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洛寞
就在她走出房門後,房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他立在雲之陽床前,點好燈燭。
燈下照出一張絕艷的臉,是雪飛痕,她一身風塵僕僕,卻仍是嬌美絕倫。她伸手按住雲之陽的脈搏,小測之後卻綻出了笑容。
「太好了。」她輕喃,「原來你真是中了嫣然一笑。」她自腰間取出一個玉盒,拿出一粒赤紅如火的丹藥,霎時,房中一片清香。
「你呀。」她輕歎著,把紅色丹藥按在他唇間,欲讓他吞服下去。怎知他的牙關緊閉,無論如何也吞不下去。
怎麼辦?她柳眉輕鎖,忽而雙眸一亮,似是有了主意。但是雙頰卻又泛上紅雲。真要如此嗎?她問,唉,好吧。
把那顆丹丸吞人口中,她俯下身,將櫻唇貼在他的薄唇上,舌頭也捲著那顆珍貴的丹藥啟開他緊閉的牙關,助他送人口中,吞嚥下去。
第三個吻了,雪飛痕閉上眼,貝齒輕輕的啃著他那兩片美味的唇。
若不是因為深愛著你,我又何必將逍遙宮鎮宮之寶「絕魂此佳果」帶來救你呢?世人都道「嫣然一笑」無解,其實是那解藥難求!解你這毒的丹果,我逍遙宮自魔宮起便一直傳下來的寶物中也只有一顆罷了,你可知我的真心呢?也有回報?
驀地她大睜雙眼,驚愕的發現,他竟然在回應著!
不由的想抽身離開,卻被兩條強健的臂膀擁回他溫暖得滾燙的胸膛,他仍是閉著眼,未曾甦醒。
只是憑著本能與感覺在吻她。
一股熾熱自他唇舌之中所出,她又一次閉上眼,完全被他的氣息所征服,臣服在這場相濡以沫的激情中。她投入了所有的感情,在這場激吻中,她不自覺的伸出藕臂擁住他的頭,深深的沉醉在他唇舌中的愛撫中。
直到兩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來時,雪飛痕匆匆放手,卻仍被他圈住纖腰,她臉上凝著嬌紅,羞怯的望著他,他還沒醒呵!
「唔……」他在昏睡中低語著,雪飛痕側耳專注地聽著。「唔——月路——月——月路——」
啊?她大驚,她的情感世界在那一刻完全顛覆,在與她相吻纏綿之後,他喚的竟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雪飛痕驚愕了,她的心沉人了深淵,絕望將她團團包圍,她彷彿置身於黑暗中。為什麼?他愛的不是她嗎?為什麼卻在睡夢中喚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難道——他——真的放棄了嗎?放棄了那段感
情?先前為他對水月路的那些好所找的理由現在一個一個全都跳出來嘲笑她的可悲,她真是可悲呀!
死守著一份別人已經唾棄著的感情,還是那麼執著,她——真是可笑,對不對?
揪下腰中那塊紅玉的墜子,她轉手將它丟在雲之陽枕旁,眸中含著自嘲的悲哀與深痛穿窗而去,她好可悲呀!不是嗎?
水月路端著一盞燈燭拎著一包草藥走來,遠遠的,隱隱的好像看到一抹黑影在月色中掠過,好像是由雲之陽所在的房間奔出的!這個認知讓她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匆匆回到房中。
看到那一盞如豆的燭光,她肯定了,一定有人來過,但,會是誰呢?放下手中的燈盞,她將草藥拿到床前,不意卻看到雲之陽枕邊的一塊紅玉。
雪飛痕來過了。
她想著,耳邊傳來一陣又一陣輕輕的、隱隱的低語,「月路——月路——我對不——起你,我——
不會有下一次——了,我——」
水月路笑了,她悲惋的望著仍在昏迷中的雲之陽。你好——唉!她歎了口氣,不願再想了。
「通!」雲之陽突然坐了起來,嚇了水月路一跳,「怎麼了?」她問,驚訝著,雲之陽醒了?
雲之陽沒有說話,兀自沉在他的思緒裡。
先是,他出了紫香宮?然後,在一片林中,有
人施毒?然後,他眼前一黑——不知過了多久,他看到雪飛痕——他吻了她?——然後,他又遇到水
月路——對不起,他道歉——我不會有下次了?
他睜大眼,在夢中!在夢中他又看到了雪飛痕!
