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朱朱
「停車。」男人冷然的下達指令,車子便停在離那些人不遠的地方。
這如豹一般危險的男人正是昊明幫的龍頭——劉老大。
「大哥,怎麼了?」坐在劉老大身旁的風開口問,而坐在前座的火及駕車的冰也回過頭來。
劉老大未開口,只是緩緩的看向路旁。
「帶頭的那個是分會的其中一個手下。」見狀,風轉頭向劉老大解釋,意指那只是個小嘍罷了。
風、火、冰三人在那一眼中認出來,那個被圍住的女人就是幾個月前在遠南企業的宴會上見到那三位奇特女子中的一位。
劉老大聲音陰沉,「風,你下去解決,讓那些人無法在道上混下去。」
風一頷首便下了車,而火和冰則是面面相覷,不明白何以大哥要理會這樁小事?況且他們與那女人並不熟識,僅僅有過一面之緣而已,這根本完全不像大哥平時的作風,真是太怪異了!
「大哥,你為什麼要救那個和咱們毫無瓜葛的女人?」向來急性子的火問。
劉老大望了火及冰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縱使他們三人是他的貼身保鏢,也是他最信賴的手下,可是這事還是暫時別說吧,一切尚未成定局,何必多言?劉老大緩緩望向窗外。
阿標未知一場大難即將來臨,仍粗魯的捏著項的下巴,不時操著髒話。
「阿標。」風來到了他們身後。
劉曼依注意到風,心中不禁讚歎。真是好看的男人,整個人展露出迅捷的感覺。她不自覺的對他拋起媚眼。
阿標根本不打算理睬來人,而項看到了風,只是覺得眼熟,一時想不起是誰。
「阿標。」風又喚了一次。
「幹麼?沒看見我在教訓人嗎?」阿標終於不耐煩的轉過身,準備給這個不長眼的傢伙一點顏色瞧瞧。
才一轉身,罵人的話還在嘴邊,卻教阿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雙腳害怕的顫抖。
「風……風哥。」阿標連說話也發抖。
旁邊的兄弟們尚不知風的身份,仍愣愣的站著。
「笨蛋!不會叫風哥嗎?」阿標一個個拍醒他們渾沌的腦袋。
幾個人才渾渾噩噩的點點頭,喚了聲「風哥」。
阿標嚇得幾乎尿了褲子。風、火和冰是昊明幫幫主的貼身保鏢,如今風在此,那麼另外兩人及幫主一定也在,雖平時幫主不太管事,但一出面就代表事態嚴重,他阿標犯了什麼幫規嗎?
想著,阿標不經意的瞥見風身後的那輛黑色轎車,不看還好,一看竟對上那雙凌厲駭人的目光,當場嚇得他一陣腿軟。
「風……風哥,有什……什麼事嗎?」阿標結結巴巴的,險些咬到自己舌頭。
「這位小姐,」風指了指項,「她是大哥的朋友。」
阿標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下巴也幾乎落地。毀了、慘了、糟了!這次可踢到一塊大鐵板。這女的是劉老大的朋友?早知道他就別替曼依妹子強出頭。阿標心中十分擔心,生怕自己等會兒就得跟人間說莎喲娜啦。
朋友?!項感到莫名其妙,她很快的想起,這個人不就是上回在遠南的宴會上遇到的,什麼昊明幫老大的保鏢嗎?唔,還真奇了,他們僅有一面之緣,也算得上朋友?
