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呂玟君
「再見。」沈采樺目送她離去。
沈蝶衣小跑步往大門沖,就怕慢些公車跑掉了,她跑出大門,意外見到坐在機車上的阮秋紅。
「秋紅,你怎會在這裡呢?」她走到阮秋紅面前疑惑問道。
「等你呀。」阮秋紅二話不說,直接執起她的手猛瞧,她青蔥白的五指空無一物。
阮秋紅突兀的舉動令沈蝶衣詫異,而審查她手指的目光使她恍然明白,「找戒指?」沈蝶在盈盈地笑,「想問我,真的訂婚了嗎?」
「唔,我要聽真話。」阮秋紅皺皺鼻子,捏捏她的面頰,「我壓根兒不信你訂婚了,那位禹宴龍是從哪兒冒出的。」
沈蝶衣笑著在阮秋紅眼前比五根手指頭,「五年的訂婚期限,禹宴龍就是我曾向你提過有意要購買我房子的那位建築師。」她不願欺瞞好友,只能大略說明。
「我不懂。你愛他嗎?否則怎願和他訂婚。」阮秋紅直覺往壞處想,「難道這是一郴易,你……」
沈蝶衣輕掩阮秋紅的嘴巴,阻止接下去的話,「秋紅,不要猜疑,你應該相信我,我不會出賣自己的靈魂給魔鬼。充其量,只是聽人行事的傀儡吧!五年的自由換取化解危機的機會,值得的。」她輕描淡寫地說。
阮秋紅深思她語中的含意,瞥見她總是溢滿愁思的雙瞳,如今閃爍著某種異采,自己應信任她才對。
阮秋紅臉上泛著放鬆後的笑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蝶衣,不管何事,別忘了有我。」她把另一頂安全帽遞給沈蝶衣,「我們有許多年不曾一起騎機車兜風,趁這時候去瘋一下吧。」
沈蝶衣戴上安全帽,跨坐在後座,抱著她的腰,「走吧,明日以後,我可能會更忙了。啊……記得要送我去上課。」
「沒問題。」阮秋紅比個OK的手勢。
第七章
接連三四天下著豪雨,到了第五天雨勢才轉小,綿綿鈿雨飄落著,連續的下雨天,到了夜晚更顯黑暗,就連路燈也暗淡許多。
沈蝶衣從PUB演奏完畢,回到家都快半夜十二點了。拖著疲倦的身軀打開大門,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漆黑,她把外套、皮包放在桌上,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她心想,過開燈也無所謂,反正她早已習慣黑暗,在黑暗裡品嚐孤寂。
突地,她瞪大眼睛,警覺站起,眼神梭巡著樓梯口的方向。
她聽到有微響的腳步聲,空氣裡也飄浮異樣的波動。她緊張地想,難道是小偷闖入?她摸黑想找尋防禦的器具。
瞬間,客廳內的燈亮起,沈蝶衣一時無法適應明亮的燈光,伸手遮掩刺眼的燈光。
「你還真像只蝙蝠能在漆黑的屋內遊走。」禹宴龍譏誚地說:「或是為節矢塊錢捨不得開燈。」他斜靠在電燈開關旁。
沈蝶衣眨著眼,驚訝地說:「是你!害我以為是小偷。」說罷,她腳一軟跌坐在地上,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後,整個人都無力了。
「會光顧你家的小偷一定是瞎子,除了一架二手鋼琴外,沒有一樣值錢貨。」他走到她面前蹲下,冷冷地瞅著她:「你為何把手機關掉?在找你一晚上找不到,不得不來這裡等你。」
「對不起。我想你可能沒什麼事找我,所以我就關機,工作也較能專心。」她心虛、畏懼地瞟他。
「哼,我看你是把我忘記了吧!」她竟敢忽略他,該死!「忘了我,忘了對我的承諾。你該明白,背叛我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到時候你會希望自己不曾出生來到這個世界。」萬宴龍生氣地說。
「我沒忘記自己答應的事,只是這幾天你彷彿從我生活裡消失了,一點音訊也沒有,我還以為你我之間的交易是出自我的幻想,而我工作繁忙就暫時把你給忘了,不要生氣啦。」她扯扯他的衣袖,張著淨是祈求原解的眼瞳望著他。
瞪視她惹人憐的神態半晌,他才輕喟,「好吧,就原諒你這一回,下次不可再犯。」他站起來,順手也拉起她,仔細凝視她依舊蒼白的臉頰。「奇怪,無債一身輕,你應紅潤些,為何還是這副辛苦、操勞、營養不良的樣子。」
沈蝶衣淺淺地笑,「可能工作忙的關係吧。」
