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雨弦
龍戀冬偷偷的擦掉自己傷心的淚水。女人的眼淚大多時候只為了博取同情,如今該同情的人已經不在意了,她也不想在這裡自取其辱;拖著扭傷的腳踝,一跛一跛的走出門,任眼淚不停的從眼眶中流出,她就是不回頭。
再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今天她算是看清他了。
原來他對她從來也沒付出過真感情。
斐俊孝心疼的看著龍戀冬走出門口,他沒有安慰,更沒有挽留。
就這樣吧!她討厭他也好,恨他也罷,只要能讓她死心,怎樣都好。
"她是不是很討厭我啊?"任亭萱傻傻的問著,她直覺剛剛那一個大姊姊好像很討厭她,她看自己的目光真的好恐怖喔!
"沒有這回事,她又不認識你怎麼會討厭你呢?"斐俊孝安撫著任亭萱受傷的幼小心靈,她的心總是比一般人還要敏感、還要脆弱。
"說的也是。"任亭萱不疑有他。
"你怎麼啦?"楚云云擔心的看著淚流滿面的龍戀冬。
龍戀冬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拚命哭,誰也不理,她的腳好痛、眼睛好酸、心好痛……
楚云云將龍戀冬扶到沙發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輕輕的像母親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著她,並不想多問些什麼。
"我的乖孩子,誰欺負你?快告訴舅舅。"徐然在一旁乾著急,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噓!"楚云云示意徐然閉嘴。
哭著哭著,龍戀冬竟趴在楚云云的肩膀上睡著了,靜靜的、乖乖的,像個掉入人間的天使一樣,徐然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忍心去傷害她?
楚云云用手勢示意徐然到臥室拿薄被出來讓龍戀冬蓋上。
不久之後,龍戀冬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回想今天下午發生的所有事情。
廚房傳來陣陣的食物香味,及雲姨與舅舅的聲音,她忽然想通了一些事。
不論怎樣,家庭永遠是最溫暖的地方,親人永遠不會嫌棄她,永遠張開手臂等她回去。
她突然好想媽咪,就算媽咪逼她嫁人又怎樣呢?一切不都是為她好嗎?
追求自由、尋找自己的幸福又怎樣呢?到頭來不都是一場空,甚至還滿身是傷。龍戀冬冷笑了一聲,她覺得自己真的傻得可以,不向命運低頭又如何?
她會的,她會向命運妥協的……
"你醒了啊?"徐然正巧撞見龍戀冬冷笑的樣子,他覺得這樣的她有一點可怕,他真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你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徐然接著問,因為龍戀冬一點也不打算回答,所以他不得不窮追不捨的問。
"舅舅,我要回家了,我想媽咪一定很擔心我。"龍戀冬淡淡的說。
徐然不可思議的聽這些話從龍戀冬的口中說出,"別傻了,你一回家你媽一定會逼你結婚的。"
"結就結,也沒什麼不好的。我真的好累,不想再爭下去了;既然我結婚媽咪會快樂一點的話,那就結吧!"龍戀冬哀莫大於心死的說。
事有蹊蹺,龍戀冬雖然稱不上壞,但也絕對跟懂事體貼沾不上邊;是受了什麼刺激,讓她變成這樣?
這時候他應該已經去上班了吧!
龍戀冬熟練的打開這間曾經充滿歡笑的房子,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成為過往雲煙,再留戀也枉然。
今天她是趁著斐俊孝不在,過來收拾她的東西,她已經打電話和母親道過歉、認了錯,母親也答應親自來接她回家,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但是只有她知道,在這一段離家的時間裡,她已經遺落了一些再也尋找不回的東西了。
"誰?是誰?"任亭萱坐在梳妝台前緊張的問著門外的來人。
龍戀冬並沒有回話,因為她正在難過。她才剛走,斐俊孝就讓這個女人住進她的房間,難怪他要這麼快、這麼急著趕她走!
