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蘇慕
楚懷冰貼著他的胸膛,可以清晰的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與她的心跳聲幾乎節奏一致。「雪天裡原來不只我一個人喜歡浪漫。」
她的話讓他蹙緊眉心。
她卻將目光匆然投向緊挨著楚懷玉的另一塊墓碑,指著墓前的花說:「你知道那束黃色鬱金香的花語嗎?」
南宮玨沒有回答。
「是永遠的懷念。我想,我們都不可能很快的忘記那個曾經是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嗎?」她揚起臉,眸光忽然變得清亮起來。「為什麼不告訴我她也埋在這裡?」
南宮玨的眼眸一沉。雖然沒有說話,但彼此已經明白對方想說的是什麼。
在楚懷玉左側的另一塊墓碑上,刻著一個女人的名字——梅含月。
梅含月是南宮玨的前任女友,這個名字最初是她在他的辦公室中的合照上見到的,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與她素未謀面、卻不能不說是有緣的女人的所葬之地,居然和楚懷玉的墳不過咫尺之隔。
命運的巧合有時候真是太詭異了。
「你現在還愛著她的,是嗎?」
他咬著牙說:「我對你們的愛並不一樣。」
「我也不希望你在我們的身上找尋共同點,因為我同樣不想做別人的替代品。」她裹緊大衣靠著他,「走吧,我憑弔夠了,想回去了。」
他不發一語的將她摟進懷裡,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兩座並排而立的墳塚。
你們都還好嗎?他在心底輕聲問候著。
那個世界是否很溫暖呢?你們是否已找到屬於你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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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南宮玨將藥親手交給楚懷冰,她接過藥碗時,南宮玨赫然發現她的手腕處有一道淺淺的傷痕。
「這是什麼時候弄的?」
她表情平淡,「兩年前,他死的時候,我曾經想過自殺,但是沒有死成。」
他握著她的手腕,久久沒有說話,最後將唇輕輕的貼在她的傷痕上。
她為之動容,「已經是過去了,現在的我,不會再做這種傻事了。」
「無論是為了死去的,還是活著的人,都不值得拿自己的生命作交換。記住,只要這世上還有一人愛你,你就不能放棄你的生命。」
「一人?」她的眼波流轉,笑道:「這一人是說你自己嗎?」
他沒有說話,用自己的吻做了回答。
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柔頸、背脊,下滑到她的腰部,而他的唇也已從她的唇吻到胸前。
情慾之火一旦點燃,便無法熄滅。
他用手指輕輕撫著她的嘴唇和耳垂,艱澀地問:「冰兒,願意把你交給我嗎?」
她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亢奮,全身輕顫。被他撫觸過的肌膚如被火燒過一樣的燙,深藏於內心的情慾已在不經意間滋生蔓延:但她沒有任何經驗,也不懂得挑逗,只是輕輕的喘息著,不讓呻吟從唇齒問逸出。
他看出她心底的遲疑,吻著她半閉的眼睛,「冰兒,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嗎?是怕我負心,還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
她依然不吭聲,咬緊牙,臉頰卻已是一片玫瑰色的酡紅。
於是他輕輕解開她的睡袍,睡衣柔軟光滑,從她的肩上無聲的褪下,露出雪白的肌膚、完美的身段。
乍然接觸到一絲寒冷,她不由自主地貼近他溫暖的身體。
情火快速的燒了起來,將兩顆傷痕纍纍的心燒在一起。
輕吟和汗水交織,纏綿與悱惻共枕。
一浪又一浪的情潮讓他們忘記了過去的黑暗和未來的茫然。
最後時刻,他重重地吻了她,問:「冰兒,看清楚我,我是誰?」
她迷濛地看著他的雙眼,這樣充滿愛憐的情火,是在哥哥的眼中她從未曾見過的。
「你是……南宮玨。」她輕吟回答。
他得到了答案,卻沒有乘勝追擊,只是將她抱在懷中,低哺道:「冰兒,我愛你。」
「我知道……」她模糊地應著,指尖嵌進他的背部肌膚。
終於,巨大的撕裂感包圍了她,然而除了痛,她所能感受的,更多的是一種釋放靈魂的快感。
這一刻,她的心中沒有了楚懷玉的陰影;南宮玨這個男人鎖住她所有的心魂。
愛一個人,與之融合,原來竟是這樣的簡單。
痛,原來也可以這樣放縱快樂地痛著。
今晚是她頭一次蜷伏在一個男人的懷抱裡安然入睡。
雪,還在窗外飛舞。
外面的世界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月光升起,將天地都映得光潔如銀。
南宮玨望著她熟睡後的美麗面容,落下一個輕吻印在她的額頭上。
此刻,忽然有淚光閃爍,卻不是從她的眼底,而是從他的眸中——無聲地滴落下來。
第八章
析求在那天重遇,訴盡千般相思:
析望不再辜負我,癡心的關注,人被愛留住;
祈望不再辜負我,癡心的關注,問哪天會重遇……
本年度世界花式溜冰錦標賽的各項得獎人接受了一項慈善事業籌委會的邀請,於世界各地巡迴演出。
因此剛剛結束了歐洲之旅,他們又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往下一個目的地——加拿大的溫哥華。
「我們會在溫哥華停留多久?」謝遼沙問隨行隊長.