看她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禹宴龍就一肚子的火。「我要你把全部的工作都辭掉,專心把自己養胖。你看看自己,蒼白瘦弱得像幽魂,朋友會恥笑我的,連自己的未婚妻都照顧不好。」
「我不能把工作辭掉。」她堅持不肯妥協,「這點我不答允。」
「你不要也不行。」他專制地說完,逕自爬上二樓準備休息。
沈蝶衣跟在他身後,試著和他講道理,「禹大哥,我需要工作呀,沒有工作我要喝西北風嗎?」
「我會養你的。」他一副理所當然地說。
「我不要。我們之間的交易說好,我可以工作,但是要以你的要事為先,我只要做好這點就可以。」她跑到他面前阻止他繼續前,「你不能剝削我的工作自主權。」
禹宴龍笑得邪氣,捧著她的臉,「沒錯呀,我也是履行我們所訂的條約啊!我要你全天候陪伴我,這就是我提出第一樁要事。」
她跺腳,不依地說:「哪有這種事,你根本不需我的陪伴呀!」
「誰說不用的,這五天我到新加坡時就發現我很想念你。」這是他的真心話,打從出娘胎,除了家人外,他從未思念過誰,這次卻非常想念沈蝶衣,連他自已也覺得稀奇。
沈蝶衣怔怔望著他,心想,原來他出國了,難怪毫無音訊。
禹宴龍帥氣地笑著,啄她殷紅小嘴一下,「好了,我要去休息,我快累死了。」他一副容忍她的口吻。
沈蝶衣輕撫被吻的唇瓣,心頭莫名悸動著。須臾,方才憶起自己尚在爭取工作權,連忙跑進他進入的臥房。
她踏進臥室,看見他正大大方方在她面前脫衣、換上睡褲,她滿臉通紅地撇開頭。突然想到,咦,這是她的房間嘛,難不成他要睡這裡?
沈蝶衣顧不得害羞,面對半裸的他說:「嘿!這是我房間耶。」她暗示他應該立刻離開。
「我知道啊。」他習慣睡覺只穿睡褲,他大剌剌地在室內走動,拿著梳子在化妝鏡前梳發。
「知道就不應該進來呀!」沈蝶衣氣急敗壞地說,「屋內有好幾間客房,你去那裡休息啦。」她這時才發現臥室內淨是他的衣物。
禹宴龍瞄她一眼,「我可不想大半夜去打掃空房就為了睡一覺,而且就只有這間臥室能吸引我光臨,所以我要睡這裡。」他爬上床,拍拍枕頭不理會她,自顧躺好睡覺。
「你一定是秦始皇投胎轉世的,既霸道又獨裁。」沈蝶衣垮下肩,認命地說:「我就把我房間讓給你好了。」說著,她打開衣櫥拿起睡衣就要走,她知道,說穿了這幢房子已屬於他。
「等等。」禹宴龍雙手枕在腦後,懶洋洋地注視她,「我說過你要全天候陪伴我,當然也包括夜晚,我要你睡在我身旁陪我。」
沈蝶衣刷白臉,聲音微顫,「你答應我不……」她懷疑自己是否走錯路了,當時把事情想得太單純。
「我沒有老人癡呆症,記得自己曾說過的話。我的思想純正,可沒你想像中的齷齪,同睡一張床不見得就會發生何事,我不會侵犯你的。」他揶揄道,「當然嘍,若是你想侵犯我,我不會反對的。」
她頓足,被他消遣得滿臉通紅,「哼,我才沒有慾望想襲擊男人。」她覺得他有時候真的很不要臉。
「話不要說得太滿咧。」他朝她暖昧地笑,「否則到時會下不了台。」逗純潔如白紙的她,已成他的嗜好之一。
沈蝶衣討厭他情色的眼神,生氣地把睡衣丟向他的臉,「你不是很累了嗎?快睡吧。」她自知在口頭上贏不了他,只好請他閉嘴,要不,他若是說出更色的話,她可要鑽進地洞了。
他伸一隻手按住被她丟在臉上的睡衣哈哈大笑,「嗯,我要睡了,別忘了要睡在我身惻,否則我會生氣的。」
「你不把睡衣丟還給我嗎?」她覺得他的舉止太親密了。
「自己過來拿。」禹宴龍聞著睡衣上屬於她的清新味道。
沈蝶衣硬著頭皮走近床邊,想伸手抽走睡衣,不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動作,拽住她的手,另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在她驚愕微張的小嘴印上一吻。
「晚安。」他邪氣地睨睇她,隨即鬆開鉗制她的手。
她抱著衣服往後退,咬著灼熱的下唇,「你好像動物,有偷襲人的習性,這種習慣很不好,請你改掉。」
禹宴龍以食指左右擺動,「NO,捉弄你是我的樂趣。」在他垂下眼瞼的剎那,一抹逗趣的光芒在他眼中閃爍著,「倒是你要習以為常才對,晚安。」
沈蝶衣托腮暗自生悶氣,沒膽違抗他,她彷彿看見自己慘澹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