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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文 / 羽柔

    「小的不知道,自從上次項燕奇想要行刺二少爺不成,讓咱們給抓住關了起來,好幾次二少爺想要殺了她,都是夫人派人看守著給擋了下來。」

    「少虎想殺了她倒是情有可原,但夫人為什麼擋了下來?」

    「小的不知道原因,但是夫人說過,這項燕奇的動機可疑,想要等她清醒了些時,再好好地問問她。」

    「什麼可疑不可疑!少虎不是說過了,這項燕奇想要行刺少虎,是因為她的女兒對少虎有攀龍附鳳的遐想,少虎斷然拒絕了她,害她羞憤地懸樑自盡,這項燕奇心有不甘,才想來行刺少虎以報殺女之仇。還有什麼人會想要救她這樣的一個青樓女子呢?」

    「小的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這瘋婆娘整日不是瘋瘋癲癲地在地牢裡大吵大鬧的,不然就是一整天都說不出半句話,像這樣的人,還有誰會想救她,真是自找麻煩。」

    「好了!好了!你派所有的手下,在馬府前前後後再巡幾次,你們也太不像話了,白養了你們這一群飯桶,真的需要你們的時候,又沒有一個人夠機靈的,下去!下去!」馬承禧心煩意躁地揮了揮手,示意手下離開。

    近日京城來報,說朝廷有一小批人正如火如荼地計劃要參奏昂辛一筆,當然他是昂辛的心腹手下,也難逃被彈劾的命運。他聽到了消息有如驚弓之鳥,想要找夫人商量對策,卻又不知道如何啟齒,現在又有這樣的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煩他,真是,屋樑都快倒了,誰還會在意屋頂會漏雨呢?想到這裡,馬承禧不禁冷颼颼地打了個寒戰。

    「辛公子!辛公子!是你!是你!」項燕奇被兩個蒙面的黑衣人救出了馬家的地牢後,就來到了一處荒郊野外的破茅屋中,等兩人一同掀開了頭罩後,項燕奇不禁喜極而泣。

    「項姑娘,你安全了,這位是龔師傅,是我從小習武的師父,多虧了他的幫忙,我才有辦法將你救出馬家。」辛兆羽在馬二少爺的府中,從榮榮的口裡得知項燕奇在馬家後,便想盡辦法和辛家的侍衛龔師傅,一同到了香山縣將項燕奇救出。

    「我在馬家生不如死,要不是我佯裝瘋癲,二少爺早就拉我去見閻王了。辛公子,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我項燕奇這輩子做牛做馬,都要好好地報答你才是。」項燕奇將自己在牢中的境遇,鉅細靡遺地說給辛兆羽聽。

    「唉!你也太大膽了,怎麼會想到要到馬家行刺馬少虎?我知道你想為萍兒報仇,可是行刺不成,丟了性命又有什麼用呢?」辛兆羽說道。

    「誰說我行刺不成,哈!哈!哈!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做過這麼過癮的事了!這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唉呀!我是說辛公子除外。他玩弄我的萍兒,又利用她做壞事,到頭來,還無情地害死了她,我不殺了馬少虎算是便宜他了。

    「我告訴你——辛公子,我項燕奇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在馬少虎的新婚之夜,拿了廚房裡剁肉的刀子,卡嚓一聲,把他的命根子給剁了下來,他嚇得屁滾尿流的,一點都神氣不起來了,看他拿啥去洞房花燭,辛公子,你說——過不過癮——哈哈哈——」

    辛兆羽的腦門像是給人狠狠地敲了一記,榮榮騙他!榮榮騙他!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辛兆羽的骨肉。天啊!榮榮——榮榮——

    「少爺!少爺!」龔侍衛閱人無數,從小看著兆羽長大,頭一次見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擔心起來。

    「辛公子!辛公子!哈!難不成我的失心瘋還是會感染的呢!」項燕奇說道。

    辛兆羽回過神來,對龔侍衛說:「龔師傅,項姑娘就勞煩你帶回辛家照料,我還有要事要趕緊回京城裡處理,我會在辛家和你會合,項姑娘,咱們再好好地商議馬家命案的事,我要先走一步。」

    「這——這——」龔師傅四十出頭,一生未娶,少爺叫他上刀山下油鍋,他眉頭從未皺一下;可是、可是要他照顧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可怕又潑辣的女人,這比要他殺了自己還要難過。

    兆羽無視於龔師傅臉上的難色,轉身上馬,疾奔在月黑風高的夜色中。

    第9章()

