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蘇慕
楚懷冰要走進自己的房間時,楚懷玉突然叫住她。
「冰兒,找個時間聊一聊好嗎?」
「好啊。」她懶洋洋的拋過來這兩個字。「你挑好時間和地點再告訴我。」
她打開房門,進去,隨手甩上,將他不客氣的關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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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冰挑了一件紫色的裙裝,精心的打扮一下,當她再度打開房門時,卻驚訝的發現楚懷玉還站在那裡。
「你怎麼還站在這兒?沒約人嗎?」她眼皮都不抬一下,轉身鎖門。
「冰兒,我想現在就和你談一談。」他低低的說。
她堅決地拒絕:「不行,我答應謝遼沙,不能失約。抱歉,改天吧。」
關上房門,他壓抑地低問:「冰兒,你要和我嘔氣到幾時?」
「我和你嘔氣?我有嗎?」楚懷冰揚起眉毛。「我怎麼不知道?一
她冷漠的樣子激怒了他,那雙向來平靜幽深的眸子裡燃起星星之火。
沉重的呼吸聲撲面而來,她感受到這呼吸中潛藏的怒意。
「如果你是為了伊莎貝爾的事情和我嘔氣,三年前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們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和我冷眼相對這麼久?難道在你心中,我真的是一個不可饒恕的叛徒?」
她對他的問題嗤之以鼻,「笑話,你和伊莎貝爾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當你是叛徒?你自己認為呢?你有什麼可背叛的?你曾經背叛過我什麼嗎?我有怨恨過什麼嗎?你又憑什麼認為我在和你賭氣?」
「你生氣的樣子我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他輕輕的說。「無論你是開心還是憤怒,是愛還是恨,只要看你的眼睛,我就會知道。」
他伸臂將她攬進懷中。「不要讓自己不快樂,好嗎?」
一我快樂不快樂,我自己當然知道。」她掙脫開他的雙臂。
這幾年除了比賽,她不再像小時候那樣主動投進他的懷抱中;儘管那是她最渴望流連的地方。
將手袋甩到肩上,她大聲的說:「你還有別的話要說嗎?謝遼沙在等我呢。」
他望著她,「你準備選擇謝遼沙了嗎?還是只把他當作解寂寞的玩具?如果你不愛他,不要製造假象給他,那樣對他不公平。」
楚懷冰的手本來已經握住門柄,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卻赫然回頭,唇角掛著一絲冷笑,「不公平?如果他愛我而我不愛他算是不公平的話,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經被上帝置於終生都將遭遇不公平的苦劫中。那時候,有誰憐憫過我?這世上,本來就沒有救世主,對嗎?我親愛的哥哥。」
她凝住眸中的所有光芒,甩頭打開房門,大步而去。
楚懷玉靠在牆上,將嘴唇咬出絲絲血痕。
妹妹的任性來自於她的心結太深。
他不怪她用詞尖刻,如果可以,他但願自己能在任何場合都可以如在表演時那樣無拘無束地與她擁抱相親,相依相守。
但每每到了關鍵時刻,理智總是壓抑住他所有的慾望。
他愛她!是的,幾年前他便已領悟到這項事實。
他對她的愛,不再是普通的兄妹之愛。
這麼多年的相依為命、這麼多年的相憐相守,再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取代妹妹在他心中的地位。
所以他果斷地與伊莎貝爾斷絕任何形式的交往,比以往更加疼惜她、關心她,照顧她:只因他不想傷她太深。
但是無論他怎樣百般呵護,都難再博得她的一個微笑。
她的心冷了,死了。
因為她清楚她最想要的他給不起,也不敢給;所以她寧可選擇什麼都不要。
而他,該如何挽回?
