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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楊眉

    「電活,清風!」她焦急莫名,「借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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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動電話的鈴聲響了。那規律的聲響是飛鳥所熟悉的,她瞥了自上方俯視她的男人一眼,臉頰呈現漂亮的玫瑰紅。

    「對不起,我可以接個電話嗎?」

    他讓開結實的身子,往床的另一側一躺,雙手枕在鬆軟的枕頭上,一雙黑眸正凝望著她。她微微尷尬,他這樣注視她讓她全身更加不自在地滾燙起來,笨拙地用棉被裹起赤裸的嬌軀,下床拾起方才因激情掉落在地的手機。

    她按下通話鍵,「影山飛鳥。」沙啞的語音就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飛鳥,你在睡嗎?」

    「羽鶴!」飛鳥不禁細聲輕喊,神情更加尷尬萬分,有種錯覺彷彿好友已透過電話線知悉她現在的狀況,「你不是應該在睡嗎?為什麼這時候打來?」

    「誰告訴你我在睡的?我現在人在外頭,和清風一起。」

    「你在外面?!」飛鳥神色一整,語氣頓時嚴肅起來,「怎麼回事?他們沒人告訴我你出去了,還以為你一直待在套房裡。」

    「我跟蹤妮雅與魏去了,在東京灣附近,不差點遭到暗殺。」

    「暗殺?」飛鳥訝然驚呼,接著迅速注意到神谷光彥射向她的不尋常眼神,她一凜,降低聲調,「究竟怎麼回事?羽鶴。」

    「說來話長,我回去再告訴你。我只是打來確定你還安好。」

    「我——沒事。」

    「小聲點,我想已經有人掌握我們的身份,並且準備對付我們。」

    「嗯,我會。」她語音低微,「你也小心。」

    莊羽鶴卻似乎注意到她語氣的不對勁,「你在哪裡?」

    「我?」飛鳥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不在房裡?」莊羽鶴語音揚高起來。

    「你不在自己房裡,莫非——」莊羽鶴腔調一變,「你跟神谷光彥在一起?」

    天!她真想找個地洞自己鑽進去算了,莊羽鶴不敢置信的語氣讓她尷尬莫名,體溫直線上升,「我是——」

    「快點離開他,飛鳥——。」莊羽鶴口氣嚴厲。

    「羽鶴,別擔心——」

    「你不明白!」莊羽鶴似乎十分焦急,「殺了蒂娜的那個男人曾經是神谷財閥的員工呢,搞不好他跟那次事件也有關係。我求你快點離開他吧,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對她不利?飛鳥禁不住瞥了躺在床上的神谷光彥一眼,後者眸光幽深,讓人摸不透是何想法。她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喚道:「羽鶴——「還來不及開口解釋,她便聽見一陣雜音,彷彿有一個男人也在喊著羽鶴,接著是一陣連續槍響。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槍響?

    「羽鶴!你怎麼了?羽鶴!」她焦急萬分,揚聲拚命對話機另一頭喊著:「怎麼回事?你還好吧?」但電話卻於此時斷了線,只聽到嘟嘟聲響。

    「羽鶴!」她幾乎瘋狂,手指發顫地撥著好友手機的號碼,試圖再度取得聯絡,但對方卻接收不到訊號。她再撥藍清風的號碼,一樣無法連線。

    她摔下手機,扯開裹著身子的棉被,慌忙著起裝來,再也顧不得羞澀或尷尬。

    「怎麼回事?」神谷光彥靜靜問她。

    「羽鶴好像出事了。」她語音微顫,神色驚慌,「我必須立刻回飯店去。好像有人想殺她。」她一面說著,一面拉上黑裙拉鏈,忽地,整個動作一凝,綠眸緩轉向她,「是你嗎?」

    他輕輕佻眉,「什麼意思?」

    「這件事該不會跟你有關吧?」她急促喘著氣,「是你派人殺羽鶴?」

    他神情並沒有因為她的指控動搖,只是淡淡聳聳肩,「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不知道!」飛鳥語音尖銳,射向他的眸光狂野凌厲,「只要告訴我是或不是!」

    他默默凝視她良久,終於靜靜地開口:「不是我。你不相信?」

    「我——」她一窒。該相信或不相信?她不曉得,真的不曉得。感情讓她偏向相信他,理智卻告訴她他不能信任——怎麼會這樣「

    「我走了!「她不知所措,只能慌然拋下這樣一句,轉身就走。

    一直到她的倩影消失在房門後許久,神光谷彥才將定在樺木門板的目光收回,嘴角拉起三十度角的弧度。三十度的自嘲。

    這還是生增第一次,和一個女人纏綿後,竟然是對方率先匆匆離去。看樣子許多對他神谷光彥來說絕不可能之事,在遇到這個女人之後,都破了例了。而這對他而言絕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第九章

    這裡是那裡?當藍清風自深沉的黑境中醒來時,迎接他的是另一個黑暗。

    一個暗室,伸手不見五指。他眨眨眼,試著調整眼瞳適應週遭的黑暗,連一絲偷溜進來的光線也沒有。

    「羽鶴,你在這裡嗎?!」他伸出手,憑著感覺向四周摸索著,忽地,他碰到一個柔軟的軀體,「羽鶴,是你嗎?」

    沒有回答。她還陷在昏迷中嗎?先是在水下潛伏那一段時間,又被人用乙醚迷昏。她身子是否支持不住了?