    在馬少虎的府中,有位大夫坐在床榻邊為榮榮把脈。

    「趙大夫,少奶奶的肚子又不舒服了,時常捧著腹部冷汗直流,教我們下人看了,都要覺得不忍心。」綠竹請了大夫,為榮榮把脈。

    「我已經沒有關係了,綠竹,你太大驚小怪了。」榮榮坐在床榻邊對身旁的丫環們說道。

    「馬夫人,您腹中胎位不正,心情又不安穩,您可得多加小心,我還是寫些安胎強身的藥帖,按時服用,先將身體養好,才會有力氣生養孩子。」趙大夫是京城裡有名的大夫,要不是他是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見到了這等傾國絕色的馬夫人,也不禁要把持不住自己了。

    「來,先服下我配製的安胎丸,明兒就讓丫環們煎這幾帖藥。」說完將寫好的藥單遞給了綠竹。

    「知道了,趙大夫。」綠竹接過藥單。

    「綠竹,領趙大夫到賬房。紅萼,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我想好好地歇息。趙大夫,這次又煩勞您了,這兩個丫頭,老是不論日夜地把您找來,真是給您添麻煩了。」榮榮說完就躺回繡枕上,撇開了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是的,少奶奶,咱們今晚就不吵您了,明兒一早就給您送湯藥來。」綠竹說完,放下了銀鉤上的簾帳,吹熄了燭火後退出房門。

    綠竹和紅萼,還有趙大夫,三人走在樓亭道中,綠竹忍不住說了聲:「唉!真不知道咱們少奶奶做了什麼不對,這二少爺的脾氣老像三月天的雨,說下就下,說打雷就打雷,真是折騰人,也難怪少奶奶總是這麼的眉頭不展,身子怎麼會好呢?」

    「這還沒有什麼!咱們少奶奶玉雕的人,美如天仙,又會讀書寫字,知書這個什麼禮的,誰娶到這種妻子,都要多燒幾把香,偏偏二少爺就是——就是——」紅萼礙於趙大夫是個外人,不知道好不好說出來。

    「是知書達禮,你說二少爺就是什麼?」趙大夫也忍不住問出口。

    「他們成親幾個月了,從來就沒有同房過,好像是兩個不相干的人似的,每一次二少爺到少奶奶的房屋,就要惹得少奶奶擔心受怕的,前些日子,少奶奶的手臂上還淤了一大塊的青紫呢。」紅萼天真地說著。

    綠竹不好再加油添醋,這少奶奶傷得可不只有手臂,臉上的紅腫,紅萼還道是胭脂粉妝呢!這個傻紅萼。

    「傻丫頭,以二爺文質彬彬的性情,怎麼會傷夫人。他們沒有同房,一定是馬夫人懷了身孕,二爺不便打擾吧!你們兩個小丫頭,就別多心了。」趙大夫笑笑不以為意,只道是這兩個丫頭不解人事,心想如果他們兩人沒有同房,這馬夫人怎麼會懷了孩子呢?真是!

    三人走著說著,渾然不覺暗處藏著個黑衣人,正偷偷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這黑衣人正是辛兆羽,他趁夜越牆,悄悄地潛入了馬少虎的府中,他知道,今天是昂辛的五十大壽,連馬家的老爺馬承禧和夫人,都到了昂辛的府中作客,馬府中除了幾個不濟事的侍從以外,就只剩這幾個丫頭。

    門悄悄地挪開。

    「綠竹,是你嗎?我不是告訴你別吵我。」榮榮聽到了開門聲,轉身掀開床帳的一角,想要看清來人,可是方才綠竹走前吹熄了燭火,除了月色在地上拉開了一個長長的黑影,就什麼都看不清楚。

    榮榮只有感覺這個黑影越靠越近,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雙肩,毫無預警的,一雙灼熱的唇就緊緊地貼近了她的嘴。

    「你是——」榮榮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這熱烈的雙唇就將她緊緊地融化了。

    應該是個夢吧!他身上陽剛的體香,是那麼的熟悉;他的觸摸,是那麼的溫柔。她彷彿才剛從十八層的地獄裡晃回了人間,身輕似煙地要飄飄欲飛,飛上了九霄雲間。

    「榮兒——榮兒——我一刻也不願再等了,我無法克制我自己,今晚你就跟我走,咱們一家三口,天涯海角,再也不要分開了。」兆羽纏綿在她的頸項間,一路來到了她隆起的腹部,兩手抱了個滿懷,半個臉緊緊地貼在榮榮的腰間。

    「兆羽!兆羽——你不該來的,你不該來的,孩子,孩子——他不——」

    「榮兒,你不要再瞞我了,你肚子裡懷的是我的骨肉,我從馬家救出了項燕奇,她告訴了我一切,你是我的,你一直都是我辛家的人,我今晚就是來帶你走的。」兆羽說完就一把抱起了榮榮。

    「不!不!兆羽,你聽我說,我不能——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這一句話在香山縣南門後山中,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了。馬家的勢力存在一天,我就必須為所有關心我的人負責。兆羽,你想想——我不能走啊!」榮榮試著掙扎擺脫他的懷抱,兆羽為了不傷害榮兒腹中的骨肉,只得輕輕地放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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