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洛寞
眼下,雲之陽就被孤亭傲帶到一處冷僻的屋裡問話。
「新人不是她?」孤亭傲擰著眉,他口中的她正是雪飛痕。
「不是。」雲之陽搖搖頭,清逸俊美的臉上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孤亭傲眉頭擰得更緊了,他一向對自己的觀察力引以為傲,但今日,他卻有些怨怒於自己的觀察力了。見到好友如此神色,必然是與雪飛痕之間出了問題,而使得他要另娶她人。當日若不是他自作主張,如果當日他阻止雲之陽和雪飛痕的進一步接觸,那麼就不會有今日這種事了!
看看好友身上那一身如昔的白袍,他更加深信自己的推測,雲之陽並不愛他即將娶的那位姑娘,因為,在那全力鋪張的喜色中,有著一抹落寞的滄桑。而且,試問哪一位新郎會在吉時將到之時仍未著吉服呢?
他自責著,忽然被一聲「新娘不見了!」所驚
醒。
「新娘不見了!新娘不見了!」隨著這一聲一聲的高喊,莊內前來道賀的江湖人也紛紛躍上樹梢、屋頂幫忙找尋新人的下落。
雲之陽皺著眉,衝了出去,孤亭傲緊隨其後。
「怎麼回事?」他攔住奔跑過來的一名侍女。
那侍女喘著氣,「我家小姐,小姐在房中,在房中坐著,奴婢去前院一會兒又回到房中便發現小姐不見了!」她急得很快哭出聲來。
雲之陽聞言又轉回孤亭傲身邊,他盯著被孤亭傲攔住的侍女道:「你家小姐就是在房中獨處時不見的?」他鎖著眉,目光凌厲。
「是,是呀!」柳兒答著,「公子,你一定要找到小姐呀!她不懂武功,又不太會照顧——」咦?不等她講完,雲之陽和孤亭傲已掠向莊外。
很顯然,水月路是被人擄走了,是誰呢?雪飛痕嗎?雲之陽擰著眉,十分的不理解。
「哼!」黑暗中一聲冷冷的、輕輕的嬌哼引起二人的注意。
他們停下步子,打量著四週一片墨黑的世界。
「哼。」那人又冷哼了一聲,自一棵樹上躍下來,一抹淡淡的白影顯露在墨黑的夜色中。
她未回身,只是又冷哼一聲便向前掠去,一轉眼就又看不到她的行跡,只聽得遠遠傳來兩句:「人自多情空餘恨,落水憐花堪凋零;紫魂何必為情困,香氣依然亂碧濤。」清清冷冷的聲音聽來幽怨婉轉,催人斷魂。
孤亭傲睜大了眼,似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一動也不動的立著。
雲之陽則細細吟哦那兩句話,驀地大悟,「人落紫香!」這麼說,水月路就是在逍遙宮之一紫香宮了!他轉身掠回劍雲山莊,欲騎銀電到凌雲峰找人。
孤亭傲立在夜風中,只見那一襲白袍隨風飄動,他口中輕喃:「是她嗎?那聲音,好像!」
三日後,紫香宮的一處宮院中,蘭影和菊影走至房中,見那一身吉服的女子仍背著身坐在椅上也不多話。
蘭影道:「水姑娘,以你應天才女之名不難想到我們為何帶你回來吧?」
水月路冷笑一聲,緩緩的轉過身來,對上蘭影、菊影的視線:「破壞他人姻緣是你們所喜好的吧!」
她冷笑著,絲毫不顧及自己有沒有生命危險。
「水姑娘,」蘭影不怒,只是柔柔的說道:「我們只是不想讓雲公子和你成親而已。」
水月路盯著她們,心中在想,只是而已?呵,
你們還真是天真呀,破人姻緣有如殺人父母這種大仇在你們眼中就只是「而已」嗎?
「水姑娘,」菊影插嘴,「別忘了,是你毀人情緣在先。若不是你,我們宮主又怎會與雲公子分手,而至痛苦如斯呢?」
「不,」水月路搖頭,「那不怪我,要怪,也只能怪雪飛痕的身份罷了。」是呀,若不是雪飛痕的身份,她和雲之陽恐怕已成為眷侶了吧?
「水姑娘,」蘭影又要開口,卻讓門外的聲響奪去了注意力。
紫香宮主香追魂走進來,「水月路,雲之陽來找你了,他要見你一面。」香追魂冷冷的說著,並不正視水月路。因為,在這紫香宮中,人人都視水月路為奪人所愛的壞女人,香追魂也不例外,即使她知道水月路並不是那樣的,反正,她就是因為宮主而恨水月路,水月路畢竟是搶了雪飛痕在劍雲山莊少夫人的位置不是嗎?