    藍清風心一緊,伸手探向她略顯冰涼的臉頰,依向她俏鼻——還有氣息,雖然輕微卻規律的氣息——還好,她只是暈過去了,應該很快就會醒來,而醒來後她因為藥效的緣故,必會有一段痛苦掙扎的時間。

    他蹙眉,有一股想要詛咒上天的衝動,但終於還是定下心站直身子,一面伸手輕撫過每一寸牆——只是普通的鋼筋水泥牆。他試著走一圈,估計房間的大小。

    普通的房間大小,空蕩蕩的,一件傢俱也沒,甚至也沒有窗戶,門縫亦緊緊貼住地面——莫非是專門用來囚禁人的地方?但空氣依舊是清新的,至少有通風孔——在哪裡?天花板嗎?

    他直覺地仰起頭,接著,忍不住自嘲地拉拉嘴角。根本什麼也看不見。總不能飛簷走壁,躍上天花板印證自己的猜測吧。他苦笑著,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開始檢測起全身上下的衣物。

    除了穿在身上的襯衫、長褲,他所有的東西都被剝除一空。包括他藏在襯衫內袋的筆型單發手槍、長褲裡的超微迷你相機、做成項鏈的監聽器、藏在皮鞋底的錄音機,甚至邊他那只具發信器功能的手錶都被拿走了。可見抓他們的人本身一定也很有這方面的常識,說不定正是同行。

    會是派人暗殺羽鶴的同一個人嗎?

    藍清風蹙眉,這樣的推理雖自然卻沒有道理,如果那人的目標是他們的性命,為什麼不乾乾脆脆一槍射死他們兩人?就像他聘請殺手試圖解決羽鶴一樣。

    可見這個人並不想要他們的性命。不想要他們的命,那他要的是什麼?總有個目的吧?否則他不會花大筆鈔票聘上那一大群彪形大漢強行帶走他們。

    他和羽鶴身上有什麼東西是那人想要的?情報?或者,是要他們暫時消失,別礙他的事?這也有可能。

    輕微的呻吟聲刺激藍清風的耳膜,「羽鶴,你醒了嗎?」

    她不語,而他聽見了肢體掙扎的聲響——她正陷入半麻醉狀態中,意識清醒但身體卻無法完全依照意志行動。他心疼不已,知道因乙醚失去意識的人醒來時往往要承受好一陣痛苦,他無法替她減輕痛苦,只能趕到她身旁定住她身子。

    「沒事的,羽鶴,我在這裡。忍耐一會兒,這種感覺很快就會過去的。」

    「好冷……好、冷——」她顫抖著語音,像費盡力氣才吐出聲音。

    好冷?藍清風一愣,這才察覺室內的溫度似乎比方纔他醒來時低了一些。他一凜,舉高雙手感覺著氣流,果然一陣陣規律的冷風吹拂過。是冷氣,有人刻意降低室內的溫度。

    雖然溫度與只比方才降了兩三度,他甚至沒什麼感覺,但不久前才落水、身體狀況尚未恢復的羽鶴卻已感到冷意。他雙手探向她,好冰涼,她的臉龐已經開始泛冷汗。

    他一驚,連忙將她整個人納入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替她取暖,「羽鶴,你還好吧?」

    「我覺得……好、冷——」她似乎已經完全清醒,語音細微,感覺得出正強忍地激烈打顫,「這裡是哪裡?」

    「我也不清楚,」藍清風微微苦笑,將她更貼向自己,「一間空房,沒有窗戶,天花板有空調。」

    「究竟是誰——」

    「不管是什麼人,我想他並不想要我們的性命。」

    「可是、如果不要的話——為什麼愈來愈冷?」

    不,應該不是,如果想要他們的命,直接讓那些人解決他們就好了,為何要多此一舉?但,羽鶴說得也有理,室內的溫度確實愈來愈低,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們恐怕邊一晚都很難撐過。

    「清風——」好忽然緊緊抓住他肩膀,「我好冷。」

    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個辦法,否則她會——於是,他伸手去解莊羽鶴上衫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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