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怡珺
她望向敖焯,他正瞪著她。
「我……」
「回房去。」敖焯粗聲吼她。
他生氣了。海揚波知道傷人就是不對,於是她默默回房,一整個下午都不會跨出房門。
她回想那時敖焯瞪她的眼神,還有他的話,他肯定對她生氣極了。
是被他的模樣傷到了吧?淚水止不住的泛湧。總算有個男人在海揚波的心裡有了份量,讓她在意了。
第六章
夜幕低垂,敖府已經恢復了平靜,因為大小姐受了傷,整個效府被一股沉重的氣氛壓住,下人們都靜靜的做事以免無意間惹惱了哪位王子。
而敖焯的臉色更是難看,除了敖烺之外沒人敢接近他。
「我說,你打算怎麼辦?」敖烺在曲橋上找到了他。用膳時只有他和玄素心夫妻倆同桌,玄素心因為效煌無意的話心頭不自在,整頓飯食不知味,而愛妻如命的敖烺自然也開心不起來。
「什麼怎麼辦?」敖焯抬眼側臉看他,原本意氣飛揚的臉此時卻顯得落寞。
敖限垂眸望著他手裡握著的酒壺;「你別裝傻,我們做兄弟不是一載兩載的事了,你明白我在說什麼。」
敖焯長喟一聲,「兄長難為、情也難為。」
敖烺朗聲一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把敖煌帶回來是對的嗎?她在這裡一點都不開心。」敖焯不禁有了將效煌送走的打算,並非因為今天的事才讓他這麼想,他早就拿敖煌沒轍了。
「不帶回來她遲早出事,你這麼做沒錯,只是前幾年咱們兄弟倆都忽略了這個妹妹,她會氣我們理所當然,再加上叔叔把她寵得無法無天,而且你若是送她回叔叔那兒,她準會說你是為了海揚波才趕她走的。」敖烺哪倩不出那妹妹心裡打什麼主意,不過這兩個小丫頭水火不容,都留在敖府裡也不是辦法。
「剛才看過她的傷了,沒事,她命大,刀子輕劃過她的額頭,只是血流得太多嚇壞大家罷了。」敖焯是被敖煌的尖叫聲給轟出來的。他一向不知道要如河對待這個性子叛逆的妹妹,就算今天他真的心疼她的傷,她也不給他機會關心。
「哦,看了妹妹,那情人呢?」敖限淡笑問。
「海揚波?她怎麼了?」敖焯的臉色變得更加沉重陰鬱。
「沒出來用膳,聽下人說她整個下午都沒出房門,也不應門。」
敖焯悶聲不吭,腳步也沒移動。明明心頭揪緊!但有些顧忌阻止了他急切的心。
看來敖焯是想不再去面對另一個難纏的女人吧敖烺同情的笑著。「總要去的,你明明心急如焚。」
敖焯仰首灌下烈酒,「我不知道該怎麼對她。她傷了敖惶不對,但我又捨不得對她說重話,她一哭我就沒轍了。」
敖烺聞言伏在欄杆上狂笑,好心情又回來了。
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時起敖焯也像個娘兒們似的怕事了?海揚波果然擅於興風作浪,把敖焯的整個心都給掀翻啦!
「上回你被玄素心逼得快走投無路時我可沒這樣沒道義的在一旁落井下石。」敖焯煩躁的將酒壺丟進池水中。
海揚波早已佔據他的心,就算她一再傷他,也或許將來她還會再傷他,他還是阻止不了去愛她的心。如果她的心不屬於他,他是否該就此放手,他並不想如此,但他若是再對海揚波提起對她的情感,恐怕她又會苦牆不已,想要逃得更遠。罷了吧!這事就別再提了。
「為兩個小丫頭煩心?」
「不,為海揚波。」敖焯苦澀一笑,「那小姑娘可不喜歡我這老頭子。」
「所以你打算就這麼放棄了?」敖烺一臉不可思議。他這哥哥可真脆弱,難不成是外強內干?著實丟臉到家。
「我不想為難她。」
「我和她說過話,我向你保證她心裡有你,只不過她天真無邪沒想那麼多,你若是讓機會溜走,恐怕將來會惋惜一輩子。」敖烺知道自己的哥哥只不過是沒有信心,也不懂得如何和女人交手罷了。
「這是你的經驗之談?」敖焯淡淡嘲弄他。
「你別閃躲了。」敖烺斜瞟他一眼,「我看不是讓敖煌回去叔叔那兒,就是得替海揚波另尋躲藏之處。不過你應該不會讓敖煌回去,更不會棄海楊波不顧,所以我想了個辦法。」
敖焯靜靜望著他,等著他的下文。敖烺既然會提起,可見他已經有打算了。
「你先帶海揚波離開!到武威去,散散心、挑幾匹好馬回來。」
敖焯瞪大了眼。「這怎麼成?」