雲之陽來了?水月路剎那間綻出光彩,只是很
快的又隱去,他是真的,單純的來救她嗎?水月路猜測著,跟在香追魂身後走出了房門。
雲之陽在大廳上不耐煩的踱步,終於在一個轉身時看到了跟在香追魂身邊的水月路,「月路!」他輕喚,很高興她沒有受傷。
「你來了!」水月路一雙眸子湧上淚光,管他來此的目的是不是單純,只要他來了就說明他擔心她!拋開早些時候的猜忌,水月路望著雲之陽,他看起來有些瘦了,可是因為擔心她?
「月路!」雲之陽摟住她,不是情人間的擁抱,但是卻顯得溫柔倍至,這是一個兄長對於小妹的寵溺之情呀!
「月路——」雲之陽輕喚著,以一個擔心妹妹安全的兄長的身份。
香追魂和緊隨其後的蘭、菊二女卻覺得刺眼極了。
香追魂道:「既然看到水姑娘安然無恙,那雲公子請回吧!」她不客氣的趕人,要不是因為宮主對這男子的一往情深,以她香追魂「寒香索命」的性子,雲之陽恐怕早在踏進這大廳前就死過三次了,哪容得他活到現在還抱著水月路在眼前礙眼?
「不,我要水月路與我一同走。」雲之陽與香追魂對視著,不肯退步,他不能讓水月路留在這裡了,雖然她看起來並未有大礙,可是誰曉得以後這以毒聞名的紫香宮主會不會傷她?
「哼。」香追魂冷哼一聲,不自量力,竟然敢在我宮中放肆!她愈看就愈覺得雲之陽不順眼,「選一條路吧!你走?還是她走?」香追魂明白的告訴雲之陽,今天,他和水月路之間只能一個走出紫香宮。
「我們一起走。」雲之陽毫不退卻,他傲然的迎視紫香宮主,表明即便是廝殺一場,他也要帶水月路離開。
「哈哈哈……」哪知香追魂一陣大笑,她斜睨著雲之陽,纖指擺弄著一隻艷紅的小蟲,「雲之陽,如果你執意帶水月路離開,我也不反對,只是她一離開這紫香宮,那麼,她身上我所設的追魂香就見效了。」她笑著。
「你——」雲之陽怒視著香追魂。因為,他知道紫香宮主香追魂這一番話絕非空穴來風。因為,香追魂之所以叫香追魂,就是因為她的獨門絕毒「追魂香」,傳聞此香只有香追魂能解,而且,若要不發作,只有靠紫香宮中的找香才能制住。
那麼說,今日他和水月路是不可能一同出去了?
他看看懷中的水月路,後者一徑的望著他,一言不發。
「你解了她的毒,」雲之陽道,「我留下。」他要代替水月路留下來,因為他不放心把她留在這裡。
「好!」香追魂笑了,她想,她有些欣賞這個年輕的男子了!也開始讚賞起宮主的看人眼光了,這個雲之陽是值得人愛的男人。
「不!」水月路抓著雲之陽的袖子道:「你不能留下!你快走!」她向外推他,不想讓他代替自己留在這裡,天曉得這詭異出奇的紫香宮主會不會害他,即便他是逍遙宮主所愛之人。
「聽著,」雲之陽拉過水月路的手,輕柔的說:。「你一定要走,聽到了嗎?平平安安的回到劍雲山莊,你聽到了嗎?」說完放開她的手,看著香追魂又道:「送她走,讓她平平安安的回到劍雲山莊。」他目光爍爍,執意要求香追魂的承諾。
「好,」香追魂點點頭,轉而對蘭影和菊影道:
「蘭姑娘、菊姑娘,你們哪一位去送水月路一程呢?」
蘭影道:「我送吧。」她怕若是菊影去送,菊影會對水月路無禮,她雖然也不太喜歡水月路,但基於道義,她不會傷害水月路。
香追魂自腰間取出一個木雕香盒,在眾人注視下拿出一粒藍艷艷的丹藥,交給蘭影道:「這是解藥,等出了紫香宮才能給她服用,否則將加速毒發。」她正色說著。
雲之陽待蘭影與水月路走後才沉聲道:「月路是你帶回來的?」他聲音中壓著怒火。
「不是。」香追魂搖搖頭,「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事實上,她也是在蘭影和菊影把人帶來時才知曉雲之陽和水月路的成親的事。
「那是誰帶她來的?」雲之陽又問,「雪飛痕?」
他猜測,沒想到雪飛痕如此的心胸狹窄,竟……
香追魂聽了雲之陽的猜測後,臉色一沉,「不是宮主帶回來的。」她冷冷的說著,原來這小子心中竟是如此看待宮主的。
「那……」
香追魂杏眼一瞪,「你不用猜了,我也不會說的。」說完她轉身把雲之陽帶到內室,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