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綠痕
當下只覺喉際似乎有什麼被擊碎的自琥,張大了嘴,嘶啞得發不出半點聲音,他一手撫著喉際,在下一刻,奮力揚劍阻止她再貼身欺近他。
面上始終帶著婷婷笑意的無邪。在他變幻莫測的劍法下,先是朝後躍退了一步,再猛然上前一手緊握住他握劍的手,使勁往上一架,直將劍身架在他的跟眉之間.發覺自己實在是太過輕敵的白琥,隱隱在握劍的手中使上力,不想讓她再次得逞,同時他挪開覆在頸間的手朝她探出一掌。
白皙的玉手接下他這一掌後。忽將手腕一繞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再將他用力地往她的方向一扯,就在他快撞上她時,無邪迅速起腳,一腳將他給踹出城門外。
踹人之餘不忘奪人兵器的無邪,在他站起身前,已一劍擲向他,尖銳的劍身立即沒入他的胸坎,將他釘射在雪地上動彈不得。
「本宮不都說了?你若死在西域的話,今日就不需再死第二回了。」走至城門中躲避箭雨的無邪,冷冷地再次重複。
「白琥!」
分守在其他城門外,卻始終不見敵軍蹤影的蒼璧與青圭,當他們終於察覺無邪根本就無意進攻其他三道城門,而命全軍集中於一點全力進攻北門時,當下即不顧一切地趕來,可來遲一步的他們,只見多年來與他們並肩作戰的同僚,已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一見他兩人到來,無邪往後退了數步,自她身後由箭兵掩護而至的盾兵,在蒼璧揚起一掌前,已重重將無邪包圍住,任無數密集朝無邪射來的兵箭齊射在盾面上。站在人群之中的無邪,慢條斯理地自身旁的盾兵身上取下他所佩帶的軍刀。直至城外的箭兵攻勢驟止,步兵開始大量衝向他們時,包圍著她的護盾隨之一開,無邪朝身後一喝,當下包括無邪在內,所有盾兵整齊蹲下,跟在後頭早已架箭上弦的箭兵們,亦開始有來有往地朝敵軍的步兵發箭。
不待箭兵攻聲停止,無邪已高高躍起,落地之前一刀已自她的手中扔出,準確地命中蒼璧左手的方天戟,這時她身後的後兵已又再起身,行伍排列成方陣,將箭兵包圍在其中,開始一步步朝城外推進。
選擇落地在自家手下盾上的無邪,在盾伍一出城時,即注意到蒼璧與青圭聯袂自左右朝她攻來,在那片刻之間。她選擇了對付距她較近的蒼璧,可她就顧不了另一旁手持彎刀朝她襲來的青圭。
及時趕上的一柄紅劍,在青圭有機會靠近無邪之前已一劍將它擊退,正忙著對蒼璧手中的方天戟左躲右閃的無邪,在百忙之中見了,當下忍不住蹙起了秀眉。.
「你不待在我表哥身邊來這做什麼?」背對著睛諺的她。還有心情邊打邊問候身後的熟人。
「回娘娘,湊熱鬧。」即使眼前的青圭因她的出現而怒意橫生,晴諺還是秉持著一貫有禮的態度。
「這兒不需你來湊熱鬧,回宮去!」她來了這,那麼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浩瀚怎麼辦?她是想讓她們兩個分別當名義上和暗地裡的未亡人嗎?
「恕奴婢無法辦到。」再次替她擋下一刀後,晴諺一手抽出腰際的軟劍纏住青圭的彎刀,再使勁一扯,當下青圭手中被迫脫手的彎刀,筆直地正插在城門之上。
「青圭,你讓開!」蒼壁大聲一唱,筆直朝她們劈來的方天戟,登時令堅固的城牆開了道口。
整個人被他的吼聲嚇得面無血色的無邪,先是一手掩著胸坎,接著嬌容一板,舉刀更是用力地砍向蒼璧。
「嚇我?你居然敢嚇我?你不知我天生就膽子小禁不得人嚇嗎?」可惡的男人,她非把他砍成七八塊拿去餵魚不可!
