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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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司徒鷹。」千樺用腳丫子推推坐在旁邊和她一起看電視的人。」
「嗯?」
「今天晚上你要睡客廳嗎?」她來他家一定會霸佔他的床,那他怎麼辦?
「要不然你認為我該睡哪裡,床上嗎?」
「可以啊!」她以前和聖軒就是這樣睡的,只不過那是十歲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他們只有一張床。
她的回答教司徒鷹不得不用像看到怪物的表情看她。
「你不要一副像看到妖怪一樣好不好?」千樺很不以為然。
「一起睡一張床又不會怎樣,以前我和聖軒就是這樣睡的啊!」
有什麼好訝異的。
「又是他!」這回司徒鷹是用吼的了。「你跟他睡同一張床!?」
「對呀,以前我們只有一張床可以用,所以睡在一塊兒,有什麼不對嗎?」
大大的不對!明知道自己得表現出成人的風範,但是他還是做出跟小孩子沒兩樣的反應。
「你和他睡同一張床?」他的表情像極了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一樣。
「睡同一張床又怎樣?」有必要發這麼大的火嗎?「你幹嘛這麼生氣?」該不會……「喂!你不要想歪哦!那時候我才十歲,十歲以後我就有自己的床了。」那是聖軒送她的生日禮物,他好不容易買來的。
一聽到十歲,他的怒火就像被冷水從頭上澆下去一樣熄滅了。
「十歲?什麼十歲?」
「我十歲以前都是和聖軒一塊兒睡的,那時候我們只有一張床,所以不得不一起睡,後來他買了新床給我,我就自己一個人睡了。」她不解地看著他,「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自己的哥哥又不會怎樣?」
哥哥?「他是你哥哥?」
「廢話!雖然不是同個爸媽,但我們就像兄弟姐妹一樣,巽凱也是啊!」他幹嘛又變臉了,還笑成這樣,神經病!
「哈哈哈……」天!他司徒鷹竟然會被一個小女生弄得情緒大亂?這說出去誰信啊!「哈哈哈……」
「又發病啦?」他不累嗎?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笑的。「喂?
喂?你又發作了呀?」傷腦筋,根據她的調查,司徒鷹沒那麼神經質啊,難道資料有錯?
「司徒——」頃刻間,她被人像在摟小貓似地給摟進懷裡。
司徒鷹摟她入懷後仍然笑聲不斷。
「你真的病了。」她敢打賭他的確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千樺啊……」也只有她能對他產生這種影響了。
司徒鷹摸著她的長髮,像在摸小貓背上的毛。懷裡的小貓不滿地叫了幾聲後便改成舒服的咕噥。磨蹭了幾下,小貓呼嚕嚕地夢周公去了。留下主人低頭看著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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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鼎沸是菜場的特色之一。
一大早,千樺便精神特好的把司徒鷹從沙發上挖起來,隨便吃了早餐之後,便拉著他來到附近的菜場。
司徒鷹不悅地任她東拉西扯、左彎右閃地躲過人群找路走。他天生討厭人多的地方。因為人多,就代表嘴雜。
「瞧!那個女孩兒多漂亮啊!」有個太太如是說。
「是啊!陪在她旁邊的那個男人大概是她的叔叔吧!」
司徒鷹朝聲音來源處狠狠瞪了過去。
一路上,走在前面的千樺是高高興興地找著生鮮蔬果,而走在後頭的司徒鷹則是怒不可抑地找尋路人暗暗批評的聲音。他厭惡被人指指點點。
「老闆!這個一斤多少錢?」千樺有精神的聲音吸引他的注意。他發現他們正在一攤賣青菜的小販前。
老闆是個看起來和和氣氣的五十歲中年人。「嘿!小姐水哦!」
「『水』是什麼意思?」她聽不懂台語,只得抓著身邊的司徒鷹問。
「他是說你長得漂亮。」因為太吵,他只好低下頭在她耳邊解惑。
原來「水」是漂亮的意思啊!千樺點點頭。
「來來來!我看你水,算你便宜點,一斤十三塊就好。」
「謝謝老闆!那可不可以送我兩枝蔥回去炒菜用。」
「當然可以!」老闆大笑。被這麼一個標緻的小姑娘對著笑,他怎麼忍心讓她失望。「不過只拿兩枝太少了,來來來!