「大約一周吧。」
謝遼沙歪過頭對著楚懷冰輕聲說:「有一周的時間,這回可以好好逛一逛了。你以前到過溫哥華嗎?」
楚懷冰雙眸輕合,沒有回答。
坐在她身畔的楚懷玉將食指豎在唇邊,「小聲一點,她睡著了。」
楚懷玉拉高蓋在楚懷冰身上的毛毯,小心翼翼地替她取下掛在她耳朵上的耳機。
本來好像已經熟睡的楚懷冰忽然閉著眼開口:「別拿走,我要聽音樂。」淡淡的聲音,有些冷。
楚懷玉微笑道:「我以為你睡著了。」
她坐起身,「飛機太吵,我睡不著。」
她不喜歡飛機的轟鳴聲,尤其在降落的時候,總是會讓她有很長一段時問耳鳴。
「既然睡不著,不如看電影吧!」楚懷玉為她調了一下旋鈕。「第四頻道正在放映氣『TITANIC』。」
她瞥了一眼電視,「這麼老的片子我沒興趣。」
他看著她蹙起的眉心,「我以為你會喜歡看,記得當初在電影院你連看了三場,場場都流淚。」
「那時候人太脆弱,容易被電影裡胡編亂造的東西所感動。」她一抬手,把頻道轉走,換成搖滾音樂。
楚懷玉依然溫文儒雅的笑看著她,「哦?那現在呢?你覺得現在你的心腸硬了許多嗎?」
楚懷冰故意裝作聽不見,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的螢幕,不回答。
謝遼沙在旁邊悄然關注著這對兄妹。
雖然他不懂中文,但是他看得出這對兄妹此時的感情正處在危機。
認識他們也有很多年了,這幾年裡,楚懷冰對楚懷玉的態度越來越冷淡,除了訓練和表演,很少見他們像小時候一樣黏在一起,常常是分坐兩邊,各忙各的。
但是一般人如果像他們這樣不和諧,比賽肯定要輸得一塌糊塗;偏偏他們拿走一個又一個的冠軍,穩坐雙人溜冰的頭把交椅。真是不可思議。
他寫了一張紙條,塞給楚懷冰。
楚懷冰打開,只見上面寫著——今天晚上我請你去酒吧,好嗎?
她不動聲色的從隨身提包中拿出筆,似有意無意的在側身時將紙上的內容露給坐在旁邊的楚懷玉看。
她提起筆,寫了兩個字母——OK,又扔了回去。
謝遼沙展開紙條,露出欣喜的笑容:楚懷玉的眉心卻越蹙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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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溜冰好手在溫哥華下榻的飯店門口受到冰迷的熱烈歡迎,尤其是楚氏兄妹,他們更成為眾多媒體採訪的焦點。
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間後有一個小時的整裝時間,然後就要在飯店的大廳召開新聞招待會,接受各界媒體的採訪。
楚懷玉的房間和楚懷冰僅有一牆之隔。
楚懷冰走出房間的時候,楚懷玉正抱臂在胸前,靠在門旁的牆上,似乎正在等她。
她瞥了他一眼,懶懶的說:「怎麼站在這裡?樓下都坐滿了?」
楚懷玉給了她一個微笑,「等你,還是一起下去的好。」說完,他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向電梯走去。
謝遼沙也恰好走到電梯口,和楚懷冰打招呼:「Hi,這麼快就換完裝了?你今天真的好漂亮!我剛剛打聽到飯店後面就有一問酒吧不錯,晚些時候我來接你。」
「好啊。」楚懷冰答得很爽快,故意不看楚懷玉冷凝的神情。
很陝地,三人走出電梯,外面一如既往的閃光燈閃爍個不停,楚懷冰和楚懷玉的臉上都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在外人面前,他們向來都是相親相愛的兄妹,最好的拍檔。
四十分鐘後,記者見面會結束。他們離開會場,重新坐電梯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