"我是回來拿走我的東西,拿了我就會離開,你不要擔心。"她是無辜的,昨天將怒氣發在她身上,後來自己也很愧疚,女人沒必要傷害女人。
"你好,我叫任亭萱。"任亭萱有禮貌的和龍戀冬打招呼,她從小就沒有朋友,她好想有一個朋友。
龍戀冬看了她一眼,並不打算跟她說話;而任亭萱欲伸出來示好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不想為難她,並不代表她會友善的對她,這是兩碼子事。
龍戀冬將衣服和保養品等瓶瓶罐罐放到行李箱中。
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有一個屬於他和她的回憶,如今一切都幻化成泡影了,她答應過自己不再為他傷心,因為那都是多餘的。
"請你幫我將鑰匙交還給他,我走了,再也不會來打擾他,請他放心,並祝福你們。"最後的祝福,龍戀冬是忍著淚、咬著牙說出來的,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明明是千百個不願意離開,偏偏又得假裝大方。
"好,我會告訴斐哥哥的。"任亭萱小心翼翼的接過鑰匙,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姊姊好像快要哭了。
"謝謝。"龍戀冬推著行李箱走出門,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停下腳步,回頭對任亭萱說:"我叫龍戀冬,很高興認識你。"說完,頭也沒回的走了。
第9章()
龍戀冬坐在欄杆上,心裡又想起了他。
回來已經好幾個月了,她的心情沒一天好過,游氏集團體貼的將婚禮延後幾個月,是為了讓她充分休養,在婚宴上當一個最美的新娘。
表面上看來,一切都順利得令人不可思議,美好得教人難以置信,這是她自己選擇的,應該知足了。
明天她就要嫁人了,每一家報紙都登了頭條——龍巖集團與游氏集團二十一世紀盛大聯姻他應該知道了吧!
這些日子以來,他可曾想過她,他可曾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他可曾後悔過?
龍戀冬深深的歎了口氣,她相信他不曾。
如果他對她有一絲絲憐憫,也不至於弄到今天這種地步。
她原本還有淚、還會哭、還懂傷心、還有感情的,這些全都給了無情的他;她回來後話變少了,不鬧、不哭、不笑也不傷心,只是發呆和歎氣的時間變多了。
看著掛在房間裡的婚紗,她沒有對這一場婚禮發表任何意見,橫豎是要嫁人,對她來說就連嫁給誰都不在乎了,怎麼嫁她更是不在意。
那個後來住進去的女孩叫任亭萱吧?
她依稀記得他呵護她的模樣,她猜他一定很愛她。
雜誌前幾天才登出他和她一起參加幾天前的慈善晚會的照片,這才知道原來她就是他的未婚妻。
嚴格說起來,自己才算是介入人家的第三者!
不,她沒資格,她連第三者都稱不上;因為他根本沒愛過她,怎能說是第三者呢?
龍戀冬無奈的笑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明天就要出嫁了吧!今天的自己特別感傷;原以為自己再也哭不出來了,沒想到淚水還是打痛了自己的手背。
雲姨和舅舅在幾天前結婚了。所有的誤會與悔恨都在舅舅的努力解釋與實際行動中化為烏有,一對新人整天甜甜蜜蜜的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真的很替他們開心,過了這麼多年還能找回自己的真愛,是多麼難得啊!
原來雲姨之所以投海沒死是因為湊巧被捕魚的漁夫救上船,而額頭上的傷疤便是那一次想不開時留下來的紀錄。在醫學發達的今日,雲姨原本可以將傷疤磨平的,但是她說她想為自己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留下一點紀念,說得舅舅心疼得不得了,直嚷著要帶她去整容。
伸了伸懶腰,轉一轉因發呆過久而僵硬的脖子,就這樣子吧!她不怪任何人,這一切都是自找的。
"斐哥哥,這裡好漂亮喔!"任亭萱開心的在婚宴上東張西望。
任亭萱早就敏感的發現了,自從一進到會場斐俊孝的臉就難看得跟什麼似的,不理會她也不理會任何人,只是一個勁兒的坐在沙發上喝著酒。
她乖乖的坐在他身邊已經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裡,斐俊孝不多不少剛好喝了十杯酒,任亭萱淘氣的想,如果讓主人知道斐哥哥這麼浪費的話,一定會很傷心。
"呵呵!"任亭萱克制不住的笑了出聲。
剛剛她有偷聽到今天好像是龍巖集團嫁千金之前的一個盛大晚宴,難怪大家都盛裝赴宴,衣香鬢影的好像電影情節喔!
"咦?那不是龍姊姊嗎?"任亭萱大驚小怪的扯了扯斐俊孝的衣袖。
斐俊孝一抬眼便看見一襲紅色禮服的龍戀冬,今天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將頭髮全部盤起,露出雪白的頸項,搭配一條鑽石項煉,恰好將她的美點綴的恰到好處。
斐俊孝不禁握緊了拳頭。再美,都不會是他的!
"斐哥哥,你說龍姊姊美不美?"任亭萱手舞足蹈的說著。
"美。"語畢他又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