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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文 / 洛寞

    .想到雲之陽便想到梅園,於是頓下舞步,穿出桃林直奔梅園。

    雲之陽急忙由梅林轉出也回到梅園,剛坐定,就見一襲紅衣款款行來,雪飛痕捧著一盅茶進來,「公子。」她輕喚,心中暗隱著情意。

    「什麼事?」雲之陽很想對她也溫柔的一笑,可是又發覺很難,因為喜歡她,所以患得患失,連平素一貫的溫柔都沒有了。

    雪飛痕只是淺笑,柔柔的說:「公子可是很討厭我?」

    「怎麼講?」

    「唉,我也知道我一生命硬。父母雙亡後,連個依靠之人也找不到,欲自盡時卻蒙兩位公子勸慰,進而隨公子來到這劍雲山莊。然而看公子對我,顯是厭惡之極了,想來我還當真是不討喜呢。」雪飛痕幽幽歎惜,本已飛揚的心情又黯淡了下來。

    「你一直都說是父母雙亡,自尋短見。然而又執意不肯再透露家世。難道,這便是你對待有恩於你之人的方法麼?」雲之陽澀澀的開口,實是受不了自己在她心中與他人一般無二的地位。

    「你當真想知道麼?」許久,雪飛痕道。她真的不想瞞他,只是——唉,若他執意追問,那麼也只好講了。

    「我想知道。」雲之陽看著她,執意要問出來。

    「那好吧。」雪飛痕眼神注視著空氣,語氣飄忽的道:「我雪氏一門到我父親這一代都是單傳,家父與家母一直情深似海,然而家母生性纖弱,身子骨一向嬌弱。去年冬日,家母數病齊發,不治而亡。

    家父自家母仙逝後,一直鬱鬱不樂,直到今年初春也撒手而去。我一介紅妝,上無叔伯下無姐弟兄妹,生意往來又豈是我所看顧得了的?兩個月不到,店舖相繼閉門,生意是做不下去了,若要獨守空宅,我又受不了。」雪飛痕低下頭,俏臉上滑下淚珠兒。

    「我無助,無措。只想結束這一切,好與父母重聚,然而卻又被公子救了。我也知道我命中帶克,我是個晦星,活該人見人棄的……」雪飛痕賭氣似的一甩袖子,「三公子,真是讓您嫌棄了,若您厭煩,我明日便離開這劍雲山莊,走得遠遠的,省得您生厭。」說著淚珠骨碌碌地滾下來。

    她的心好痛呵,似乎在泣血……

    雲之陽心痛了,他不由的伸手攬住她,「別傷心了,都過去了,你且在這劍雲山莊住下,待日後有了十全的法子,便為你安排。」見她哭,他的心痛如絞,傷心之程度決不下於她呀!

    「安排什麼?」雪飛痕哭道,「怎麼安排也還不是一樣的寄人籬下!惹人厭。」

    為什麼你就不懂呢?我也只是想找個人來依靠來愛我呀。你為什麼不懂呢?為什麼不好好想想呢?雪飛痕心中幽歎。

    就算當初的本意不是如此,那麼,共處三日後我的千依百順你也可以看出個端倪來呀。若非動了情,我雪飛痕又豈是可以任人揉捏之輩?雲之陽呀雲之陽,你好笨哪!

    「我從未厭煩於你,你若真是那麼想,我也別無他法。」在雪飛痕的注視下,雲之陽只好狠心說,其實他心中對於雪飛痕的淚又豈是心痛二字所能表達得了?只是不知雪飛痕的心意,惟恐自己一廂情願的深陷下去後反而落得自作多情,到時,只怕她連看他一眼都不屑於了。

    只要能看看她,就算只是在一旁默默相守,他也甘心情願了。

    「你……」雪飛痕愕然,原來在他心中,她雖不是他所厭煩的,卻是他所不願理睬的,他當真是連哄一哄她都不肯嗎?

    原來,一切都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雪飛痕恨恨的看著自己端來的茶,已冷了,有些自棄的瞪了自己身著的紅衣一眼,生平第一次討厭紅衣,因為這種喜氣洋洋的服色在現在看來,都是在諷刺她而已,雪飛痕呀,枉你自謂國色天香,才藝雙全,竟連一個男人的歡喜都求不到,又和一般俗粉有何區別呢?

    又看了雲之陽一眼,那儒雅與溫柔依舊,他從來都不吝於溫柔,只是這溫柔太疏離了,更何況,那溫柔並不是她的。

    雪飛痕轉身奔出書房,在偌大的山莊奔跑,一徑任淚水滑下,也不再顧及傭僕的目光,又何必呢?

    她真心相許的那個男人卻是那麼的不願睬她,而今,她又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呢?一如從前,她喜,她怒,她悲,她怨,誰能做得了她的主?!驀地,她的神智恢復了,何必為了一個不屑於她的男人而自棄呢?根本不值呵!她還是她,雪飛痕,一個獨一無二的雪飛痕,何必要為了他而作賤自己呢?

    伸手抹去淚,她環顧四方,才發現已到了外圍,劍雲山莊養馬的地方。她輕笑,該學學騎馬了麼?

