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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洛寞

    蘭御風見雪飛痕枉自傷神,不由的輕笑,揚聲道:「莫驚蕪、譚雲素聽令!」她向剛至的紅、黑二影說道:「本宮之令,你二人下場去與雲家少莊主一戰!」

    此言一出,譚雲素和莫驚蕪即飛身掠起,撲向場中。

    中原群雄又是一驚,莫驚蕪與譚雲素不就是近來江湖上走動的煞名遠播之「黑紅雙艷」嗎?她二女聽令於碧寒宮主,難不成輕功出神入化之人便是與逍遙宮主齊名的另一神秘傳奇人物?

    沒有時間再思考了,莫、譚二女已取出各自的兵器,莫驚蕪兩道赤鐵雲鏈握在手中,而譚雲素則手持一柄斷劍,那是一把曾經在江湖造成轟動的血影劍。雲之文和雲之武也都手持利劍,雙方抱揖施禮後開戰。

    雪飛痕因為心中不願雲之文和雲之武受傷,心中也明白蘭御風手下的莫驚蕪和譚雲素在蘭御風的調教下均泛泛之輩。更因雲家兄弟絕不是莫、譚二女的對手這個認知,她暗運內息,將聲音凝成一道線傳向蘭御風。

    「可否讓莫、譚二女手下留情?」她道。

    蘭御風輕笑,向雪飛痕點點頭,隨即也暗運玄功,將聲音吹入莫、譚二女耳中,「雪姑娘要你們不傷雲家兄弟。可知道了?」

    莫驚蕪點點頭,與譚雲素交換一個眼神後,手下雲鏈登時甩開兩條赤弧,緊緊的依附向雲之文的劍,「喀」的輕響後,雲之文手中的劍被赤鐵雲鏈鎖住而脫離了雲之文的手。

    譚雲素手中的劍則是連連幻了劍花,將雲之武的劍繞人其中,順勢一挑,雲之武的長劍也脫飛出,斜斜的插在一側草地上。

    勝負已明,雪飛痕見未有傷亡,不由的釋然,向蘭御風投去感激的一笑。

    雲氏兄弟退下後,場中又躍下一人,仔細看去,赫然便是唐門的大家長唐一慶。唐一慶一身肥大的袍子,顯然藏了不少暗器,他在場中立定後,向紫香、虹香、求香三宮宮主看去。

    紫香宮主旋即起身,向雪飛痕請令道:「宮主,這次由屑下出馬吧。」

    雪飛痕點點頭.,又叮囑道:「唐門暗器不凡,小心仔細了。」

    紫香宮稱「是」,正欲下場時,卻又被蘭御風喚住,「且慢,」她望著紫香宮主,似笑非笑的,「先讓我試試吧!好久不曾玩過暗器了!」她言下之意,竟是把一場盟主之位的大戰看成遊戲。

    不待雪飛痕有所表示,她已旋身自白練上飄下,立在唐一慶身前。見唐一慶皺眉,她也揚眉道:「怎麼?可是認為本宮不夠資格接你的暗器嗎?」

    唐一慶搖搖頭;說道:「你不是逍遙宮的人,如何與我一戰呢?」

    聽了此話,場外之人也俱俱點頭,是呀,碧寒宮亦正亦邪,不入四大世家所領的正道一門,也不是逍遙宮的手下,如何與唐一慶一戰呢?

    尤其是楚清如和楚清若也看出那下場的便在樹林中為她們解困之人,當時還以為是友非敵,而現在看來,可能是為敵了。楚清如看看楚清若,悄聲說:「妹妹,你看那白衣女子到底是敵是友呢?」

    楚清若皺了皺眉,也輕聲道:「在唐門主那句話之前,或許不是敵,但唐門主那話出口後,可能就不會是友了。」

    她看得出那白衣女子生性清傲,別人愈是反對的事,只怕她做得愈起勁兒,所以唐門主那句話一出,這一戰勢必難免,那白衣女子永遠也不會與中原各派結成同盟對抗逍遙宮了。再者,碧寒宮本就是一個江湖人眼中亦正亦邪的門,派,它的主人性情亦是如此!

    果然,只聽場中蘭御風一聲清笑,道:「若是我放棄中立,與逍遙宮結盟,那麼,唐門主便願與本宮一戰了!」她句句清冷,口氣甚是逼人。

    唐一慶暗道,你早巳放棄中立了,若不然,上一場你何必讓「黑紅雙艷」出場戰退雲家兄弟呢?」於是道:「姑娘先請出招吧!」

    蘭御風冷笑,「本宮出戰,從未有過先出招之例。今日,更不想破例,還是唐門主先出招吧!」

    唐一慶暗怒,也不再推辭,伸手自袖中抓出一把暗器向蘭御風擲去,那暗器之中不乏見血封喉的浸毒利器。

    蘭御風在平地打個旋兒,一陣勁風即把那一把暗器盡數送回,速度較之先前快上十倍,唐一慶從未見過此種打法,更是閃不及了,只得眼見那暗器向自己撲回,心中苦笑,真所謂,「整日城打雁,不想反被雁啄了眼。」

    不想那暗器撲到唐一慶身前時卻忽然轉了向,從他身側繞了過去,又飛了一丈有餘才落下地。眾人看時,,只見那閃著藍光,浸過劇毒的細針、鐵丸、透骨釘等物散了一片,可見唐一慶心中並未小看蘭御風。

    蘭御風拂拂水袖,一旋身又飄上白練,道:「不玩了,紫香宮主還是下場吧!」她向雪飛痕眨眨眼,無聲的傳達:我功力又增進了吧?