「小……小姐。」阿標認命的轉身,對項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的,「對……對不起,我不曉得你……和老大是……朋友。對不起、對……不起!」
「大哥,」劉曼依不可思議的尖叫,大哥竟然向那個女人道歉?!搞什麼?他們是來教訓她的耶!「你幹麼向她道歉?咱們是來給她顏色瞧瞧的。」
「閉嘴!」阿標喝止她繼續說下去。她不想活,他可還想留著這條爛命混吃騙喝呢。
「為什麼?你幹麼變得那麼沒種?憑什麼要對他那麼尊敬?」劉曼依槌打著阿標,氣惱他改變極大的態度。為什麼他對這男人得如此必恭必敬的?不過是個帥哥罷了。
「啪!」一聲,阿標當街甩了劉曼依一巴掌。
「你給我住嘴!」他簡直快被她氣炸了。
她「哇」的大哭起來,口中不斷咒著阿標沒良心,竟摑她一巴掌。
風無視於劉曼依的叫鬧,下達了劉老大的指令。「阿標,別再出現在道上,大哥不想見到你。」
如接到聖諭般,阿標只差沒跪下大喊謝主隆恩。幸好保住了一條命,這就夠他感激涕零,為大哥立個長生牌位早晚膜拜了。
他不敢再多停留,拎著仍叫鬧不停的劉曼依,帶著幾名小兄弟,匆匆的溜之大吉。
項尚未回過神來,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如大夢初醒般向風道謝。
「謝謝。」她深深一鞠躬。
「該謝我大哥才對。」風比了比身後的黑色轎車。
項望向轎車,後座的窗子緩緩降下,裡頭坐的便是冷然的劉老大。
他和劉篤銘真的好像啊!惟一不同的便是這男人墨鏡下所迸射出的寒冷目光。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風迅速的上了車,車子立刻疾馳而去。
項只覺得整個人快癱了,今天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戲劇化了,令她感到疲憊不堪。
她腦海中又浮現之前與余君的對話,讓她的心又開始往下沉。
第九章
回到樸林月時,天色已經昏暗。項經歷一日的疲勞轟炸,原本一張亮麗的臉變得黯然無光。她緩步上了二樓,江雲琮和慕塵玲早已打扮好等著她了。
「子,怎麼拖到這麼晚?時間差不多了喔。」慕塵玲叮囑道。
項見著了她們,心中湧起一股想哭的衝動。強忍下幾乎要氾濫的眼淚,她像個鬧彆扭的小孩扁著嘴,將自己拋入沙發中。
「我不去了!」
江雲琮和慕塵玲面面相覷,瞧她一副快哭了的模樣,不知她又怎麼了。她不是回余家找耳環嗎?就算沒有找到,也不至於如此吧?江雲琮和慕塵玲一左一右的坐在項兩側,準備好好詢問一番。
「怎麼了?」江雲琮小心翼翼的開口。
「反正我不去同學會了,就當我惡意缺席好了。」項對參加同學會已全無興致。
雖然這次同學會恰巧是畢業十週年,幾乎全班同學都會參加,而且還邀請了高中時所有教過她們的老師,非常難得,但是她們也不能枉顧子的感受。
江雲琮和慕塵玲當下各自在心中下了決定,惡意缺席就惡意缺席吧,誰教她們向來是同舟共濟,一個鼻孔出氣的呢?
「到底怎麼了?你倒是好好說呀!」江雲琮又追問了一次。
「今天真是倒霉到極點,方才車子拋錨了不說,竟又遇到劉曼依和她那混黑道的大哥……」一開始抱怨,項便沒完沒了的說下去,也不管聽的人耳朵會不會長繭,一肚子的怨氣盡往江雲琮和慕塵玲身上倒。
「原來你方纔還遇到昊明幫的人啊。」慕塵玲愈聽愈覺得不對,「奇怪,就算你先前忍了一肚子氣,可那些人的下場也挺慘的,你還有啥好氣的?」
江雲琮也點點頭,沒錯呀,那些流氓被下了禁令,不能繼續在道上混下去,而劉曼依也被人當街摑了一巴掌,要換成自己的話,別說氣消了,早樂得飛上天。不過,令人想不明白的是,昊明幫為何無緣無故救子?那位幫主也太有俠義風範了,他是奉行「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幫規嗎?
項一臉哀怨,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當然還氣啊!因為我根本還沒講到重點。」
江雲琮和慕塵玲聽了差點為之氣結,那她的意思是,其實剛剛她劈哩啪啦說的一大串根本就是廢話,真正的主題還在後頭。
「那到底是什麼事?」慕塵玲大歎一口氣。
項這才一古腦兒的將與余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並表明她實在被他搞糊塗了。所謂旁觀者清,她想也許子琮、子玲較能知曉他的心理,給她一個比較正確的指示,否則,她更快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逼瘋了。
說出一切,項感到一陣舒暢,可是江雲琮及慕塵玲卻嚇了一跳,她們雖曾有預感會發生這種事,但真正聽到仍免不了驚訝。
「子,先前我和子玲都曾懷疑過這種可能,我們總覺得,余君和吳奕樊不太像是同性戀。」
「而且你先前不是覺得余君應該沒有什麼理由扯這個謊?現在你明白了嗎?我想,他是喜歡上你了。」慕塵玲為項分析。
余君喜歡她?!這句話彷彿一顆手榴彈,炸得她七葷八素。她的心跳驀地加速,雙頰浮現一抹彩霞。她竟因為這句話而感到欣喜,難道她真的期待這樣的結果?可是她仍然感到生氣,氣他竟如此處心積慮的瞞騙她,她是最討厭被欺騙的。
慕塵玲繼續分析道:「也許之前余君只是和吳奕樊一起開了你一個小玩笑,誰知你不但當真了,並且向他提出假結婚的事,於是,他便順著原先無心的謊,圓了他心儀於你卻無法出口的秘密。可是,這謊卻愈拖愈久,直到今天他才忍不住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