我再免費送你蒜頭,蒜頭炒青江菜最對味了!」
「謝謝老闆!」哇!才買幾斤菜就奉送這麼多東西。千樺揚揚自得地笑著,渾然不覺自己因為人潮擁擠幾乎整個人掛上司徒鷹手臂的親暱狀態。
提著滿滿一袋的附送品,她笑得好不開心。
「這種便宜你也高興成這樣。」司徒鷹好笑地看著她像偷到乳酪的老鼠一樣的表情。
「當然啊!」這種便宜可以替她省錢耶,怎麼能不貪。「人家自動送上門的便宜,不太可惜了。」
接著,她又衝進人擠人的水果攤前挑著水梨。「司徒鷹!你喜歡吃水梨嗎?」明明是人擠人,可是說話的時候她連頭都不回,似乎打從心底就確定他會在她身後。
「勉強。」他沒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不挑食是他的好習慣。
「那我就當你喜歡吃。」說著,她像個水果評鑒員一樣,一邊挑一邊將中意的放進老闆丟給她的塑膠袋裡。
司徒鷹只是在她身後看她興高采烈地挑著、看著,然後笑著和老闆討價還價。
他這會兒才發現她身上有女人的共通點——討價還價。
可是,她討價還價的方式和一般人不同。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張天使的臉孔用在討價還價上頭會是如此地受用。
「你是打死也不願讓自己吃虧是不是?」從菜市場出來的途中,他這麼問著。
「當然!」她討厭吃虧了。「佔便宜是女人的專利。」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是哦。」他用空出來的一隻手輕捏她鼻頭,滿心的寵愛表露無遺。
千樺皺皺鼻,扮了個鬼臉送他。
司徒鷹被她給逗笑了。
「小心。」他摟住她的腰,往後拉旋了半圈,躲過前頭朝她衝過來的人。
「謝啦。」千樺拍拍他的胸口。「不愧是幹警察的,果然是人民的保姆。」
「這跟是不是警察沒有關係。」今天要是換成別人,也許他會真的視而不見。但對象是她,所以特別。
「走吧!」她牽起他的手往他家的方向走。「今天我煮一頓好吃的慰勞你!」
「慰勞?」
「慰勞你幫我拿東西還有提供血拼的資金啊!」
血拼的資金?司徒鷹鬆開手上的柔荑,直覺地往自己放皮夾的口袋探去,口袋裡的皮夾果然不見了。
「你這傢伙——什麼時候的事?」他沉聲問道。
雖然將來他們可能會變成小偷和警察的對立關係,但是看不見未來的她選擇不去想,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自認短見的她不打算去想所謂的未來。未來,是一個虛幻的名詞,一點意義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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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的這一個月,你有沒有再被追殺?」走馬吃車,千樺開始另一個話題。
「沒有。」卒子過河,司徒鷹答道。
「有查出是誰指使的嗎?」她吃掉他的炮。
「那兩個殺手不在警局的電腦檔案上。」他抽回僅存的炮。
「你們警局的設備真爛。」她移了仕擋在帥前。
「的確不好。」下馬。「將軍。」
「咦?」怎麼又輸了?「你怎麼走的?」
「是你瞻前不顧後啊,小鬼。」他指著她移走的仕。「如果你不走這一步,我的馬就吃不到你的帥了。」
「咦?」千樺一臉納悶。
「輸了就是輸了。」司徒鷹調整坐姿。「該我問你一個問題了。」
中餐過後千樺提議玩棋,還立下輸的人得回答對一個問題的規定;閒來無事,他也就點頭答應,不過一直到現在,是他問她答的情況。
「不公平啦!每次都你贏!」前前後後她已經回答他五個問題了,不行!她不要再被問了。
「願賭服輸。」司徒鷹傾身向前。「還是你要食言而肥?」
「我……」規矩是她定的,違反似乎沒有道理。「食言而肥就食言而肥,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真是不講道理。」
「不講道理是女人的本色。」
「真是服了你。」司徒鷹攤攤手,她都這麼說了,他也無話可說。
「司徒鷹!」
「嗯?」
「你為什麼都不問我有關黑街的事?」前面五個問題問的都是她怎麼長大、為什麼會煮飯這類瑣碎的問題,她很疑惑他為什麼不問她黑街的事,昨天明明很在意的。
「我從不強人所難。再者,身為警察,知道黑街的詳情而不去掃蕩是有違職責的,那裡既然是你生長的地方,我想我沒有權利要你回答這種問題。」
「如果我真的告訴你,你會去掃蕩黑街嗎?」
「不會。
「為什麼?」
「記得你曾對我說的話嗎?你說我並非是嫉惡如仇的人。」他看她點頭,繼續說:「我的確沒有外界想的那麼富有正義感,那些全是他們自己幻想的,我要的是將黑白兩道劃清界線,黑街是黑道中最有紀律的地方,我不認為掃蕩它會帶來社會安寧。」
「沒錯。」算他有頭腦。「你要是掃了黑街,社會才真的不安。」到時沒有像巽凱那樣的人出現,勢必造成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