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湛清
說是在沉澱自己的感覺,不如說是在做最後的掙扎。
而當他再度遇到她,一個人孤獨地坐在角落喝著酒,還一臉酒很難喝的模樣,他就知道不用掙扎了。
他跟他老哥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聰明多了。
當命運把一個女人重複地丟到你的生命中,而你又對她那麼有感覺時,掙扎著逃避只會讓自己痛苦,所以他當下就知道自己終究會跟她糾纏在一起了。
迅速地看準目標,然後行動,最後得到目標。這是賀悉寒做事的方式,也是他成功的秘訣。這一回,他也打算這樣做。
「真……真的嗎?」她頓時有些同情地望著他。原來不只是她有那種奇怪的感覺,他也會?
「不信你摸摸看。」他將她的掌心翻過來貼著他赤裸的胸膛,他肌膚的熱度確實教她迷惑了。
「好熱。」她的手在他胸口游移著。
「對啊,我渾身都這麼熱,不信你自己摸。」他低啞著聲音說。
她的手在他的引導下,開始探索起他的身子,探索著男人與女人的差異。在這同時,她就像個探索蜘蛛網的昆蟲,不知死活地將自己往陷阱的中心放。當然,張網的那方也就不客氣地逐漸收網。
第三章
她被吃掉了。
徹徹底底。
邵小鄰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面對著眼前橫陳的誘人體魄,她不知道該感到愧疚還是害羞,或是該露出滿足的笑容,對著鏡子比個V字。
她終於瞭解到男女之間情慾的吸引力是怎麼回事,昨夜裡,她只記得不斷處在燃燒的狀態中,差點要不能承受這種激烈的感覺。
然而天亮了,該面對的一樣逃不掉。
她抬頭看著賀悉寒熟睡的臉,真想伸出手摸摸他那張五官比例都非常完美的臉,但她不敢。知道一旦吵醒了他,她就非得去面對他。無論他的反應會是如何,她都不覺得自己準備好面對了。
這是一夜情。
露水姻緣,一切只是慾望。對,就是這樣。
她緩緩地將赤裸的身體自他溫熱的軀體旁抽開,肌肉的酸痛讓她差點沒哀嚎出聲。喔,這算不算運動傷害?
腳一踩到地上,她差點腿軟,一方面是肌肉真的很酸,一方面是看到自己的衣服散亂在房間四周,那小衣小褲還披掛在燈罩上,看起來極度萎靡。
她紅著臉、僵著身體,盡可能安靜地穿戴好衣物,等到她借用了他的梳子勉強將頭髮梳整好,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逃離事發現場時,卻被自己嚇了好大一跳。
「啊——」驚呼聲悶在她嘴裡,差點沒把她梗死。
她被鏡子裡面的自己嚇到了。
她穿著昨天那件細肩帶洋裝,洋裝雖然有點縐,但是還好完好無損。只是她的肩膀跟脖子上,還有胸前,居然印著深淺不一的印痕。
天吶地吶!這……能見人嗎?
騙說是蚊子咬的,鬼才信吧?
偏偏她昨天穿出門的小外套也不知道丟哪去了,說不定根本放在PUB裡面忘記帶走了。她記得昨天才進他家門,他吻著她的肩膀,那時候就好像沒有外套了。
努力回想半天,卻只回想到那些活色生香的動作片畫面,讓她自己兀自臉紅個不停。
不得已之下,她輕輕拉開他的衣櫥,挑了件看起來最便宜的休閒外套,緊緊地將自己包了起來。
雖然休閒外套配上洋裝很怪異,但總比身上那些痕跡被看光光的好吧?
「擅自拿人家的衣服,這一件不知道多少錢?」她從皮包抽出一張千元大鈔,雖然想放多一點,但是無奈皮包中只剩下一張鈔票。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將鈔票放在衣櫥旁邊的櫃子上,算是補償他失去一件外套的損失。她可不想因為還外套而再見他,光想那尷尬的場面,她就想一頭撞死。
都怪她喝了酒胡言亂語,都怪她生活不順就自我放逐,才會搞成這樣。原本見面都還是朋友,眼下弄成這樣子,再見面豈不是很尷尬?
轉身再看他熟睡的臉龐一眼,她的心裡卻湧起一種莫名的溫柔。讓她差點想坐在旁邊等他睡醒。
當他那對長長翹翹的睫毛掀開時,當他那雙好看的眼睛重新張開時,不知會是個什麼模樣?
