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楊眉
她不哭不是因為堅強啊,她不哭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哭了也沒用,再怎麼哭也只能靠自己站起來——她早在兩年前就明白這個道理了,才不是堅強的關係!
「來,扶著我,別擔心,我帶你回家。你怎麼哭了?我不是說過沒關係?冷靜點。」
☆☆☆☆☆☆☆☆☆☆☆☆☆☆☆☆☆☆☆☆☆☆
冷靜點,影山飛鳥,她一數不上要找到她,無論如何要平安救她脫離險境——就算拿自己的生命交換也無所謂。
只要羽鶴能平安無事。
可是,她現在究竟在何處呢?從那時候她電話傳來槍響,忽然斷線,她就發了瘋地拚命找她,派手下尋遍所有可能的地方,卻杳無芳蹤。
一名准尉見她實在擔憂得過分了,忍不住開口:「長官,雖說郡主一時不見蹤影,屬下認為也用不著過於緊張,說不定只是跟藍先生遊山玩水去了。」
「胡說八道!」飛鳥斥責地,「身為使節團的成員會這樣不交代一聲就麼自離開嗎?」
「可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毫無頭緒地找她吧?部長也需要我們保護——」
「你該死的懂什麼?」飛鳥忽然克制不住狂怒,「飛鶴對我而言比一千一百個部長都重要!飛鳥瞥見他見他呆怔的表情,忽地心一凜,暗責起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氣——不該這樣的,她不該因為找不到羽鶴蹤影就完全扮常,她必須冷靜。
冷靜,好好想想羽鶴可能會在哪兒。驀地,她腦海靈光一現。
「我現在在東京灣,和清風一起。「
飛鶴曾在電話裡告訴她人在東京灣附近,只要派人到那裡找尋,說不定能有一絲線索,或者會有路人看見他們。
「東京灣!」她轉過頭,一邊串地對屬下下達指令,「馬上派人到那邊去,給我仔細搜、仔細問絕不能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盯緊點,我希望能在中午以前得知羽鶴郡主的消息。」
「是,長官。」
☆☆☆☆☆☆☆☆☆☆☆☆☆☆☆☆☆☆☆☆☆☆
「是我的錯覺?我怎麼覺得忽然又變熱了?」她語音幽微,氣息急促
藍清風一凜,確實,他擁在懷裡的身子正漸漸滾燙起來。
而他知道那並不是因為激情。
「我發燒了?」
「嗯。」他咬牙,「而且室內溫度也的確上升了。」
「為什麼?」她不解,頭腦昏昏沉沉的讓她無法理清為什麼室溫會下隆之後又忽然回升。
「我想,那個人有意折磨我們。」
「為什麼?」她喘著氣。
「你們說呢?」一個有如樂器變調的奇怪嗓音忽地響起,迴旋於整個室內,隨著突如其來的聲音是室內的燈倏然亮起。兩人同時不由自主地閉上眼,逃躲著忽然刺向眼睛的強光,眸子都是一痛。
「你是誰?」藍清風首先回復鎮定,質問著那個嗓音聽不出是男是女的傢伙。
那人一陣大笑,透過變聲器的笑聲如刮著金屬的雜音,「你認為我會笨得告訴你們嗎?」
「你想做什麼?」
「想要你們的命。」那人冷冷一句。
「不,你不想要。」藍清風依舊冷靜,「真想要我們的命就應該讓那群人一口氣解決我們。」
「我原本想那樣做的,但我需要一件東西。」
藍清風眉毛一揚,「什麼東西?」
「你應該清楚。」那人不懷好意地冷笑,「別告訴我那東西不在你手上。」
「你指——」
「蒂娜交給時田總一郎的膠卷。」
「交給時田?」一直處於迷迷湖湖狀態的莊羽鶴忽地開口,語音軟弱無力,「你不是說她手上的膠卷只是個餌?!」
「我以後再跟你解釋,羽鶴——」
「你騙我?」她不敢相信,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扒開他,體內的溫度愈升愈高折磨得她難過不已,然而尚比不上他這句話對她的傷害,「為什麼?」
她恨死他究竟他對她說了多少謊?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這幾天她一直說服自己信任他,但——這就是他對她信任的回報?