「娘娘。」已經習慣成自然的晴諺,則是晾著白眼,適時地在她身後進諫,「奴婢建議您,在說這種話時,最好是別加倍奉還的砍回去。」
「為何?」正在火氣上頭的無邪,頭也不回地問。
「因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她的膽子小歸小,但更會嚇人的是她才對。
「你能不能別老開口閉口都是奴婢或娘娘的?恍愈聽愈火大,無邪乾脆把所有的火氣都發洩在蒼璧的身上。
「奴婢遵旨。」以手中的紅劍硬是將手無寸鐵的青圭逼至城角時,晴諺很乾脆地應了應。
以眼角餘光瞥見青圭戰況的無邪,抬起玉手朝身後一揚,睛諺立即躍離青圭的面前,適時避過下一波箭雨的攻擊。
在晴諺躍至她的身旁後,打著打著有些分心的無邪,愈看晴諺突然拿出掛在腰際上的那塊腰牌愈是覺得眼熟。
「那是什麼?」
「陛下賜給我的免死金牌,在拿出它後,我即可暢所欲言。」兩劍同時出手的晴諺,手中的軟劍在找著了空隙後,一把纏住了蒼璧的左臂,未料蒼璧卻以方天戟一戟將它砍斷。
「他連這玩意都給你?」忙著上去補上一刀的無邪,在砍下了蒼璧一截衣袖後,瞪大眼間著晴諺。
「是他硬塞給我的。」她頗為不甘願地撇撇嘴,掩護性地替無邪擋住朝她而來的方天戟,再用斷了一半的軟劍掃向蒼璧的腹部。
同時要對付兩個女人,又要聽她們閒話家常的蒼璧,終於忍無可忍地朝她倆大吼。
「你們兩個究竟聊夠了沒有?」
一刀一劍同時朝他砍過去。
「閉嘴!」女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得到男人插嘴了?
滿腹怒火無處洩的蒼壁,在被她倆一吼之後,氣急敗壞地將矛頭全都對準了無邪而去,說時遲,那時快。無邪面色登時一改,一旁的晴諺見了,很有自知之明地迅速離開無邪的身邊。
將手中之刀爽快地一把扔向身後棄之不顧後.無邪冷冷一笑,以最快的輕功來到蒼璧的面前,朝他擊出力震山河的一掌,蒼鐾想也不想地就迎掌而接,但在接下這一掌後,他卻沒法應付接下來那看似無處不在,排山倒海朝他而來的更多掌勢。
「這叫佛印。」難得使出看家本領的無邪,不可一世地低視著雪地上的蒼璧,「你開悟了沒有?」
中了十來掌,倒臥在雪地上的蒼璧,側著臉,仍是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
「這不可能……」她怎會……怎會黃琮的獨門絕招?黃琮就連夜色也沒有傳授過這一招。
「誰有工夫理會你可不可能?」嬌顏一轉,無邪改而把心思擺在城內城外兩軍的攻防戰上。
早已先她一步加入戰局的晴諺,在躍至城上剷除敵軍的箭兵時,遠遠地,即聽見在城下朝敵軍步兵開殺的無邪的大喊。
「晴諺!你究竟打算拿我表哥怎麼辦?」
「我要他……」百般忙碌的晴諺,在閃過近距離朝她射來的一箭後隨口說道。
「你說什麼?」站在城下的她沒聽清楚。
「我說,我要吃掉他!」響亮到城裡城外所有人都聽得見的應答聲,當下令每個人都愕然地垂下了下巴。
「……」啞口無言的無邪,再次發現,這是她這輩子第二回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高站在城上的晴諺,在讓護皇軍的步兵登上城上之後,正打算下城的她,眼尖地瞧見了一匹自北而來的快馬,並在它接近時看清了座上之人。
「娘娘,力士到了!」她大聲朝下提醒著無邪,並在下一刻躍下高聳的城牆。
以逃命之姿奮力逃回京的力士,在無邪命埋伏的兩軍全面如城,轉而開始包圍起京城替他開道之下,即使連著數日下來已是疲憊不堪。他仍是一鼓作氣衝向北城城口。
座下受不了如此折騰的馬兒,日中涎著白沫,在衝入城口時兩腳朝前一跪,猛然朝前大大頹倒,晴諺眼明手快地一手拎住力士的衣領,適時地將差點飛出去的力士給拖回她的面前。
「東西到手了沒有?」也不等手中的男人回過神,她忙不迭地問。
「回……回總管,拿到了……」四肢已經有點不太聽從使喚的力士,直朝她點著頭。
「那就快將東西送至陛下的手裡。」
「但他……」頻喘著大氣的力士,滿面驚懼地看向身後。
「誰?」
多日來,宛如噩夢般的箭嘯聲,再次自遠處傳抵力士的耳裡,力士當下面色一白,而聽出這是什麼聲音的晴諺,隨即以兩掌將力士震至城內遠處,再不要命地轉身衝向無邪,一手攬住她的腰後使勁地將她拖往旁處避箭。
一柄箭從天而降,墜地時即毀了一大片城牆的飛箭,令初初落地的雪花,再次飛揚而起。
「總管大人!」已在城內的力士,在換過馬後,不遺餘力地期她大嚷,「日月二相就緊追在西涼王的後頭!」
「知道了,你先進宮!」睛諺朝他點頭示意後,轉身試著想撾走站在原地動也不肯動的無邪,「娘娘,他是天孫,您最好是避一避。」
「避?」無邪緩緩撥開她的手,「我等這日可是等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