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胭脂蟲
少年的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男人的腰身,嚥了嚥唾沫,一句話就這樣不經腦子地脫口而出,「我如果想要你呢?」
清純的思想裡,從這一刻的闖入,懂得了風花雪月,懂得了什麼叫慾望。
男人一愣,似是被他的話有所驚嚇。
少年逼近一步,「我如果要你呢?」少年的心性不懂隱瞞,略有些衝動地逼近男人,「你會怎麼辦?」
輕歎一聲。男人望著眼前年輕的面寵,一瞬間,似是有些心神惶惚,「你跟他,真是如此之相像啊……」
「他是誰?」少年抓住那個詞,突然地心頭怒意又生,「你身受父皇寵愛,竟然還心有旁人,你——」望了一眼自己被他移去的劍,倏地抽回來,拔劍指著他,「你若是對父皇有任何三心二意,別怪我不客氣!」
男人輕笑著搖了搖頭。
少年望了望男人,還是忍不住心中喜愛,拔劍指了一會兒,自覺無趣,收回劍來,竟是笑嘻嘻地纏著男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問話間,手指已經是像小蛇般地滑上男人的發上,把男人本來就不是太齊整的發鬆開,任一頭烏髮披散到男人瘦削的脊背上。
「墨樵。」男人淡淡道。
「墨樵……墨樵。」少年輕輕地在口中吟了幾聲,仰頭望著男人秀麗的臉龐,「墨樵,我很喜歡你呢,可是你是我父皇的,怎麼辦?」少年頭痛地呻吟起來。
墨樵輕笑。
「怎麼辦呢?」少年也略蹙起眉峰來,「我又不可以搶父皇的東西……」真是麻煩的事情啊。
墨樵仍是淡淡地在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溫雅的,滿足的。
「這樣子好了,」少年一拍大腿,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望著墨樵,「你有沒有兄弟?有沒有長得跟你十分相像的?你說一個,我去把他找來,這樣子就不會跟父皇有什麼衝突了。」少年走過去,蹭到男人身旁,眉眼裡滿是興奮,「說吧說吧,有哪個?」
墨樵輕笑,溫潤似水的目光停駐在少年身上,「有一個徒弟……跟你……」沉吟片刻,方從薄唇中吐出兩個字,「很像。」
「很像我?」少年驚訝地歎了一聲。
墨樵寵溺地摸了他的頭,「是很像。只不過……」目光略有些黯然,「現下他可能正恨著我了……」
「恨?為什麼?」少年問了一聲,望見墨樵略有些黯然的神色,也收起幾分好奇心,「他的心性如何?跟你像的多些?不了不了,你方才說他跟我相像,那就慘了慘了。」少年大為歎息,「我的脾氣又不好,又暴躁又粗魯,若是那個人兒也長得如你這般溫玉般的相貌,卻有我那種蠻石般的性格,那還真真是慘到家了……」
墨樵微笑。「只怕他的性格早已經有變了,都已經三年沒見他了……」
是啊,都已經三年了……
時間,過得竟是如此之……快……嗎?
「三年,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又不短,說不定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咳,不管了,不管他什麼樣子,反正我就是好奇,等某日出宮一趟,跑去看看他,看他到底是何種人樣,若是本宮喜歡,就把他弄進來。」少年嘻笑著喃喃自語了一番,又突地抬頭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李斐。」墨樵輕道,「我喚他作斐兒。」
「斐兒啊……」少年口中翻來覆去地含叨著,「他幾歲?比我大還是比我小?是你的徒弟,恐怕年紀並不會很大吧。」
「今年恐怕是有二十了吧。」墨樵笑道,望著少年好奇的目光。
「二十,那還好,跟我差不多。」少年稚氣的臉上神彩飛揚,「可是他是你的徒弟啊,若是他武功極好,那我怎麼辦?我會不會被他打死?」
「……」
「萬一他踩都不踩我,理都不理我,那我怎麼辦?如何是好?」少年又傷懷了,「莫名奇妙地跑去找他……」
頭腦裡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少年晃晃頭,拍拍腦袋,突地站起來,「不管啦!先跑去看看再說!」
墨樵不由宛爾。
「李斐……我對你很好奇呢!」
