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葉慈
雨荷被她這麼一提醒,才發覺自己身上穿的不是早上那一套衣衫,驀地,她又想起自己為何會暈倒的原因。
傅恆,還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嗎?他真的如此寡情嗎?連她病倒了也不肯前來聞問一聲?
斗大如珍珠的淚珠一顆顆悄聲滑落下雨荷的雙頰,她覺得自己活得好委屈、好孤單,連想和他講講話也不可能,他早就把她排拒在他的生命之外,她怎麼也走不進他的世界。
小玉察覺雨荷淚流滿面,不敢出聲,只得遞過手絹給她,體貼地輕輕帶上門離開,知道此刻的她必不欲別人打擾。
哭累了,雨荷輾轉睡去。在夢中,她又瞥見一雙墨沉的幽黯眸子盯著自己瞧,但她卻接近不了它,那眸子始終遠遠地望著她,裡頭是她難以瞭解的神秘,但那雙黑眸卻仍舊深深吸引了她,幾令她無可自拔。
就著微弱的燭火,傅恆立在雨荷床邊,靜靜凝睇著她,知道她已熟睡。
下午她來找過他,他知道,但他正忙著和一個新買的妓女親熱,在那熱情的妓女身上發洩他對雨荷的渴望。
本來是為了罰她不聽話才一連十數日都不來找她,沒想到,苦的卻是他,多少個難眠的夜裡,他想不顧一切找她歡好,卻都教男性的自尊給壓制下來。
她瘦了,他想,這是她下午暈倒的原因嗎?聽方總管說,雨荷病得不輕,還咳了血。
「傅恆……」夢見心愛的人,雨荷脫口低喃那朝思暮想的名字,全然不知他就站在床邊。
聽見她在夢囈裡猶呢喃著自己的名字,傅恆冷冽的心猛地一震。他早知道她對自己的愛戀,但萬萬沒有料到已深至她連在睡夢中都會情不自禁脫口喊出他的名字。
不再遲疑於所謂的男性自尊問題,他褪去衣衫,爬上她的床,鑽進她溫暖的棉被,把臉埋在她香膩的頸部,以臉輕輕來回摩挲。
「唔……」雨荷覺得脖子癢癢的,不安地擺動了頭。
傅恆拉開棉被,熟練地解開雨荷的褻衣,把那小小的一片肚兜隨手一扔,丟在地上,埋頭品嚐她豐滿可愛的粉色渾圓,大掌也伸進她僅存的褻褲。
「嗯……」一陣灼熱的快感傳遍雨荷全身,她舒服地發出一聲嬌吟。
傅恆輕揉她的花蕾,以舌尖來回禮讚,最後才吻上她微啟的朱唇。
雨荷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她隱約睜開眼,卻望進那雙在夢裡不停糾纏她的黑眸。
這不是夢!
雨荷馬上驚醒過來,她意識到自己全身赤裸裸地和他精壯結實的身子密貼在一起,掄拳想推開他加諸在她身上的重量,怎奈他卻動也不動,邪邪地盯著她瞧。
「別反抗我。」他好久沒有同她歡愛了,他準備好好愛她。
想起他近日的冷漠和下午的事,雨荷根本不想見到他,氣他私自脫掉她的衣服,她掄拳打他的胸膛,卻一點也起不了作用,他輕而易舉地三兩下就鉗制住她的小手,把它們牢牢定在她頭頂,反身壓住她,用他靈巧的舌尖懲罰她,侵佔她的臉、唇、頸……最後來到她的乳尖,逗弄著她,害她不敢亂動,生怕自己會對他有反應。
識破她的詭計,傅恆帶著壞壞的微笑,放開她的小手,迅速地將她翻過身,大手愛撫著她光潔的裸背,俯首嚙咬她的後頸,自她身後緊握住她的渾圓玩耍著。
雨荷教他的動作給弄得嬌喘吁吁,根本無力反抗他,只能被動地感受他的大手所帶給她的快感。
滿意於她的不再反抗和嬌喘聲,傅恆抬高她的粉臀,緩緩讓自己的昂挺滑入,再開始他自信強勁的抽送,終於,在他成功釋放之後,他癱在她身上,伴著她一起從激情高點回復平靜,他倆渾身是汗。
雨荷無力虛脫地任他摟著。她好恨自己,為什麼這麼輕易就讓他主宰了自己?她痛恨這樣軟弱的自己,更氣他的強攫。
「累了,嗯?」
雖然他一點也不會累,但顧及到她虛弱的身子,他沒有再要她,他輕撫著她光滑的臂膀,心知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獨特性,他永遠也不會厭倦她。
「嗯。」她沒有答話,只是悶哼了一聲。
閉上眼,軟弱地偎著他溫暖的胸膛,雨荷再度沉沉睡去,眼睫間有細微的晶瑩淚光。
傅恆細心地瞧見了,他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知道不管如何,他終會信守對她的承諾,不會辜負了她。
第九章
一連數天的休息和調養,雨荷的身子逐漸痊癒了,但她的心卻再也找不回來,從小玉口中,她得知,不日傅恆便要與明貞大婚。
明貞格格,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雨荷對明貞格格的印象頗為模糊,她與明貞格格只在明貞格格隨福王爺初至和碩王府那回不意遇上而已,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面。
想到傅恆要迎娶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妹妹,雨荷除了感歎造化弄人,同她開了個大玩笑外,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原本打算告訴傅恆的,但那日撞見他有了別的女人,她心碎得無法跟他提這件事。
是到了她該離開的時候了嗎?