而且,吻了她!那種感覺,直到現在還停留在他唇畔,那麼的美好——
伸手撫住自己的唇,他回想著夢中的情形。
「雲哥哥?」水月路又喚,「你醒了?」
「呃?」他回過神來,不知所以然,水月路在問什麼?「我怎麼了?」他反問。
「你中毒了呀廠水月路看著他,幾分疑惑,「你不記得了嗎?你中了毒,然後——」
「我知道了!」雲之陽喊道,「嫣然一笑!」他記起昏迷前那瑰麗的一景了,那不就是人們口中的天下絕毒之一「嫣然一笑」嗎?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水月路忽而驚跳起來,我要去告訴莊主和夫人!」她飛跑出去。
雲之陽呆坐床上,他中了嫣然一笑,不是應該死了嗎?為何還活在這世上?他鎖著眉,卻在不經意的發現了枕邊的紅玉珮飾,那是——
他把它握在手中,血玉上那雕琢精美的花紋與「雲」字告訴他,這是他送雪飛痕的那塊玉!
難道,她真的來過了?那吻,是真的嗎?
「之陽!」君巧巧略帶哭音的喚聲傳來。
雲翔和君巧巧一塊跨人房中,蕭老也在一側,伸手為他把脈,良久後竟展顏大笑:「恭喜、恭喜,令郎體內毒已化去,而且丹田之處更是緩緩凝聚著一股強勁的內力。實屬罕見哪!」
雲翔、君巧巧等人大喜。
雲之陽卻暗想,難道真是她來了嗎?夢中的她好像就是餵食了他一粒芳香四溢的丹丸,難道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的嗎?
水月路則暗想,一定是雪飛痕了!她是來送藥的!
房外,月光冷冷的投照在地上,睥睨著房內的人,答案對不對呢!它不會說,也不能說,更不想說,人間的一切就由它慢慢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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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宮,位於凌雲峰頂,四周地勢險峻,易守難攻,而且風景秀麗,得天獨厚。逍遙宮就座落在傍懸崖的平頂上。
建築宏偉壯麗,金碧輝煌,在秋風中,在這深秋中,落葉積了厚厚的一層,然後又被風捲起了最上的一層,狂嘯。
一襲暗紅如凝固的血色般的衫袍,配上包住秀髮的同色錦緞,她背對著陽光,讓迎面的人看不到她的面孔。
她身後,一抹青衣幾個起落後來到近前,恭敬的回報:「宮主,水月路與雲之陽的婚事在水月路口中結束了。她在水獨清、雲翔面前親口解除了。」
俊逸中帶著些許隱在眉宇中的玩笑不恭,此時的竹影恭敬中又透出幾分歡喜,水月路與雲之陽的婚事告吹了,宮主應該開心了吧?
他與逍遙宮上下所有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的,願意看到宮主重新展顏歡笑。自幾日前那宮主狂奔回來後,她就變了,變了——
其實即為「邪教」,但它逍遙宮也並非罪大惡極呀?畢竟那真正血腥的魔宮時代已經過去,四大長老的殘忍也成了雲煙。而今的逍遙宮只是一個普通的宮派,一個骨於裡充滿俠義的怪僻宮派呀!為何那些所謂正道仍是不肯接納呢?
可笑的江湖,可笑的俠義之土,死守著已岌岌可危的正道優越感,古板的腦殼不肯放棄對與它實力不能相較宮派的偏見。這種人,這種武林,廢棄得越早越好!竹影譏誚的想著。
卻在重新看到身前的宮主時,神色回復恭敬,只是心中有些疑惑,宮主為何仍不開心?水月路和雲之陽已解除了婚約不是嗎?
雪飛痕不曾回頭,也不曾為聽到的消息而雀躍,她走去,向逍遙宮而去,沒有人知道她會想什麼,在想什麼。
龍禽有恨猶能說,江月無情也解圓,不是嗎?
竹影呆怔著,宮主走了?沒有半分預料中的驚喜?為什麼呢?
「別想了!」梅影不知何時來了,立在他身邊,沉毅的臉上難得顯霹一絲情緒波動,他也在為宮主擔心呵!
回宮幾日,說過的話屈指可數,她,沉默的讓人產生懼意。
「宮主。」竹影看看梅影,歎了一聲。
情字真是愁煞人哪,他歎著,心中也想起了一個人,她可是也在為宮主的事煩惱?若非,那她又在做什麼呢?
同一片愁雲慘霧,散在兩個相隔千里的地域。
劍雲山莊中,水月路也在忍受眾人的猜測與談論。
「為什麼你要和雲之陽解除婚約?」楚清如看著她。
柳眉微微擰著,她知道水月路也喜歡雲之陽,所以,她的解除婚約就太讓人費解了,她會是因為想退讓而退讓嗎?不太可能呀!畢竟上一次問她,她還是說她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一個女人?一個愛著所愛的女人?既是如此,那麼更是說不通呀!
女人會很大方嗎?她想著,會嗎?如果有一天,之文愛上另一個女人,那麼,她會甘心出讓嗎?會嗎?恐怕不可能吧?女人不都是喜歡與所愛之人白頭偕老的嗎?雖然在私心裡,她希望雲之陽和雪飛痕雙宿雙棲,但雲之陽與雪飛痕之間畢竟希望渺茫呀!而且,雲之陽和水月路也差點成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