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田婈
路悠聽來很不是滋味,好歹她也是良家婦女,怎能隨便懷疑她的清白!本想反擊,可進一步想,她跟曲衡根本沒怎樣,肚子裡除了餃子的餘孽之外,再無其他。
「我是她第一個男人,這我相當清楚,孩子是我的,我也很確定。」曲衡說謊不但不用打草稿,還臉不紅氣不喘,光明正大的很。
路悠聽得臉悄悄地紅起來,其實曲衡也沒說錯,他的確是第一個「碰」她的男人,不過,沒那麼深入啦!
「那你為什麼不想娶她進門?」姚芩忍不住追問。
「你們不是一直要求門當戶對,路悠家徒四壁,還背一身巨債,你們想要這種寒酸媳婦嗎?我可不要。」曲衡不以為然地說。
路悠訝異地望著他,他怎麼知道她的身世,還是瞎編、剛好編得神准?
「是挺麻煩的。」姚芩說,卻不禁同情起路悠的遭遇。
「路悠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給錢打發就行了,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牽連。」
「你考慮清楚了?」曲湧泉問。
曲衡意志堅定的點頭。
「妳呢?路小姐?」
「我……」路悠看著演戲逼真的曲衡,明明與他之間真的沒什麼,也明知一切只是戲,但聽他那樣沒人情味的形容詞,她就是覺得尊嚴被踐踏,好難受!
「她都聽我的。」曲衡搶著幫路悠說話。
「兒子,能不能讓她先把孩子生下來?錢是一定會給,但孩子畢竟是你的,流有我們曲家的血啊!」姚芩跟兒子打商量。
「曲衡,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但是我知道事情沒那麼單純,要錢,把小孩生下來再說。」曲湧泉決定將事情暫且緩下。
曲衡明白以父親小心謹慎、多疑的個性,一定會在路悠身上大做調查,這下他才驚覺不妙,他根本想得太簡單了!
原本以為只要醜化、窮化路悠,讓父母以為路悠是個大麻煩,打發掉就算了,但他失策了。
他忽略了父親的老謀深算,也忽略了母親的求孫心切!
他以為父母會二話不說把錢拿出來了事,不過事情真的弄擰了!
「路悠,妳自己選擇,是一毛不要的走人,還是把小孩生下來拿一億?」曲衡竟然把球踢給她!
路悠暗罵卑鄙,他自己功敗垂成,卻要她殺身成仁!
「我考慮看看。」路悠也非省油的燈,先退下戰場再好好從長計議。
「給妳三天考慮,三天後告訴我答案。」曲湧泉命令。
「若決定生下小孩,三天後順便把行李帶過來,我一定會照顧妳到生完小孩、做完月子。」姚芩興高采烈的說。
她這麼一說,讓曲湧泉的眉頭緊緊打了個死結,暗罵夫人說話真不經大腦。姚芩有默契的一笑,在他耳邊輕說:「這樣才能掌握情勢,不是嗎?」
曲湧泉點頭,一副莫可奈何。
路悠橫了曲衡一眼。「可以走了吧?孩子的爹?」
曲衡淡然一笑,他預知自己會有什麼下場,誰教他傻、挖陷阱給自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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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肚子裡只有餃子,哪來的孩子!」
果不其然,路悠一進房門便雞貓子吼叫出來。
一億!她多麼想要啊!但是,根本不可能得到嘛!
都是曲衡!害她騎虎難下,戲演了老半天,卻同樣一個子兒也拿不到,讓她好希望肚子裡真的有一個小孩存在。
「我沒想到結果會這樣。」曲衡聳聳肩。
「那你為什麼要編這一出爛戲,為什麼要坑家裡的錢?」路悠氣急敗壞地指著他的鼻子吼。
「讓他們做點好事、積積陰德而已。」
「竟有兒子這樣說父母的?」
「妳想,為富不仁跟不仁為富兩者之間,有何不同?」曲衡忽然正經八百地問處於怒氣當中的路悠這個問題。
路悠迷惑地望著他,她看見曲衡似乎變得心事重重,好像積壓了很多的苦說不出似的。
「我不想探究你這個問題,我只想要錢!」
「那妳的意思是要我真的給妳一個孩子?」曲衡把她撲倒在床上,作勢吻她。說是作勢,其實真的吻下去的話,對他而言,更好。
「怎麼可能!」路悠知道他不正經,所以輕易地推開他,站了起來。
「那就只有拍拍屁股走人了。」曲衡調侃她。
「你真是渾蛋!」路悠氣自己沒事讓人耍著玩。
「我說過妳早晚會出賣自己,妳瞧,一億元的誘惑多大啊!」曲衡說。「路悠,妳如果夠坦蕩,根本就不會這樣懊惱。」
可不是嗎?她在懊惱什麼?無非一個「貪」字。
她也遺傳到父親的貪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只要一千萬還債就夠了,其實不然,她一聽到一億元就瘋了!