少年笑笑地對上墨樵的臉龐,像是透過男人的臉看著另一個世界裡的人,「我要看看像你這般的人兒都念念不忘的人,會是何樣?」
番外篇一完
番外篇之二
--性福問題
秋日的一天。門「吱丫丫——」的被人打開了,穿著一身青袍的老爺難得地早早出了臥房,步入庭院。
似是心中略有煩惱事,但見老爺在庭院裡站了一會兒,沉思會兒,默默地踱步到院角兩張大石墩前,蹲下打量半晌,慢慢站起,口中唸唸有辭:「練武之道也,精、氣、神三者合一。意勁神發,神發功行,只要我意到,便也——」說著捋起袖子,紮好馬步,伸手便要抬起那兩個大石墩。
「一——」
「二——」
「三——」
院落裡兩個大大的印跡,那印跡裡,本就開始枯黃的草都七倒八歪,倒在一處,看樣子是被重力壓的。
李斐擦擦額上汗,看看身下,兩個大石墩安然在原地,倒是自己腳下踩出兩個大土坑來。
「所謂存乎一心,雖未成大道,只要不為外物所動,不為小難挫敗,大道指日可待……」自言自語兩聲,老爺繼續搬。
「一——」
「二——」
「三——」
管家小福從他的房內探出頭來,這麼早,會是何人,一看見是老爺,心裡嚇掉半條命,連忙出來將老爺趕回房內。
第二日。
「一——」
「二——」
「三——」
兩個大石墩還是在原地。
管家小福帶了條毛巾出來,將不聽話的老爺趕回房內。
第三日。
「一——」
「二——」
「三——」
兩個大石墩不動安如山。
管家小福端了水來,將不聽話的老爺趕回房內。
第四日。
「一——」
「二——」
「三——」
兩塊大石墩分毫未移。
站在一旁的小福歎一口氣,「老爺你這是幹嘛呢!天這麼早,連將軍都還沒醒,這兩塊石墩在院子裡敲進去好好的,你搬它做甚。」
做老爺的瞠大了一雙鳳眼,抓起小福衣領:「你說是敲進去的?」
「是啊。」小福道,「上任縣令建此院的時候,讓人掘地後將石墩敲打進去,這石墩下面是錐形的,因此可以深陷土裡,上百年不移分毫。」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斐點點頭,怪不得他一直都抬不起來,放棄這兩塊大石墩,踱到另一邊,瞅了桌旁不算大的石獅,抬手,抱住石獅下身,努力,吸氣,咬牙,「一,二,三——」
小福眼明手快,連忙扶住,免去他家老爺差點跌個狗吃屎的境地。
「小福,這石獅是否也是敲進去的?」李斐抓了他問道。
「呃,老爺,這石獅是石匠做好後放在此處的。」小福道,搞不清楚老爺到底在做何事,望見自家老爺又開始「一,二,三——」,連忙拉回,「老爺,你到底是要幹什麼?」問他,他又不說。
問將軍,將軍也全然不知。
真不知老爺他又是為何事!
老爺搬了一會兒石獅,放棄,坐在石獅上,歎了口氣,抬了眼瞅著他:「小福,你老爺我看上去很弱嗎?」
沒想到老爺他會問這種問題,機靈如小福連忙回答道:「不不不,老爺您才高八斗,無事難得到老爺,老爺,您一向很歷害的。」
難道有誰刺激到老爺了?
「老爺我不是說這個。」李斐像模像樣地歎口氣,「我是說,你覺得老爺我看上去像是身強力壯,肌肉發達,渾身孔武有力嗎?」
身強力壯,肌肉發達,渾身孔武有力?
小福的腦海中勾勒出一個大猩猩式的老爺來,立刻嚇得渾身一哆嗦,「不不不,老爺,您現在就已經身體很好了,肌肉已經夠發達了。」
當老爺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搖搖頭,歎口氣,托著腮眼神哀怨:「你們都不懂啊……」長吁短歎。
再第二日老爺又按例巡城。小福想起老爺這幾日不尋常之事,心中掛念,也跟了出來。
繞著城裡走了一圈,老爺又照舊地到了城門口,望了望城頭士兵,做跟班的小福也抬頭望了望,往日這時候,將軍一般都是在城頭上巡視。結果此番小福一看,將軍仍在,只不過旁邊多了個人,跟將軍站得很近,兩人談笑風生。
「小福你也看到了。」身邊的老爺幽幽地開口了,「那位站在應將軍身旁的是皇上派來助他的,名喚潘越,跟應將軍同披甲冑,同站在旭日之下,陽剛之氣盡顯。而這些日子我日日巡城,每每巡視到此處,都會見他倆相談甚歡……」
「……」老爺你是杞人憂天了吧。
「小福你為何不說話?」身邊的老爺繼續喃喃,「想應將軍當年對我,如何神魂顛倒,如今呢?對一個外人講話都笑得那麼開心。我想我雖為文人,比起他來是弱了些,也沒有他那般有武力,但也是男人,也自認為每晚在床上表現不錯,但現在想想,應將軍會不會因我太過文弱,又顧忌著我,使得他自己反而得不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