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浪子神醫

第14頁 文 / 絳玥

    她賭氣地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但眼淚卻似乎和她唱反調似的,反而落得更急更凶。

    一陣夜風吹拂得樹葉沙沙作響,然而,夏玉娃仍是嗅到空氣中那抹不尋常的危險氣息。她寒毛豎起,側耳傾聽;她提高警覺,全身戒備起來。

    一聲微響,四名蒙面黑衣人已俐落地包圍在她四周,充滿危險並散發出冷肅的殺氣。

    夏玉娃一悸,為這四名不速之客倒抽了口氣。

    「你終於還是落入我們的手裡。」一道邪魅的聲音冷笑地道。

    「是你們!」她渾身一凜,已聽出他的聲音。

    是日前襲擊她的四名黑衣人。

    「今日諒你插翅也難飛了。」黑衣人殘酷地微笑,「讓你多活了這些時日,也應該滿足了。

    是的,她逃不了了!夏玉娃頹然地垮下身子,慘白的小臉上露出絕望的微笑。這一回,飛雲再也不會來救她了。

    可是好奇怪,為什麼在這種生死關頭,她心裡所想只有他一個人呢?

    腦中忽地浮起涵心姊姊和封大哥甜蜜恩愛的情景。她永遠記得,在喂涵心姊姊服藥的時候,封大哥臉上的專注和溫柔,還有涵心姊姊臉上幸福的紅暈……

    一道靈光在瞬間閃入腦中,她猛然驚覺--

    愛?!是愛啊!

    原來,她對慕容飛雲的種種感覺和情愫,竟是愛這個東西在作祟!可是,為什麼它可以讓人甜蜜幸福,又為什麼會帶給她痛徹心扉的感受?她真的不懂。

    「要殺要剮儘管來吧!悉聽尊便。」她朗聲道。

    兩行清淚再度滑下,只怕她這一生,再也無法對他訴說她的情意了。

    「好,今日就給你一個痛快。」

    黑衣人一聲大喝,四人擅使的長鞭雖因上回和慕容飛雲打鬥時被奪,卻仍伸出手欲擊向她的天靈蓋。

    要她這樣死去,她真的不甘心!

    夏玉娃絕望地閉上眼,嘴裡低喃著:「飛雲……」她真的好想再見他一面。

    正當黑衣人的手掌在距離夏玉娃的頭部不到一寸時,數枚從天而降的金針,插在黑衣人手上的大小數個穴道上,黑衣人頓感一陣刺痛酸麻,手已完全使不出力,無法動彈。

    「上回教訓得不夠,今天又想來尋死?」

    慕容飛雲從容地帶著笑,眼裡懾人的殺氣卻濃厚得教人生懼。

    他……他真的來了。夏玉娃聽見慕容飛雲的聲音,真以為處於夢境。

    四名黑衣人瑟縮了下,他們沒忘記眼前這個人是如何可怕,上回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他們四個全跑不掉。

    「我們無意與你為敵,只要你交出這名女子,一切好說話。」黑衣人試著談判。

    「很遺憾,她是我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沒得商量!」慕容飛雲笑著堅持。

    「你!」黑衣人臉色微變,「那就莫怪我們得罪了!」

    「你們絕非我的對手,何必急著送死?」慕容飛雲揮著白折扇,「只要你們說出幕後主使者,我就饒你們不死。」

    「休想。」黑衣人冷聲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那麼談判破裂。」慕容飛雲一笑,霎時一躍而起。

    四名黑衣人隨後跟進,似乎已打算同歸於盡,招招都是陰險毒辣。

    不過一刻,四名黑衣人已汗流浹背、節節敗退。

    慕容飛雲仍舊氣定神閒,搖著頭出手將四人格開·「我並無意取你們的性命,只是要明白幕後主使者的身份,以及你們為何追殺玉娃的原因。」

    「技不如人,我們認栽,殺了我們吧!」慕容飛雲輕笑,「我豈是嗜殺之人,要你們性命何用?」

    黑衣人互看了一眼,收住攻勢,沉聲道:「我只能說,怪這丫頭生不對時、投錯了胎;一切由不得她,也怨不了別人。今日你不殺我們,將是你畢生最大的錯誤。我們會再來的,這丫頭非死不可!」

    語畢,像來時般的匆匆,四人再度消失於黑夜中。

    生不對時、投錯了胎……慕容飛雲咀嚼這句話,莫非此事與玉娃的親生父母有關?