路悠感到好慚愧,她一直以為自己跟貪得無厭的父親是不同的,事實證明,她流有路家貪婪的血液。
「你說得對。」路悠收起她的邪念妄想,準備轉身離去。
「妳說過今晚要陪我的,妳不想帶走獎金嗎?」
「算了,你有錢再給我,隨便你要分期到哪一年、哪一天,我不強求了。」路悠失神的說。
她這時只有一個念頭,如果為了錢而出賣自己,不如就認命嫁給潘其胥算了,反正結果都一樣……她終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就忘了自己的夢想,嫁作人婦過平凡的日子吧!不必再為生活所苦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何苦執著於自己的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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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
琳的電話在路悠一夜無眠下,急急地響起。
「路悠,今天臨時有個工作不知道妳要不要接?是拍睡衣目錄的。」
「琳,我……」路悠還困在昨晚和曲衡的爭執裡,提不起勁來。「唉,我去!」不去工作,在家胡思亂想也說不過去,她乾脆答應了。
琳這一通熱心介紹工作的電話,注定了路悠到警局走一遭的命運。
出外景時,路悠換裝完畢,一個人在公園裡的嘖水池畔,依照攝影師指示,不斷地搔首弄姿。
突然工作人員說有東西沒準備好,要她坐著等一下,接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人就不見了,不見的同時,警察就來了。
她求救無門、有口難言,就這麼顏面盡失的被警方以妨害風化罪名帶回警局。
「妳說的都是實話嗎?為什麼我們接到的檢舉電話說,妳已經一個人在那裡做不雅動作很久了?」一個警員公事公辦、口氣平淡的說。
「我真的是被陷害的。」路悠穿著警方提供的衣服,一臉無辜,也一臉疲憊。
她這次的妝扮嚴格來說,尚稱保守,除了普通的胸罩和低腰小內褲之外,還似有若無的披了一條薄紗,當然,身材在薄紗之不是清晰可見,不過,她並沒有做所謂不雅的動作!
另一個警員拿了一個背包來。「這是在噴水池附近找到的。」
警員詢問性地看她一眼。「是妳的嗎?」
失神的路悠抬眼一瞧。「是我的。」她拿過來將背包翻了翻,任何屬於她的東西一樣也沒少,不過卻多了一張紙條。
這只是一個警告、一個小教訓。
警告?教訓?為什麼?她自認沒有得罪過任何人,為何會有人要這樣對付她?
是曲衡嗎?思前想後,只有曲衡勉強算得上有與她有仇……
「有缺少什麼嗎?」警員問,在尋獲她的背包,看過她的證件之後,他似乎願意相信她的清白。
路悠搖搖頭。
「按照規定來,我們必須先完成筆錄……」警員話還沒說完,一群男女神色緊張的衝進警局,看到路悠一人孤單無助的坐在椅子上,就一擁而上。
「天啊!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先歇斯底里叫出來的是琳,她一接到路悠的電話便顧不得手邊工作還忙著,就飛也似地趕來,真想不到她介紹的工作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她實在自責不已。
「警察先生你聽我說,路悠是被陷害的……」朋友們不約而同替路悠喊冤,並七嘴八舌的說明來龍去脈。
「好,慢慢說。」警員為了維護安靜和秩序,安撫他們激動的情緒。
「路悠,妳沒有被侵犯吧?」古耘擔心的是路悠有沒有被性騷擾或……更糟。
路悠搖搖頭。「沒有。」
然後她看到潘其胥,默默地站在眾人的後方一語不發,只是拿一種近乎責備,卻又充滿痛苦的眼神盯著她。
路悠知道他在想什麼。
會的,她會如他所願的,不抗爭了,出警局以後,她就跟他回去……結婚。
警員接了一通電話後,對路悠說:「我們局長說是妳男朋友打電話來關照了。」
「男朋友?」路悠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
「曲衡喔?」一旁友人異口同聲,只有潘其胥一臉臭和……綠。
「那我們可以走了吧?」琳緊張地問,事情都是她未做仔細調查才發生的,她只想趕快讓路悠離開這個有可能讓人名譽掃地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