或許,在這段注定世俗所不容的感情面前,他的勇氣還不足以和她一樣,敢蔑視一切道德規矩傲然地活著。
他不敢愛她,只能默默地守護在她的左右,終其一生的守護著她,而永遠無法伸出手擁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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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玉怎麼了?」酒吧中,謝遼沙好奇地問。
為了躲避記者和冰迷的視線,他們坐在吧檯的一角。
店裡光線昏暗,所有來這裡的人都只能看清眼前兩米之內的事物,耳裡儘是很有節奏感的爵士音樂,所以即使他們對話用的是英文,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楚懷冰要了一杯「雪山烈焰」,這是今年全球各個酒吧都很熱門的酒晶。用三種酒混調而成,又加上霜淇淋,喝下去先是一片冰涼,接著就會如雪中燒一樣讓人熱血沸騰。
楚懷冰啜了一口,冰冷的液體滑進喉中,立刻在腹底燃燒出一把火焰。
她禁不住酒的烈性輕咳了幾聲,伏在吧檯上笑著,「這酒真烈,你要不要嘗一口?」
謝遼沙皺皺眉,看得出她是故意躲避話題。
「你又不會喝酒,要它幹什麼?還是給你要杯果汁吧。要不然你喝醉了,回去我會被玉罵的。」
楚懷冰打掉他剛要舉起的手,秀眉高挑,「笑話,來酒吧不喝酒喝果汁?那還不如在飯店房間裡直接要好了。我喝醉不喝醉和我哥有什麼關係?」
然後她賭氣般又喝了一大口,接著就咳嗽得更厲害了。
謝遼沙歎口氣,「我約你出來是想讓你開心,可不是讓你生氣的。」
楚懷冰瞪他一眼。
謝遼沙舉雙手投降,「好、好,我不做惹你生氣的人,你不想聽,我就不提了,讓楚懷玉見鬼去!」
楚懷冰更憤怒了,「好好的你幹嘛咒我哥?他哪兒惹到你了?」
「是你自己不會說話,走,我們跳舞去!」
楚懷冰拉起謝遼沙,走進舞池。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楚懷冰不再像平常矜持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而是開懷地笑著,隨著音樂不停地旋轉。
謝遼沙對於她的熱情反倒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可是周旋於女孩子中的箇中高手,很懂得怎樣讓女孩子開心。
正當他們跳得盡興時,旁邊忽然有光閃了一下。
謝遼沙注意到了,悄聲說:「好像有人在偷拍。」
楚懷冰一臉滿不在乎,「有什麼好偷拍的?我們跳舞又不犯法。」
謝遼沙畢竟清醒,知道他們已經被人盯上,難保明天不上體育版的頭條。
剛到加拿大,他可不想惹出什麼負面新聞;看楚懷冰醉意已深,他將她半哄半拉的帶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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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飯店的房間門口,楚懷冰醉得靠在謝遼沙的肩膀上,還一邊笑著一邊唱歌:謝遼沙手邊沒有鑰匙卡,在她身上找來找去,又要照顧她,一時忙出滿頭大汗。
旁邊門一響,楚懷玉走出來,看到這種情景,臉色況如寒冰。他一句話也不說的走向他們,將楚懷冰抱起,走進自己的房間,放在床上。
他回頭對跟進來的謝遼沙說:「你們喝了多少酒?為什麼讓她醉成這樣?」
謝遼沙苦笑,「她喝得不多,不過都是烈酒,我沒想到她酒量這麼差。真抱歉。」
楚懷玉冷眼相對,沉聲說:「謝謝你送她回來,不過她年紀還小,分不出輕重好壞,酒吧那種地方龍蛇混雜,以後還是別帶她去了。太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要適應場地,早上九點就要出發。」
他話不多,但口氣很有氣勢;再加上他向來溫文爾雅,偶然的冷面更讓人感到威懾。
謝遼沙只好摸摸鼻子離開。
人才走到門口,楚懷玉叫住他:「她……剛才說過什麼嗎?」
謝遼沙聳聳肩,「相反的,倒是她什麼都不讓我說,一說就生氣。你們兄妹在嘔氣嗎?」
楚懷玉沉默半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正色說:「有句話我要先提醒你,冰兒自小任性慣了,是我寵壞的。有時候她所說所做的其實並非她心中所想。如果你真
「為什麼?l既然說到這個話題,謝遼沙乾脆站住不走,定定地看著楚懷玉,「你是說,我沒有資格追求她嗎?」
「不是沒有資格,我只是說你們不合適。」楚懷玉平靜地說。「她需要的不是一份浪漫激烈的感情,可以讓她燦爛的生、輝煌的死的那一種。她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讓她終生都能感到可靠安全的人,而你還太年輕,性格活潑衝動。你們在一起,不太會對方考慮,將來也許會成為一對怨偶。」
謝遼沙挑起嘴角聽完他的一番話,忽然一笑,「玉,你剛才說的可以讓她依靠的人,我怎麼覺得好像是你自己?」
楚懷玉臉色倏然一變。
謝遼沙聳聳肩,「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吧,不過不去爭取怎麼會知道結果。我還是希望聽到她親口拒絕我,我才會死心。明天見!」
他走了出去,房門關上。
楚懷玉走到床邊,倒了一杯水,將楚懷冰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