎮定。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從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蛇,還曾經有空手同時生擒數十尾毒蛇的經驗,以後不要在我面前班門弄斧了。」

    她駕馬離去的姿態毫不領情,但是一離開他的視線,她那兩道英挺的濃眉就皺成一團。

    「皇甫初雅,妳到底在做什麼?」她悶悶的哼了一聲,無法饒恕自己的大意。

    她怎麼會給令狐狂機會救了她一命?

    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她從頭到尾呆若木雞的白癡表現真像個娘兒們……呃,雖然她本來就是個娘兒們,但她可從來不肯把自己當姑娘家看待。

    還有,嫁進端奕王府是奉旨成婚,是皇上的意思,她壓根不想跟令狐狂有任何牽扯。

    她不喜歡昨夜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一點也不喜歡!

    她一直是獨來獨往的,在相府裡是如此,她希望在端奕王府裡也如此,不要有人注意她,她根本微不足道。

    是啊,她根本微不足道……

    倔傲的撇了撇唇,心臟尖緣卻滑過一陣難受的痛楚。

    連她親娘都對她的存在感到刺眼了,他又為什麼要用他尊貴的世子之身來救她呢?

    不要露出真心,沒有任何人是值得交付真心的……

    從懂事開始,她就一直灌輸自己這樣的想法,日積月累,她的心防根本無法輕易破除。

    抹去臉上不爭氣的淚水,她吸了吸鼻子,仰頭讓風吹乾眼淚,不想讓人看出她曾偷偷哭過。

    即便現在,若她爹娘對她說一句他們愛她,她也不會相信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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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陵河分為南北兩岸。

    南岸多半是達官貴人的華麗宅第,北岸則是酒館茶樓,異國商品的集萃地,開陵城裡熙熙攘攘的人潮說明這裡絕對是大英皇朝最繁華的城市,其中尤以御街上那家有著醒目招牌的「一葉知秋樓」最為風雅。

    「這位已婚大叔,怎麼不在府裡陪你的新婚嬌妻,反而出來跟我們這些無幸被皇上指婚的自由傢伙鬼混呢?」西門惡打從令狐狂走進茶樓就一直把焦點放在他身上,眼底一片閃亮,試圖想研究出些什麼。

    開陵城裡,舉凡吃喝嫖賭的下九流行業,西門家族都有沾染,他們橫行霸道,不管人與牲畜,遇到他們都得靠邊閃。

    「我像那種把時間花在陪女人閒耗的人嗎?」令狐狂的唇緣叼著一抹譏笑,雖然是坐著,整個人卻像躺在椅中,看起來一派懶洋洋,但卻很傲慢。

    「像你令狐世子這樣的英雄好漢當然不屑把時間花在娘兒們身上,但──」西門惡垂涎一笑,撞撞好友的肩,擠眉弄眼的問:「皇甫家的千金小姐長得怎麼樣?身材肯定不賴吧?昨晚洞房爽快嗎?說來聽聽。」

    令狐狂斜睨他一眼,「別想。」

    「別這樣嘛,人家也是關心你。」西門惡不惜扮隨從,超級慇勤的替他斟酒,繼續當他的包打聽。「聽說皇甫家的長千金美如天仙,生的一對兒女也像娃娃般粉雕玉琢,姊姊這麼標緻,妹妹也差不到哪裡去吧?不要這麼小器了,快說來聽聽嘛。」

    令狐狂啜了一口酒才慢條斯理的回答,「沒注意。」

    事實上他一直在想,成親過後第一天,她不乖乖待在府裡,究竟是到哪裡去了?

    他覺得不解,她理該是養在深閨的相府千全,為何他會在她身上嗅到與自己太過相似的孤傲氣息?

    早上她明明就很害怕那條青蛇,如果怕的話,哭出來或叫出來也不丟臉,為什麼她硬是壓抑至臉色慘白也不肯把情緒表現出來?

    她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怎麼可能沒注意?少唬弄我了,難不成她戴著鳳冠喜帕跟你洞房啊?」西門惡雙手環胸,眉梢挑了起來,他才不信。

    有誰會不去注意自己娘子的長相?要生活一輩子耶,是美是醜很重要吧?他就不信狂那小子真的那麼豁達。

    「你就別問了,你該知道,狂是不會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的。」慕容邪微笑說道。

    他是武林第一世家的少主,神采翩翩,高深莫測,從不輕易流露情緒。

    聽到慕容邪的發言,西門惡誇張的喊了起來,「可是這個女人不同啊,她可不是普通的煙花女子,也不是過街俗紛,她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也是咱們狂少的妻子,我西門惡的嫂子啊!」

    慕容邪笑了笑,「就算如此,也不過是個女人,不是嗎?」

    「那麼,我可以欺負她嘍?」西門惡壞心眼的問,眼眸閃亮亮的,直盯著令狐狂瞧。

    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不然日子多無聊啊。

    「隨便你。」令狐狂輕鬆的靠著椅背,平淡的聲調近乎不在乎。

    他知道西門惡這個窮極無聊的傢伙連狗都要欺負,但他相信西門惡若想欺負皇甫初雅,可能會被她反咬一口。

    想到那個畫面……他的嘴角揚起,彎起不自覺的微笑弧度。

    第三章

    紅綢鴛鴦枕上交纏著兩顆頭顱,兩片嘴唇吮吻在一起,屋子裡安安靜靜的,除了斷斷續續的粗淺呼吸聲之外,沒有別的聲響。

    令狐狂很滿意當他在床上行使丈夫的權利時,皇甫初雅是不能抗拒的。

    儘管她消失了一整天,且行蹤不明,回來連交代一聲都沒有,但現在的她還不是只能十指在錦褥上揪成十個白玉小結,而不能照她的想望,一腳踢開他這個名正言順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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