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黑田萌
裡樹撇唇一笑,「你們倒可以試著攔我。」話落,她毫不考慮地以她纖細的身體去衝撞魚住跟中山。
「ㄟ,妳……」
「你們敢碰我一下就試試看!」她怒目一瞪,惡狠狠地瞠視著他們兩人。
她的氣勢叫魚住跟中山都陡然一震。
碰她?不,他們哪來的膽子碰她。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們會長對她有多特別,跟在他身邊幾年,他們從未見他受過任何人的氣,當然也包括女人。
所有接近他的女人無不對他小心伺候、諂媚討好,而他也從不對任何違逆頂撞他的女人客氣過。
但唯獨她,總是那麼無禮地對待他們會長,卻又激不起他的一丁點怒氣。
過去只要他們對她稍有不好的語氣出現,就惹來他們會長一記冷眼,這會兒要是他們碰了她,然後又倒楣地弄傷了她,後果可真是堪慮。
忖著,兩人不約而同地讓開了一條路。
「我提醒妳,要是妳撞見了什麼,可不關我們的事。」魚住若有所指,語帶玄機地提醒著她。
她眉心一擰,毫不在乎地走向前去。
能撞見什麼啊?了不起再「撞」他一次而已。
手往門把上一抓,她推開了門,大步地走了進去。
而就在此時,她眼前一亮……不,是眼前一黑。她不相信自己親眼看見的,但那似乎是真的……
偌大的辦公室裡,靠窗的地方擺著一張又大又軟的沙發,之所以確定它大,是因為上面躺著兩個人,而知道它軟,是因為他們兩人已陷在沙發裡。
那是一對男女,男的是越川武陣,而女的……她認識,是曾經訪問過她,形象清新又熱衷公益的名主持人原麗子。
他們並未衣衫不整,但那接觸的姿態卻引人無限遐思。
他在她身下,而她整個人就跨在他上面,身體的某些部分是隔衣緊貼著的……
她不笨,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又想幹什麼。
難怪他的保鑣不讓她進來,又說什麼撞見了什麼不關他們的事,原來他們指的是這個。
看來他說去七樓探班,探的可能就是原麗子的班。
原想著絕對不會被打攪的原麗子見有人突然闖入,一張臉幾乎是鐵青著的。
她飛快地從武陣身上離開,一臉羞愧尷尬。
即使還未寬衣解帶,頭髮也沒任何凌亂的跡象,她卻還是下意識地拉扯衣服、摸摸頭髮。
反觀武陣,一派的自在自若,像是什麼事都不曾發生般的緩緩坐起。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不知為何,裡樹感到全身發燙,心臟也跳得好快好快,快到……她覺得痛。
這有什麼好意外的呢?在她的認知裡,他本來就該是這種人,不是嗎?
但為何看見他跟原麗子狀似親密,她居然會有那種心痛、憤怒、酸澀的感覺?
「有事嗎?」她突然出現在這裡,武陣不難猜到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因此,他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我下次再來。」壞人家好事這種事,她不想做。
轉過身子,她毫不猶豫地就要離開。
「慢著。」武陣叫住了她,然後輕輕推了身邊的原麗子一下,「妳走吧。」
原麗子一震,驚愕地望著他,而被他喚住的裡樹也一臉驚疑地轉頭看著。
他叫原麗子走?她沒聽錯吧?
「越川先生?」原麗子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上一次為了看神田里樹的節目帶而拒絕了她,這一次又為了神田里樹要她離開?