「因為顧忌海揚波的娘,我們暫時無法對吐番下手,所以得先讓他們對我們失去戒裡,以為我們打消了壞主意。而你這叛軍首領到外地晃晃,會讓他們疏於防備。來回武威不過一兩個月,正巧你和海揚波辦事去,別打我,我是認真的。」敖煌笑著閃開他的飛拳,若是捱了敖焯的拳頭,可得在床上休養好幾日的。
「如果這兩個月裡情勢有變,如果錯過了最佳時機呢?我們擔不起這樣的責任。若非瞭解弟弟的個性,他真要以為敖烺是在開玩笑。
「你以為我會讓他們好過?徘謀和鄂圖忙著龍虎鬥,我們則在一旁揚風點火,你回來之前吐番內部會鬥得烏煙瘴氣、一片混亂。你說這主意如何?」
「我相信你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但是。」
「何時起你變得如此畏縮?我的哥哥可不是這樣的。敢惹敖焯的只有敖烺一人,不,現在多了不知死活的海揚波和近來難以馴服的敖煌。
他的話激怒了敖焯,但敖焯沒一會又像洩了氣般靠在欄杆上。「從來我只是為了理想而活,但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有個非撞的丫頭闖了進來,讓我手足無措,國家大事與心愛的女子我該選擇哪一個,你瞭解我,該知道的。」
更別提萬一他死在戰場上,海揚波就什麼也不用煩惱了。
「或者可以兩者同時進行?」敖烺自信滿滿地看著他,眼中滿是笑意,「我可不是放你去談情說愛的,我說過,你是引他們分神的,說不定他們還會派人暗殺你呢!」
「那我更不能帶著海揚波一起去了。」敖焯心中反反覆覆,全是因為海揚波。他擔心她的安危,怕帶著她去反倒會害了她。
「難道你寧可讓海揚波和咱們妹妹成天打架,當你回來時她們已把對方給殺了?」他才不會擔心海揚波會受傷,敖焯肯定會千方百計將她保護周全。
「應該不會到這種地步吧?」但一想兩個同樣不用腦子的小丫頭成天見面吵鬧,今天是放煌受傷,怎知下回會不會是海揚波受害,「是嗎?那咱們煌妹妹額頭上的傷是打哪來的?」
「我知道了。」明白辯不過敖烺的利嘴,敖焯只好棄械投降。既然已經決定了,現在就去看她吧,順道將這件事告訴她,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不願意跟他走?
一向果決的他竟會因一名小小女子如此惴惴不安,讓外人知道了,恐怕會成笑話。
「在你去找她時留點時間讓你想想要怎麼做,順道帶點東西給她吃,別餓著她了。」
敖烺是對著空蕩蕩的空氣說話,行動迅速的敖焯早不見人影了。
「我的女人不用你關心,管好你妻子就成了。」敖焯的聲音從遠處送來。
「是啊!光顧著給他解憂,倒是把美人兒給忘了。唉效煌可得好好教導一番,否則她會成了萬人嫌的。」敖烺也急著朝房間走去,他的妻子只有他一人可以依靠,他不該離開她太久的。
***
「愛興風作浪的,你睡了嗎?」怕萬一吵醒睡去的海揚波,敖焯站在門外輕喚。
「睡了也被你的大嗓門吵醒了。」裡頭傳來哭啞的聲音,看來海揚波哭得極為淒慘。
「我要進去了。」敖焯不顧姑娘的閨房進不得的規矩,他大方的推門進去。
海揚波趴臥在床上,懶得起身,悶聲問他,「你是來殺我的?」
「我為什麼要殺你?」他放下手上的盤子,他給她帶了些小點心來。
「我傷了你妹妹嘛,我還以為你會早點來的,誰知道等了好久你都沒來,我就睡著了,醒過來又再哭。」她長歎一聲,「她怎麼了?傷得重嗎?」
「還有力氣吼我,應該沒事。」敖焯在床邊坐下,將她拉了起來,當他看見她哭腫的雙眼時,他的心又被她揪疼了,他小心翼翼的讓她靠在他懷裡。「受傷的都沒你哭得傷心。」
「因為,那時被你,吼我以為你討厭我了。」她委屈的低語。
「我有吼你嗎?」他認真想了很久卻不記得。
「那時你叫我回房。」一想起他兇惡的模樣她的淚水又拚命掉個不停。
「所以你一步都不敢踏出去?我怎麼不知道你也會怕我?」他用袖子擦掉她的淚水,「對不起嚇著你了,可你不也知道我對女人粗心得很,沒想到情急之下嚇到你,別哭了,當心把眼睛哭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