    他沉吟了一會兒,決定將此事暫且擱下,先趕至夏玉娃身邊探視。

    「玉娃?你有沒有事?那些人可有傷到你?」

    他輕搖著她嬌小的身軀,語氣緊張顯出他的擔心。

    瞧她臉上淚痕斑斑,又是泥、又是水的狼狽模樣,惹得他打從心坎兒裡不捨起來。

    夏玉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才剛止住的淚水此刻又撲簌簌地往下掉。

    「老天,你別哭。」他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幫她拭淚,「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誤會了你,讓你傷心;該死!你的眼淚怎麼流個不停,我向你道歉,老天,我居然把你弄哭了!」

    被他的手勁擦得臉頰好痛,夏玉娃猛然投入他的懷中。

    「飛雲......」

    他還是來了,每每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他心疼地摟緊她,柔聲道:「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錯怪了你,更不該胡亂發脾氣。」

    夏玉娃在他饅中搖搖頭,用顫抖的聲音哽哂道:「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那四名黑衣人向我攻來的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已必死無疑……」

    「噓,別說了。」他以手輕觸她的唇,「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准取你的性命;當初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

    她是他的……夏玉娃聞言嘴角不禁勾起甜蜜的笑容。

    本想站起身,一不小心扯動了左腳踝,她隨即又痛得齜牙咧嘴。

    「老天,我真該死!」慕容飛雲自責地看著她腫得半山高的腳踝,「我們馬上回去。」

    「嗯。」她點頭輕允。

    他將她打橫抱起,她則雙手勾住他的頸項。

    「我自有記憶起,除了師父一人之外,沒人對我好。」

    夏玉娃將視線調向遠方,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

    慕容飛雲不語,靜靜聽她說。

    「下了山後,我才發現外面有好多新鮮的事物,也遇上以前在在山上從未遇見過的事,還有人。」她頓了頓,「他救了我的命,又一而再、再而三的為我療傷:他關心我、照顧我,我一直和他相處在一起,連師氏交代過不可隨意接近男人的話也忘了。也許是習慣有他的相伴,漸漸的,我把對他的依賴和種種過分在乎他的感覺視為理所當然,我一直未深想和他的關係。

    直至有一天,我和他吵了一架,我負氣出門,還傻氣地罵他流了好多眼淚。然而直到生死攸關時才訝異地察覺,我心裡唯一想的,不是和我相依為命的師父,而是和我相識不到兩個月的他。在那一刻,我才猛然驚覺自己對他的種種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了樣。我想,我是愛上他了吧!」

    慕容飛雲聽完這一番自白,心裡真是又驚喜又感動,恨不得把她鎖在懷中狠狠吻個夠。

    但他只是唇角上揚,不動聲色地問:

    「那你愛上的那個人是……」他就是想聽她親口說。

    夏玉娃豈會不明白他的心思,她就偏不讓他如願。「哪個人啊?」她無辜地裝傻。

    「你……」明知她在吊他胃口,他偏就是無可奈何。

    夏玉娃見狀,忍不住笑出聲:

    「他啊--就是現在正抱著我的登徒子囉!」

    慕容飛雲作勢威脅她,「好啊!敢說我是登徒子,今日我就讓你明白,什麼才叫作真正的登徒子。」

    「討厭!別鬧……」

    夏玉娃的嬌嗔全數被慕容飛雲的唇給堵在嘴裡,他心滿意足地吻著她,直到她再也喘不過氣來為止。

    「你可知我為何會出來尋你?」

    夏玉娃茫然地搖頭,氣喘吁吁,還未恢復神智。

    「那是因為對你動怒後,我才想通,原來我竟對你動了真情;你是第一個讓我情緒失控的人,玉娃。」

    夏玉娃依偎在他懷中,心中滿是喜悅。

    天上的月兒不知何時露了臉,柔和的月光撒瀉一地,將地上那合而為一的兩道人影拉得好長好長……

    *****

    「你們真的不再多留一些時日?」於涵心依依不捨地道。

    她的病情現已大有起色,可以自行下床走動了。

    「不了。」慕容飛雲婉拒地笑道,「敵人已找到這裡,若再多待,只怕到時會連累你們二位。」

    「但……」於涵心仍不死心。

    她真的不想他們離開,她與小她一歲的玉娃相當投緣;再者,玉娃又是她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她實在不知如何回報。況且,玉娃那活潑、天真、坦率、又善良的性子實在討人歡喜,總是活力充沛,讓人一見到她心無城府的笑容,就會忘了其他的煩惱憂愁,跟著歡喜起來。

    「是啊!我們是非走不可的。」夏玉娃在一旁幫腔,「況且此事是因我而起,若因此而拖累你們,我怎麼過意得去?」

    「可是……」於涵心還想再說些什麼。

    封青黎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對她微微搖頭,並對即將離去的二人道:「你們放心走吧,毋需掛憂。」

    夏玉娃同樣離情依依,「大哥……」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