細細回想他倆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雨荷心裡是一陣甜蜜裡參雜著不少痛苦。
她總是任他予取予求,無所保留地深深愛上他。
但是他卻總是學不會珍惜她的一片真心,再三以冷漠的言語和背叛的行為傷害她。
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到底有沒有她?
「我不會負你的……」、「等我厭倦了你再說……」、「你不過是個小歌女……」傅恆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又重新浮上她心頭,她從不知愛一個人要這麼辛苦,她已失去了自己,但就算如此,她仍舊接觸不到他的心,他用冷漠阻隔了兩人,他清楚地以行動告訴她,他根本就不愛她也不在乎她。
想到往後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愛上自己的妹妹,雨荷便已覺得無法忍受,更別提還會有其他女人了。
她要永遠無悔地默默守候他,等待他偶爾想起她嗎?
雨荷心想,娘當年也是為此而選擇離開福王爺的吧!
她自己的選擇呢?她有勇氣嗎?
思索半晌,雨荷心裡有了決定,與其長痛,不如現在就把這一切擾人的情感和關係作個了結。
她馬上去找高大忠,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他,尋求他的意見和支持。
「都想清楚了?」
高大忠明白女兒眉宇間的憂愁何來,但他始終都認為她不適合也不能繼續侍在傅恆身邊,她遲早會受傷的,就像當年她娘這樣。
「嗯。」雖說心意已決,但雨荷一點也沒有解脫的感覺,反更加憂悒不喜了。
「那福王爺那邊……」高大忠以為雨荷也許會對自己的身世放不下,畢竟,她這一走,又要重新過那種苦哈哈、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若是她選擇讓王爺認她回榮親王府當格格,那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而傅恆王爺也極有可能因她格格的身份而對她另眼相看。
聞言,雨荷只是淡淡一笑,「我是不會回福王爺那兒的。」
她從來都不是福王爺的女兒,她想,她的爹只有一個,就是眼前這個替她著想、為她分憂的爹。
至於傅恆會不會因為她是榮親王府的格格而對她另眼看待,雨荷其實並不在乎,那只會證明他要的是那個「名」,而不是她這個人,那樣的關係是虛偽不實的,她一點也不想藉此留住他,她希望他愛她,而不是為了那格格封號而改變態度。
「唉,早走早解脫,有一天,你會懂得爹勸你離開這裡的用意。」高大忠知道她仍對傅恆依依不捨。
「放心,我明白的。」只要一想到再不久,傅恆要和自己的妹妹成親結為夫妻,雨荷就想趕緊逃得遠遠的。
父女倆於是開始商量著該如何避開府裡那些人而不被發現,又該往哪裡走。
「回濟南?」雨荷提議。
「不成,他們會料到的,那太容易就找到我們了。」
雨荷心想,說不定,傅恆根本就不會派人來找她。
「雨荷?」
「嗯?」她連忙回過神來。
「不如,我們一路南行,再另作打算?」
「爹,我們去杭州好嗎?」
自從得知母親是杭州人士之後,雨荷便對那只曾耳聞,不曾親臨的美麗杭州起了相當的好奇心,而且她料想就算是傅恆那般精明的人,也絕對不會想到她和她父親會不惜遙遙千里地南下杭州。
「就這麼說定吧。」高大忠同意女兒的說法,兩人決定以杭州為目的地。
「那何時動身好呢?」
沉吟半晌,雨荷仔細思索著各種可能性,最後,她終於想到一個好時機了。
「爹,傅恆這幾天都忙著上朝,聽說他三天內會動身前往熱河行宮會見羅剎國的使節,也許這是咱們離開王府的好機會。」傅恆一走,他們的阻力也就小了許多,否則,若他一聲令下,恐怕兩人還沒離開京城就會被捉回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