抹去腦子裡面的綺思,她快步遠離那張大床,迅速地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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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邵小鄰從犯罪現場,也就是賀悉寒的床逃離,已經快一個月了。
說起來邵小鄰的遭遇是滿悲慘的,先是創業了快一年的公司被朋友卷款潛逃,她投資的所有積蓄,還有她那無數的拚勁跟奮鬥,全部在一夕之間瓦解。
被親近的事業夥伴背叛,然後被未婚夫拋棄,連要好的女性朋友也順便跟她那無緣的未婚夫湊成一對。搞得她想訴苦也無門,真有滿嘴的苦說不出。
搞成這樣,她也沒臉回家哭給父母聽,所以那天她才會跑去酒吧喝悶酒。誰想到遇到了賀悉寒之後,那些苦悶都褪了色。因為她每次想到自己這些倒楣事,難免連帶地想到酒吧的事情,接著就會回憶起那既難忘又教人不安的火熱纏綿。
雖然心裡想把它當作一夜情,想要灑脫地當成回憶裡面的小刺激。可是她不時想起賀悉寒的臉,還有他的溫柔與霸道,次數之頻繁,已經差點搞瘋她了。
好在老天爺似乎終於決定她的霉運該到谷底了,離開他家之後,沒幾天她就順利找到工作了。
把自己一些值錢的東西賣掉,連那輛剛買沒多久的可愛小紅車都脫了手,她該慶幸自己除了一無所有之外,還好沒有負債。
所以她現在只需要想辦法養活自己就可以了。
新工作她很喜歡,是在一家大公司的企劃部門做一些專案,工作雖然沒以前自己開設小公司來得有挑戰,但是平穩中更能展現自己的能力,於是她來沒多久,就被上司賞識,派給她更多重要的工作。
「小鄰姊,你幫我看看,這個案子這樣寫有什麼不對?為什麼經理一直退我的企劃?」同事塗夕琴在邵小鄰剛來時就跟她熟悉,所以小鄰也不介意多教她一點做企劃的秘訣。
「我看一下。」邵小鄰接過她手裡的文件,細細看了起來。沒多久她就掌握到重點,用鉛筆圈了幾個重點。「你看這邊,主題太模糊,看不出重點,還有,實施辦法寫得太簡單,把所有可以得到的資訊盡可能的描寫清楚,這是重點。還有,結語不用這麼長,會給人感覺整篇企劃案都在空談,沒有實際的實用感。」
「喔,你說的跟經理上次說的很像耶,果然很厲害,我上一個案子也是被挑這種毛病。」塗夕琴佩服地看著她。
邵小鄰在她們部門人緣不算好也不算太差,只是說話有點太直,若有人叫她批評指教,她還真的很認真地批評。塗夕琴算是開了眼界,職場上居然還有這麼不社會化的人?還好邵小鄰不是做公關的,不然肯定老早一敗塗地。
「是你問我才這麼說,以後我不會傻傻的真的隨便給人家批評了。」邵小鄰笑著回答。
進了新公司之後,邵小鄰連打扮都收斂許多。
一開始是因為脖子跟肩膀太多未完全消褪的痕跡,所以她的穿著除了保守一點之外,別無他法。或許也是心理因素,總怕別人多注意她,所以格外想要穿那種灰灰的顏色,最好站在辦公室裡面還能融進壁紙中,少被注意到。
可惜的是她的衣服太少那種灰不溜丟的顏色,大多是色彩鮮艷的。所以她也只能挑一些白色、黑色之類的來穿,盡量作風低調一點。
她以前不是不懂自己為何人緣不是很好,但是她當時根本不想改變。再說,自己當老闆跟當人家員工是不一樣的,一個老闆如果能夠更顯眼,對公司的業務是有幫助的。
但她重新投入職場,再度當個小職員,她只希望給自己一段時間沉澱,再來思考未來的走向,所以她至少要做到不要隨便樹敵。
「小鄰姊,你真的好厲害喔。看你手上的案子比我多,但是好像游刃有餘的樣子。我這個案子一直被退,所有工作都卡住了,結果經理還要我去幫資訊部門弄新系統。」塗夕琴苦著一張臉說。
「新系統?你也會寫程式喔?」小鄰訝異地問。
「不是啦,是公司的整個電腦系統都要改,主要是要把一些作業弄成固定的流程,好把工作的各個環節做一些分析,說穿了,就是老闆想知道誰幹得好,誰又搞砸了。據說以後每個人的績效在系統裡面會一清二楚,好可怕喔!」
「還好吧,我們每個月要做多少案子,不是滿固定的嗎?起碼把手上的東西好好弄完,不至於有什麼大問題吧?」小鄰對這種事情比較無所謂,她做事情總是把該做的做完,至於老闆要給她多少肯定,那還是其次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