「我並非有意對你說謊,我只是——」他試圖解釋,她卻情緒激動地不願聆聽,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遠離他,「你——可惡,這些日子你只是利用我,我再也不要相信你!子瞪著他,燃著火焰的明亮眼眸寫著怨怒,而更令藍清風心痛的,是其中對他的懷疑與不信。
「蒂娜——」她再度開口,氣息凌亂,很不容易吐出這句話,「是你殺的嗎?」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先以證言欺騙我的人是你!」
「我沒有殺她,殺她的人是時田總一郎。」
「那、家、伙、究、竟、是、誰?」她深吸一口氣,用盡最大力氣尖叫。
他面色一黯,「我不知道。」
「你——」她瞪視他,無法掩飾失望。
正當兩人渾然忘我對峙時,神秘人奇特的語音再度回廣告牌旋於整個室內,「兩位如果爭執完畢了,能不能容許我插個嘴?」他語調十足諷刺,「我不管你們起內訌的原因是什麼,我只要你——藍清風,交出你從時田那裡偷走的東西。」
「如果我不呢?」
那人驀地一陣狂笑,卻絲毫不含笑意,只讓人聽了覺得刺耳,「那麼你就是認為那東西比你老婆還重要囉?」
藍清風一凜,「什麼意思?」
「雖然她與你只是假扮的夫妻,但你真對她毫無感情嗎?真捨得拿她一條命跟我賭?
「你!」藍清風嘴唇緊抿,沉吟不語。
「難道她的命還比不上一個膠卷?!」那人挑著。
他聞言一震,眸光不覺瞥向莊羽鶴。
後者察覺了他的目光,一咬牙,驀地面容一整,「你這傢伙,不管你是誰,我奉勸你別白費心機了。」她擲向空氣的語音銳利,足以切割騫冰,「藍清風與我根本毫無瓜葛,他不可能因為你的威脅就交出攸關國家的重要情報——」她忽地頓聲,凌銳的眼神逼向藍清風,「我說的沒錯吧?」
藍清風默默承受她怨懟的眼神,好半響,他閉了閉眼,「那是有關俄國新發避孕藥雷射武器的情報。」他忽地展開眼簾,幽亮的黑眸寫著強烈的決心,「你或許不知道,目前有關雷射武器的理論雖大致發展完畢,但實用上仍有許多問題難以解決。據說俄國軍方的研究機構已以解決了這些問題,我情報人員雖然弄到了情報,卻洩露了身份,所以才會設法傳給蒂娜。然後,再由我們引誘她將情報帶出,避開俄方的耳目——那個時候在猶豫了一會兒是不是該出去接應她,沒想到不到一分鐘時間,她竟然就死於非命。」他長聲歎息,「蒂娜雖不是我殺的卻是因我的遲疑而死,所以我才會千方百計想找出兇手——」
「那麼,為什麼要騙我你沒拿到情報?」
他深吸一口氣,「因為我們懷疑你。」
「懷疑我?」莊羽鶴不禁揚高聲調,不敢置信地瞪他,「懷疑我什麼?」
「貴國與俄國一向交好,我們擔心你或許會想辦法替俄國取回情報。」
「你懷疑我?」她憤慨不已,呼吸更加急促紛亂,原本就混沌的腦子也燒得更加滾燙,「我還沒責問你們當初找我們合作時編的那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貴局告訴我國是因為弄丟了已方的重要情報,其實是想利用我們偷取別國的情報!被利用、被欺騙的是我國,我們才有資格懷疑你,你、你竟然——」
藍清風不語,只靜靜凝定她好一陣子,「你真不知道真相?」
「我為什麼會知道?」
「貴國女王年紀輕輕,卻詭計多端,前次我們好意護送她回國被耍了一記,這次她雖答應肋我們取回情報,但上頭實在無法完全信任她。」他不情願似的拉拉嘴角,「總覺得她或許掌握到了什麼,會用某種方式再次震驚我方。也有人懷疑或許她早就接獲俄消息,假意答應幫助我們其實是要替俄國軍情局奪回情報。」
安琪莉雅?她會早就知道這一切因由?莊羽鶴先是一愣,接著重新恢復鎮定,語氣冷淡:「我想大概是貴局多慮了吧?我並沒聽說有這樣的事情。我們確實是抱非法活動的間諜。我國一番好意,沒料到貴國竟好此疑神疑鬼。」
「請你原諒,但我們有我們的立場。」
莊羽鶴冷哼一聲。
「現在說完了吧?情報呢?」神秘人打斷兩人的對峙。
「已經過了這兩天,你認為還有可能在我身上嗎?」
「我確定。從你解決時田開始,你的行動一直在我的人監視之下,我們確信你還沒有將膠卷傳出去。包括你離開飯店到東京警視廳去,接著為了找這女人跑到東京灣附近,雖然我們搜不到,但膠卷一定還在你手上。」那人語調不高不低,不疾不除,平緩的語音隱藏著絕對的陰沉,「我奉勸胸還是交出來的好,你沒發現室內溫度愈來愈高,你那個名義上的老婆已經全身滾燙,發燒了嗎?幾小時前,她才為了逃追殺躲到了冰冷的水底下,現在又陷身蒸籠裡,再不快點救她出去,恐怕她會就這樣被折磨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