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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洛寞

    水月路本來還是靜靜的笑著,至後來,柳兒講到雪飛痕時那段話可令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柳兒,不許亂講,那雪姑娘我見過了,她更配得上三公子,何況,三公子愛的也是她。」水月路溫柔的笑著。

    想到那日初來之時,雪飛痕那一張絕艷嬌顏,她可是有著常人所不及的氣質,雖然被她的小鳥依人般的柔情所覆蓋,但那雪飛痕是當真配得上雲之陽的人。

    「可是,小姐你不能這麼善良了呀!那女子,她可是搶了你的未婚夫呀!」柳兒不服的說著,直替小姐叫屈,在她心中,小姐就是神一般,是任何人都不能去瀆辱的。

    「可是,」她學著柳兒的聲音,「我並不是真的非要嫁三公子不可呀!」

    「可,小姐您已經來這劍雲山莊了呀!」柳兒又道。

    「就當遊玩一場有何不可?」水月路笑著。「難得出了這麼一道遠門,不好好放鬆一下,對得起自己嗎?」

    「小姐。」柳兒輕喚了一聲,也不再執意說雪飛痕及劍雲山莊的不是了,既然小姐都看開了,她又能怎樣?笑一笑,柳兒也看開了。

    見柳兒不再多言,水月路也笑了,「這不就好了麼?」是呀,這不就好了嘛?除了她心中有的那淡淡的一痕落寞……

    十三年前吧,她方五歲,那年,雲之陽十歲,還未拜無名為師前。

    「雲三哥哥!」她小小的身子賣力的追著雲之陽跑。

    「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他說,「我要去找二哥練武了。」

    「我不能去嗎?」她眨著大眼睛,見他似有不允之意,急忙聲明:「我會很乖的,很乖哦!」

    「那好吧!」儘管才十歲,雲之陽還是很善良,很溫柔,很容易被感化,她長大後常常想。若是當年他沒有答應,那麼也不會發生那件事,他也不會離開山莊與無名上山,而他也不會有機會認識雪飛痕。他,會一直是她的。

    只可惜,當年他答應了,於是也就有了後來的一切。

    他受傷,無人能救。無名雲遊到此,願出手救他一命。但條件是收他為徒,一同回山上。然後,他有了雪飛痕,從此在他心中有重要地位的女人。

    而他,甚至都不記得她了,當年的小妹妹——

    該怎麼說呢?這一切,其實都是她種的因,如

    今,她又怎能再拆散他和她所愛之人呢?把自己的落寞拋開,就成全他一次,算是,還他的吧!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嘛。

    頭一次,水月路一向不曾停佇落寞的心有了落寞,她真的與他無緣嗎?

    「小姐!」柳兒又開口,「前兒說老爺來了呢,正在前廳。」

    「是嗎?」水月路看向一旁另一名剛由外跑進來,還在喘氣的婢女。

    前兒點頭,「是,是了,老爺正和莊主在前廳,在前廳……」話未說完,就見一向冷靜自持的小姐急匆匆的放下畫筆,走了出去,「小姐,等等我啊!」

    柳兒也追出去。

    「爹爹!」一見到父親,水月路跑了過去。「女兒見過爹爹!」她福了一福,起身後便依在水獨清身邊。

    水獨清拍拍愛女,「這麼大了,還如此不識規矩,先去見過世伯呀。」

    水月路也只得向雲翔福身,雲翔略微苦笑,他是明白的,近來關於雲之陽、雪飛痕和水月路之事在下人們之間所傳的也吹到了他耳中,他私心裡也偏向雪飛痕一些,畢竟雲之陽喜歡的是她。但於理,他卻不能待水月路不好,因為水月路才是有名有分的正主。雲之陽自尋到雪飛痕回到山莊之後,便一直未去看過水月路,他身為人父,也不好去斥責他,畢竟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呀!

    「父親您喚我來有何事嗎?」雲之陽跨進廳門即道,卻在目光掃到水月路時愣了,她也來了?而她一旁,那個粗獷的中年男子,好生面熟呢。

    「之陽,快來見過你水世伯。」雲翔道。

    「水世伯?」他疑惑著,看著那個笑得善意的男人。哦,他記起來了,十三年前,他見過他。那麼,水月路,不就是記憶中那個梳著丫髻的小女娃嗎?

    他向水獨清恭手道:「世伯,十三年一別,可安泰無恙?」

    「好!」水獨清大笑,「當然好,只是若是喝到你與月兒的喜酒,那就更好了!」

    嗯?雲之陽苦笑,與水月路的喜酒?怕是喝不到了,因為,終其一生,他也只愛雪飛痕一個呀,斗轉星移,愛永不變,他要的也只有她呀!

    水月路則暗自心忖,雲之陽和雪飛痕二人早已花前月下,如膠似漆,糊塗的爹爹呀,他們之間哪有女兒的落腳之地呢?