「我有點事要跟她談。」他說。
見原麗子臉色鐵青難過,一副下不了台的窘狀,裡樹突然覺得很抱歉。看來,她讓原麗子受了屈辱及傷害,而那並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不……」裡樹忍不住開口,「我……我下次再來……」
武陣撇唇一笑,直視著她。「魚住跟中山一定阻擋過妳,妳能不顧一切突圍進來,就表示妳接下來要說的事非常重要,不是嗎?」
「我……」她眉心一擰,「我不想打擾你們……」
「妳沒打擾我們。」他打斷了她,「我本來就沒意思要做。」
這句話無疑是打了剛才努力挑逗他的原麗子一巴掌,讓她在裡樹面前顏面盡失。
原麗子臉色難看,神情羞惱地站了起來。
她邁開大步,朝著門口而來。經過裡樹身邊時,她憤恨又幽怨地給了裡樹一記白眼。
第五章
氣憤離去的原麗子並沒有帶上門,而裡樹也不想關上門。
天知道跟這個野獸般的男人共處一室,會不會有什麼人身安全之虞。
突然,武陣走向了她。
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快要凝結,她想動、想跑,但是她竟像被施了咒般的站在原地。
他慢慢地靠近她,兩隻熾熱卻又冷酷的眸子緊緊地糾纏著她。
他彷彿看出她眼底的不安及惶惑,露出了促狹又可惡的笑意。
她覺得他會對她做什麼,但她卻無法反應。她怕……怕他又像上次在拉斐爾那樣對她。
她曾在東歐直接面對武裝分子,但她記得自己當時並未感到害怕,可是這一刻,她竟顫抖著……
就在他幾乎快撞上她的時候,他稍稍移了下腳步,掠過她身邊。
她聞到了他身上的男性香水味,而其中又交錯著原麗子身上的香味。不自覺地,她打了個寒顫。
他經過她身邊,輕輕地關上了門。
「妳找我有事?」他站在她身後,聲音在她耳際燃燒。
她陡地一震,驚覺的倏地轉身。
迎上他如野獸獵殺食物般專注、火熱又冷漠的眸子時,她胸口一緊。
「妳……」他唇角一掀,「妳看起來很害怕。」
心事被一語道中,她既羞惱又心虛。
「放心。」他撇唇一笑,「我不會對妳做出什麼無禮的事情來,除非妳願意。」
明知她名花有主,他還是忍不住對她說出這種曖昧的話語來。
他是渴望、期待著她的,不是那種腎上腺素激增時的渴望,而是靈魂深處的一種渴望。
他從未對任何女人有過這麼深刻、這麼複雜的渴望,但惱人的是……她已有了一個疼她、憐她的男人。
「你……你不該那麼做。」她聲線微顫。
他挑挑眉,不解地睇著她。
她眉頭一擰,咬了咬唇,「你不該當著我的面讓原小姐受屈辱。」
他忖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一勾,他笑說:「我說的是實話,我確實沒打算跟她做……」
「請你不要把那個字說出來。」她羞惱地打斷了他。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那個字有那麼髒?難道妳沒做過?」
她臉兒一熱,氣憤地瞪著他,「我沒你那麼……」
她該說他什麼?他是個成年人,又沒有強迫他人做出違反個人意志的事情,男歡女愛,你情我願,他其實也沒什麼錯。
「妳要進來時,早該有心理準備會撞見什麼。」他笑睇著她,「我想魚住應該已經提醒過妳才對。」
「我……」沒錯,他的保鑣是提醒過她,但她沒想到會是這種事啊。
「是妳不聽勸,才會撞見這種事,而原小姐也才會當著妳的面受到這種屈辱,不是嗎?」
「這……」他的話似是而非,而慘的是……她無法反駁。
「好了,」他挑挑眉,直視著她,「妳找我有什麼事?」
對喔,她來是為了「正事」,不是來跟他抬槓的。
「你為什麼要對下屬施壓,硬把該給別人的工作給了我?」她質問著。
「施壓?」他蹙眉一笑,「上司給下屬的是『命令』,不是『施壓』。」
「你……」
「妳是怎麼知道的?」他反問她,「我是說……我的身份。」
「我是聽池田小姐她們說的。」她坦言。
他眉心一叫,眼底乍現陰沉的銳芒,「她們敢說出來?」
看見他眼中那殺人般的目光,她陡地一震,急忙解釋道:「不,是我不小心聽見她們的談話,她們並沒有說出來。」
好可怕的眼神,她真替池田小姐她們擔心。
「你別怪罪她們,她們真的一個字都沒說。」她不放心地又補充了幾句。
他看著她,一笑,「怎麼?妳怕我殺了她們?」
她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殺人放火的事,我是從來都不做的。」說著,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我可是個正當的生意人。」
聞言,她心頭一撼。
是啊,他是個生意人,而且據池田小姐所說,他不只擁有柏克萊大學的雙碩士學位,還是什麼天星集團的總裁。
「你是個生意人,但正不正當就很難說。」她忍不住地諷刺他。
他沒生氣,只是蹙眉而笑。
「妳別老是那麼恨我,我並沒有多麼無惡不作。」他慢條斯理地說,「我頂多是不經妳同意親了妳一下,妳不必恨我那麼久吧?」
提起那件事,她臉又紅了。
他發現,她很容易臉紅,尤其是當他提到那一記吻的時候。為什麼呢?一個有男友的二十六歲女人,怎麼還會有這種小女生的反應?
「你……」她不想再提那件事,於是話鋒一轉,「你為什麼要給我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