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呂玟君
沈蝶衣瞼色泛白,她莫名其妙地遭對方輕蔑的言辭侮辱,讓她的心一陣陣疼痛起來。
沈蝶衣呆呆地站在原地任鄭曲伶譏諷、辱罵,淚水悄悄盈滿眼眶,她究竟為何心痛呢?難道自己真的會如她所言,落個淒涼的未來?不會的,將來她要帶姊姊移居他鄉,沒有多餘的心去愛禹大哥,所以她不會成為他的玩物。她在內心自問自答著。
鄭曲伶詫異她的不回嘴,心想,她是名副其實的傻瓜嘛,想到自己會輸給這種像水一般的女子,就很不甘願;看她樣樣不如自己,卻輕易就能和宴龍訂婚,太沒道理了。
「喂,你使什麼手段迷住宴龍?懷孕嗎?」鄭曲伶想起禹宴龍那傢伙的避孕措施做得滴水不透。「不過,瞧你平坦的身材也知不可能懷孕。」
沈蝶衣想起自己的任務,悄悄拭去淚水,開口欲表態時,風吹起她的秀髮黏在嘴角,她伸手把髮絲撩向鬢旁,以方便開口說話,渾然未覺這樣的動作激起鄭曲伶怨毒的眼光。
「禹大哥愛我,我不希望再聽到你譭謗他的話。縱然你們曾有一段情那也是過去式了,你已嫁作他人婦就該把往日都忘掉……啊——你要做什麼?」突地,她的手被鄭曲伶粗暴地抓住。
鄭曲伶不敢置信那只從不離宴龍小指的紅寶石戒指正戴在她的手指上,臉色倏地刷白,眼神略顯瘋狂地直瞪著她,她怕得想抽回手,盡快離開這位美艷又情緒不穩的女人。
「他真的那麼愛你嗎?」鄭曲伶陰寒的聲調讓她心生警戒,「你知道那只戒指所代表的含意嗎?」
「這只是訂婚戒措。」沈蝶衣感到害怕,她曾假想過要為禹宴龍擋掉的女人是什麼典型,但她想應該都是性感的大美人,殊不知頭一次對陣的竟是結了婚,又忘不掉舊情人的妒嫉女人,而這女人凶悍的表情彷彿要吃掉她。
「紅、綠寶石是一對的,那代表他的心完全給予,你憑什麼得到他全部的真心!」鄭曲伶蠻橫地要拔掉沈蝶衣手上那只她永遠也得不到的戒指,「我要毀了你!毀了禹宴龍……」
沈蝶衣護著戒指,手指頭被她扳得好痛,「放開我。」
由於沈蝶衣極力抵抗,使鄭曲伶無法奪走戒指,她一氣之下甩了沈蝶衣一巴掌。
充滿恨意的巴掌「咱!」的一聲,鮮紅的手指印印在沈蝶衣的面頰。火熱疼痛在她頰上蔓延開來,鄭曲伶這一掌的力量比紀芬芳那掌猶過之而無不及,痛得她迸出眼淚,沒一會兒,細嫩的粉頰迅速腫脹。
沈蝶衣捂著臉,戒備地盯著她,慢慢朝入口處退,防止她再有暴力行為。
鄭曲悼也一步步逼進她,「把戒指拿來,省得再挨打。」說著,就伸手欲索取武指。
沈蝶衣搖著頭不給,她衡量著廳堂和庭院之間的距離,「你不怕你的夫婿找你,若引起騷動,你如何面對你夫家的人呢?新婚夜新娘為舊情人吃醋、動手打人,傳出去可不好聽呀。」
鄭曲伶笑得一臉得意,「你安一百個心吧,我偷偷跟著你到小庭院,沒人知道的。廢話少說,快拿來。」
「不要!」沈蝶衣霍然轉身衝進有人的地方,意外地衝撞進一副溫暖厚實的胸膛。她抬頭一看,斗大的淚水滾滾而落,「禹大哥,嗚……」她忍不住抱住他痛哭,委屈地想,自己是招誰惹誰了,竟惹來無妾之災。
禹宴龍攬著她,目光直射在鄭曲伶的臉蛋,暴戾染上他的眼,「曲伶,你失態了。」他噙著嘲弄的笑意,「我還當你很上道,沒想到你周旋於男人中的高明手腕及進退得宜的世故都不見了,你訴諸暴力的行為令我不齒。」他撫著沈蝶衣的秀髮。
鄭曲伶難堪地說:「你在這裡多久了?」她心中惶惶不安,知道和他正面衝突絕討不到便宜。
「夠久了。」他懶得再看她一眼,他抬起沈蝶在的瞼,「嘖嘖,我可憐的小寶貝,舊痕才好又添上新傷。」他無限憐借地吻著沈蝶衣紅腫的粉頰。
她盈盈的淚水就像斷線的珍珠不斷落下,「我要回家。」她抽噎地說。難過地在心裡咒罵他,惡劣的人,躲在陰暗處眼睜睜看她被欺負。
「好,我們回家。」禹宴龍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抱起她丟下一句話,「一巴掌要用一千萬來賠,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說罷,他朝門口走去。