    雲翔也是苦笑,這杯喜酒,他怕是做不了主了,一切但看之陽如何吧!

    廳上四人,三人各懷心事,一陣沉默捲來。水獨清不知所以然,笑道:「如何?我知道再過五日便要有一場惡戰,所以你山莊之人無心操辦這喜事,但無妨,五日後一戰完後,再議此事不遲。」

    也只好權且如此了,雲翔道:「水兄遠道而來,還是先歇息一番,我便去命人操辦酒席,與水兄接風。」

    說著,正要離去時,卻又遇上匆匆而來的管家。

    「什麼事?」雲翔道。

    「莊主,」管家神色焦急,「南宮世家、慕容世家和唐門都帶了大批高手前來,屬下正安排他們去荷軒。莊主快去吧!」

    「知道了。」雲翔擺手讓管家離去,轉身向水獨清道:「水兄,不妨一同前去?」

    水獨清看看雲之陽和水月路,別附深意的笑笑,道:「好,同去吧。」

    二人走出前廳,獨留雲之陽和水月路。

    水月路見狀,匆匆向雲之陽行個禮便也走了出去。她不想多和他相處了,因為,既已知道他心中不會有她,她又何必給自己再添新愁呢?』出了廳門,在園中撫著廊柱,她笑了,她還真理智呵!

    五日後,盟主之位的擂賽要開始了。

    揚州郊外那一片偌大的綠野上早巳佈置好了擂台,一圈木樁圍出了一方空地,正適合單打獨鬥。

    兩側分別有幾個主位,供兩方人馬的領導者所坐。

    南首是逍遙宮,北首是以四大世家為首的江湖中原群傑。

    斗粗的朱木旗桿分豎在兩方的同一側,上面飄著各自的旗幟。

    兩方艷紅的旗上都用黃絲繡出各自的名號,場中,已聚了很多人。

    雲之陽站在雲翔身後,望著對面逍遙宮高高聳起的十個座位,俱是空的。那分別是逍遙宮主和其下九宮宮主之位,如今,還沒有主呢。

    「他們還未到。」雲之陽輕輕的開口,心中卻期盼著早些結束這一切,他想著雪飛痕。

    「快了吧。」雲翔也輕輕的開口,與慕容世家的大家長慕容耀、南宮世家的南宮淳、唐門唐一慶一同走上主位。

    忽然,逍遙宮那邊起了一陣喧動,除了最上首那張金漆寶椅外,其下九個座位都在轉眼間坐上了人,速度之快令人堪歎,可見他們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雲翔暗想,恐怕他才剛剛有此功力吧!也許還不及呢?望著第五個座位上之人,他暗歎,那個人,可能他才與之打成平手。

    他所指的正是浩天宮主。

    逍遙九宮中,宮主的實力依次由玉劍宮至紫香宮遞減,以玉劍宮主最強,紫香宮主最弱。浩天宮主既是排在第五,那麼,他之上還有四位高手,這其中尚不包托那只聞其名不見其蹤的逍遙宮主。

    其實,除了虹香宮主和紫香宮主在江湖上露過面外,其他宮主,在中原群雄看來,也只聽過其名而已,今日是第一次見到。

    只見虹香宮主、紫香宮主和求香宮主都是美艷的中年婦人,那三天宮主又是三個乾瘦的道人打扮的老叟。而銀劍宮主則是一個滿臉絡腮鬍的醜漢,金劍宮主卻是一個俊美男子,冷冽異常。玉劍宮主臉罩面紗,一身翠紗,顯然是個青春正少的女子。

    中原群雄無一不驚,這逍遙宮素聞藏龍臥虎,高手雲濟,怎麼那傳立武功甚高的金劍,玉劍二宮宮主卻是如此年少呢?.雲之陽看著對面那空著的首位,心下暗思,這據說武功出神入化的逍遙宮主,到底會是個什麼人呢?

    遠遠的,一聲金鼓敲擊的聲音傳來,只見逍遙宮主以下的宮人全都垂手侍立,第二聲響聲後,逍遙九宮宮主也都垂手立起。看這情形,那逍遙宮主就快到了。至第三聲響起後,逍遙宮所有的人都分開兩側,跪在地上。

    只見遠處一輛八匹紅馬拉的朱紅車子行來,車上綴滿紅紗,垂著無數銀鈴,遠遠望去,銀光爍爍,華貴非常。

    待行得近了,就見車上紅紗撩起,走出一個黃衣少女來,懷抱一卷紅氈,腳尖點地,就如風般飛來,將手中紅氈鋪成一道路。

    那女子鋪完氈路後,返身跪在車前,朗聲道:「請宮主下車。」

    那逍遙宮人無一敢動,口中齊道:「恭迎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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