    她笑著,是了,騎馬,馬……、

    走向一匹棗紅色的馬,四肢健壯有力,兩耳聳直,雙目似有神光炯炯,一任的氣勢不凡。

    這是一匹難得一見的良馬!雪飛痕走向它,「我不會騎馬,所以請你多多擔待好麼?」她柔聲詢問。

    那匹棗紅馬長嘯一聲,似是允了。

    於是她解開韁繩,牽著馬走出山莊後門。

    一片綠野展現在眼前,雪飛痕手腳並用的爬上馬背,一扯韁繩,「嘶——」,棗紅馬長嘯,撒開蹄子跑起來。

    「啊!」雪飛痕緊緊的抱住馬頸,方才後悔不該逞勇了,如今,風一陣強過一陣,在馬背上,她便似怒浪中那一葉危險的小舟,似乎隨時都有翻船的危險,閉緊了眼,櫻唇灰的全無血色。

    「飛痕!」一聲日思夜盼的呼喚傳來,是雲之陽。

    他在雪飛痕跑出書房後,沉思良久後,終究忍不住還是追了出來,正好遇上幾個傭僕指引他說,「三公子,雪姑娘由後門出去了,還牽走了紅焰。」

    他大感不妙,紅焰是匹好馬,但雪飛痕卻不會騎馬又懼馬呀!

    匆匆施展輕功追出來,卻被他看到雪飛痕在馬上搖搖欲墜的危險樣子,所幸紅焰現在的速度並不是很快,但以雪飛痕的情況來看,若摔了下來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雲之陽加快步伐,想盡快把雪飛痕救下來,沒想到雪飛痕卻在一個顛蕩中被甩了出來,於空中劃了一道半圓弧後跌向大地。

    「飛痕!」雲之陽縱撲過去,只差那麼一眨眼的工夫,雪飛痕便要摔在地上了。雲之陽抱緊雪飛痕,「天,你總算沒摔著。」

    「我摔著了,你可會內疚?」雪飛痕語氣怯怯的,眸中又閃現著一絲期盼,多希望他會回答「是」呀。只可惜,他不會說的,雪飛痕心中澀澀的。

    「我會。」出乎她意料之外,雲之陽溫柔的笑道,眼中柔的似水,沒有疏離,也沒有遲疑,「我會內疚,我也會心疼,我還會懊悔不已,會恨自己。」他柔情似水的說。

    逃避了一個月,夠久了吧?可是仍不能改變什麼,只會使他對她的音容笑貌更加思念,這一次,他不想逃避了,情願放手一搏,實在是,實在是捨不得放棄她呀!這個自初見面便對她魂牽至今的女子呵!倔強卻又纖細易感,偏偏又——

    看到懷中的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他好笑的問:「怎麼了?」

    雪飛痕眸中一下子湧上淚光,她沒聽錯吧,他,可是有一點點喜歡她?

    看到雪飛痕眸中又含著淚光,他忖道,還是如此愛哭?「你還真是愛哭呢!」

    雪飛痕臉上飛上紅霞,「我平素並不如此愛哭的。」停了停,又企盼的望著他說,「你剛才說的話,可是當真的?你不騙我?不誆我?你當真有一點點喜歡我?」

    雲之陽笑了!「怎麼還問這種話?我又如何會誆騙與你?喜歡便是喜歡罷了屍

    雪飛痕笑了,絕代風華。「我也喜歡你!」

    雲之陽擁緊她,在草地的風中——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落日的餘輝將兩人合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老長。

    淡淡的金色投在相擁的兩人身上,照出一幅幸福歡喜的情濃情重之景,雪飛痕和雲之陽。

    看來,情字真的能使一個絕頂聰明之人變的遲鈍起來,是不?如常人的思維——愛恨怨喜,情呵,情呵。

    第二章

    隨著時間的推移,劍雲山莊的後花園中也更加繁榮起來,百花待放或已經綻放在綠葉的陪襯下,炫麗多彩,正如那歡笑中的三人,隨著日子的一天天過去,愈加嬌艷。

    穿行在花間蔭下,一紅、一黃、一紫三抹輕盈的身姿充分顯露出其人的靈慧。

    三隻各具特色的風箏,同樣是由其各自的主人所鍾愛的顏色為主色。雪飛痕的紅鸞,清如的黃蝶和清若的紫蜓。

    「飛痕!」楚清若嬌脆的聲音中氣十足,「你為什麼那麼喜歡紅色?連風箏也染成紅色。」

    是呀,縱觀雪飛痕週身,紅衫紅裙,除去烏髮上的紅花外,就連隱在裙下的繡鞋也是清一色的紅色。

    再看天上飄飛的三色風箏,儘管都飛的很高,但最顯眼的還是那抹艷紅,相較之下,黃紫二色就黯淡失色了。不過這還不是楚清若和楚清如真正的興趣所在,她們實在好奇死了,紅衣裙一向是貴門千金所不太鍾愛的,除了新婚的日子外,平素怕無人喜穿吧?尤其是那種艷紅欲滴的色彩,一般人只能穿出俗艷,而沒人能像雪飛痕這般穿出一股飄然的貴氣,高雅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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