躲在暗處的禹世儒走出來,令鄭曲伶大驚失色,「你……你幾時……來的。」她報復的計畫尚未開始,不想惹怒他。
「宴龍何時到,我就何時來。」禹世儒的神情平靜,望著沒入夜色裡那對男女,「你不該打沉秀的,你將會遭到宴龍的報復。」
「一位小楔築師,想報復我,哼,門都沒有。」她仍不知悔改,撒嬌地依著他,嗲聲道:「世儒,你不可以吃醋哦,我是氣他為那位發育不良的沈蝶衣而拋棄我,讓我面子掛不住才把氣出在那女子的身上,你不可以誤會我對他餘情未了。」長袖善舞的她,有自信能使他聽從她的話。
禹世儒淡淡地笑,不想再多談,「進去吧,新郎、新娘失蹤了,可會引起臆測。」
她小鳥依人地點頭,凶悍的神情盡收,隨他進去。
第八章
秋去冬來,轉眼間禹宴龍和沈蝶衣共同生活幾個月了。她成為他的跟屁蟲,他走到哪,她就得跟到哪,即使他是去上班也不例外。
一波波的寒流來襲使得今年的冬天變得更冷,沈蝶衣在辦公室看著古典音樂雜誌,禹宴龍則從一上班就待在會議室尚未出來。
她昏昏欲睡,覺得很難過,大概是感冒了。她闔上書,趴在椅子的扶手上休息,眼睛瞇呀瞇,不自覺地睡著了。不久之後,有人輕輕走進來,她也不知道。
禹宴龍開完會議回到辦公室,瞧見司馬煌半彎著腰打量沈蝶衣的睡臉。司馬煌偷窺的舉動觸怒他,他不允許別的男人毫不修飾地凝視她。
他把卷宗丟向司馬煌,司馬煌好身手地反身接住沒被打到。
「你不要一副登徒子的眼神看蝶衣。」禹宴龍冷冷地說道。
「嘿h我欣賞一下會死啊。」司馬煌把卷宗放到桌上,似笑非笑地斜睨他,「才幾個月不見,居然會在乎女人了,而且挺會吃醋的。」抓到機會不好好取笑他一番,還待何時?
禹宴龍把沈蝶衣的外套蓋在她身上。「才多久沒見到你,居然轉了性,變得像八婆了。」說著,還以斜眼瞄他,拐個彎罵他。
好小子!一點虧也不吃。司馬煌一臉認命的表情,「我這輩子算是栽在你手中了!下輩子我不願再遇見你。」他仰天悲嗚,哀呼自己的不幸。
「嘿!能遇見睿智聰穎的我是你的幸運,在我底下做事更是你的福氣。」禹宴龍傲然地捧著自己,「何況這輩子過完再說吧,搞不好下輩子我還懶得理你。」他尊貴的氣勢溢於外。
司馬煌瞠著眼,笑著搖頭,一手指著他的臉,咋舌道:「是喲,我還真榮幸。天底下你的臉皮最厚,受不了你。」
「惶叔,言歸正傳吧。」禹宴龍的眼光落在沉睡人兒的臉蛋上,眼神浮上一層擔憂的神色,「我要你護送蝶衣回法國,請舅舅為她做全身檢查。」他兩位舅舅分別是法國知名的內、外科醫師。
「我就知道你見不得我過逍遙的日子,非找差事讓我忙。」司馬煌誇張地歎口氣,但嘮叨完了,神情一斂換上嚴肅的表情。「話說回來,她人好好的,若要健康檢查在台北就可以了,何必要到法國請你舅舅檢查呢?」
「蝶衣的體質很差,加上先前工作過度,忽略飲食的正常導致胃潰瘍。我在這幾個月盡力調養她的身子,可是除了臉稍紅潤些,依然瘦弱如昔。所以,我要她到法國讓我二舅檢查,看是否有別的毛病。」禹宴龍憂心地敘述。
「你太小題大做了。」司馬煌用異樣的眼神瞅視他。
禹宴龍渾然未覺他評量的眼光,只是專注凝視沈蝶衣,「我只信任舅舅的醫術,反正你為我護送她回巴黎就是了。我會請媽咪、外公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好半晌,他都沒有回話,這讓禹宴龍攏靠眉峰,疑問道:「怎麼了?」
「你變了,你知道嗎?」司馬煌說出他的觀察。
禹宴龍皺著眉心,「變?你的眼睛有問題吧!」
「若你家人見到你,也必然和我有相同的發現。你是個極端自負的男人!當然你擁有自負的本錢,撇開相貌不說,他聰明的頭腦讓你自小就展露過人的才華,手握權貴、財富,造就你目空一切、邪魅的個性。惟一在你身上看不見、感覺不到的是沉穩的特性,然而,現在的你變得沉穩許多,你知道嗎?」司馬煌努努下巴,「是那位女孩沉澱你狂放、任性的因子吧。」司馬煌心想,桀騖不馴的他,終於遇到能馴服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