    唐一慶黯然垂首道:「不用了,老夫已輸了。」他行事一向果決,輸便輸了,雖然不光彩,但絕不至於死不承認,況且,對於蘭御風的功力,他已經心服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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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近黃昏,三十幾場大戰下來,逍遙宮大勝,眼見盟主之位唾手可得,只要再戰敗雲翔和雲之陽、南宮淳和慕容耀,那麼,中原武林就要臣服於逍遙宮的統治了。

    雲之陽寒著眸,躍下場中,正欲向雪飛痕開口挑戰,卻被她眼中凝聚的哀淒吸去了理智,雪飛痕一雙明眸含著深切的憂傷、哀愁、淒婉。

    為什麼你要下場,又將目光望向我,還帶著那麼深的恨意。難道,你當真恨我入骨嗎?百年前雪嫣明和風清揚的故事又要重演嗎?你,你當真要與我一決生死?她的心在瑟瑟發抖,在秋風中,她的人也沉入了深深的,深深的絕望的深淵。

    雲之陽強迫自己別開臉,不要讓她臉上那雙眸子攝去心智。他告訴自己,假的,都是假的,你所愛的雪飛痕已隨風逝去,已經成為回憶了,對面高台上那個高高在上的是逍遙宮主,她根本不是雪飛痕,她只是一個善於戲弄別人,喜歡看別人被玩耍在掌心的怪類,你不要再上當了!不要再上當了!

    你是如此恨我?可是我卻深深的愛你——雪飛痕無聲的,嘲諷的笑了,自以為堅貞的愛又如何?還不是經不起外界的因素的影響,她盯著雲之陽,一個字、一字的緩緩吐出:「今日之戰到此為止,兩個月,若你們還勝不了逍遙宮,那麼,中原武林就正式納入了我逍遙宮的門下。」

    她這麼做,是為他呀,他可會明白?不去看下屬宮主與宮人的神情,也不去猜雲之陽的表情與心理,雪飛痕返身掠向遠方,紅衣轉眼間成為如血殘陽的一點。

    在場的,不論是逍遙宮還是中原各大門派,包括莫、譚二女在內,人人都被雪飛痕的話驚得怔住了。

    而蘭御風在白練之上,望著那遠遠的紅影,流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怪異笑容,有苦澀、有理解、有心疼、有不捨,還有更多更多的支持。

    女人呀,最怕的就是一個字了。枉你神功蓋世,在情字面前,你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罷了。渴望被愛與愛人,渴望諒解與體諒,渴望著,渴望著……

    第四章

    人夜,一燈如豆,雪飛痕守在昏黃的油燈下,靜靜的看著,看著,那燈心中好像浮現了一個人,那麼深的恨意就包圍在他的周圍。

    雪飛痕哭了,兩行清淚在她柔美細緻的頰上滑落。

    每當思及那日雲之陽那毫不保留的咬牙切齒的恨意時,她總是感到一陣絕望。是呀,絕望,他一向溫柔和熙的臉上哪曾出現過那種恨意?那種恨意啊!像是要將她碎屍萬斷般刻骨銘心的恨呀!

    已經有十日了,他曾許諾的話真的不肯允諾了麼?他當真要背信棄義嗎?只因為,她隱瞞了她的身份?十天來,她一個人守在這雪園之中,連蘭、菊二女都被遣回凌雲峰並告誡不准來雪園了,這一切,都是為了他那個允諾呀!

    他不來了,他竟然失約了。

    雪飛痕癡癡的盯著燈焰,淚流滿面。

    忽然,窗外響起一聲低歎,幽幽的,發自內心深處的男人的歎息。

    雪飛痕跳了起來,伸手用袖子胡亂的抹了把淚,就穿窗而出,來到院中,院中,銀色的月光傾瀉一地,投在對望的兩人身上,一片靜密在他們身邊停佇,兩個人的視線就此膠住。

    一再的由理智告訴感情,他不該來。但感情卻依然戰勝了,他來了。心中只有著一個念頭,迫切的想見她。多麼矛盾的心理呵!情感與理智的大戰,他真可恥是嗎?竟然會捨不下與他們對立的敵人,他擰著眉,但目光卻依然捨不下她,離不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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