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褚月
他很快地收起驚愕，見她沒有意思再說下去，也不勉強。「我知道了。好了，我得走了，我想你們許久不見，一定有不少話要說。」
說完，他揮揮衣袖，瀟灑地離開。
一星期後，蓮兒終於可以出院，雖然仍舊瘦削，但氣色紅潤、精神奕奕，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準備好了嗎？」芮斯親自來接她。
這些天，他總在忙完公事後到病房來看她。與她相處越久，越覺得心疼。明明該是無憂無慮的少女，卻完全沒有她這年紀該有的天真與活力，有的只是戒備與世故。
「嗯，我們走吧。」她現在身上穿的，是他請人買來的娃娃裝，白色的衣服令她不時低頭察看，深怕一不小心就會弄髒。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真的很好，給她吃好、用好，並且呵護備至，有時她幾乎就要對他放下所有心防，但過去的生活經驗提醒她，若不想受傷害，就必須時時防備，畢竟誰知道這美好的一切，會不會在下一刻化為烏有？
「等一下。」
「幹嘛？」她抬頭看他。
「這是給你的。」他從懷裡拿出一隻資料袋。
「這是什麼？」她拿出裡頭的東西，卻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
「這是你的身份證件、護照與機票。」他一樣樣指給她看。「這是我透過關係弄到的，蓮兒·伍茲，這個姓氏足我自作主張幫你取的，還喜歡吧？」
「你要帶我出國？」她問道，對於姓什麼完全沒意見。
「對，我要帶你回我的故鄉。」
「那小威呢？」她比較在意的是這件事。
「我已經讓亞倫先帶他回英國了。」這一星期來，小威和他混得很熟，也很黏他。
「真的？」不會到了目的地才發現小威根本不在吧？
「別多疑，我沒有騙你。」
誰知道？她在心裡想道。
「嘿，女孩，笑一下吧！要出國了，別老闆著臉。」他伸手輕捏她的臉頰。
彷彿有一道電流，從他的手傳到她的臉頰，她立刻揮掉他的手，倒退一步，臉微微地紅了起來。「別碰我！」
他老愛對她做出這種寵溺小孩的舉動！她早已不是小女孩了！
「好，我不碰你。」他雙手高舉，不希望惹她生氣。
「我們可以走了吧？」她故意板著臉，以掩飾心中剛升起的一種陌生情緒。
「走吧！踏出這裡，你就不再是扒手蓮兒，你將擁有一個全新的人生。」他對她笑說道。
她沒有答話。雖然他說得很動聽，但她仍心存懷疑。
第三章
這是蓮兒第二次搭飛機，但第一次的記憶太過模糊，所以一踏進機艙，她好奇的視線就沒停過。
這裡的空間很大，記憶裡好像沒這麼少的座位，她隱約記得當時是人擠人的。
「路易斯先生，這是你們的位子。」空服員麗莎領著他們入座，視線從未離開過眼前偉岸的美男子。
她知道他是最近賽車界最HOt的選手，時常搭飛機到各地比賽，航空界已經有不少姊妹迷上他，最近談論的焦點都是他，她們說他出手闊綽，調情的功夫更是一流，今天終於有機會見到本人，果真比照片、電視上更迷人。
「你想坐哪裡？」內斯讓蓮兒先選。
「我坐窗邊好了。」她選定位子坐好。
「路易斯先生，請讓我幫您掛好外套。」麗莎的聲音甜得幾乎可以滴出蜜來。
「麻煩你了。」芮斯迷人地一笑，沒有忽略她眼底的傾慕。
「怎麼會呢？這是我該做的。」麗莎主動伸手幫他褪去外套，雙手並刻意在他結實的體魄上停留久一點。
「那麼請您稍候，飛機起飛後，我會再來為您服務。」離去前，她還不忘對他拋媚眼。
今天真是她的幸運日，搭乘頭等艙的客人只有他和一個小女孩，只要搞定那小女孩，她就有機會與他親近了！
目送麗莎的背影，蓮兒突然冒出一句：「你們認識嗎？」
「什麼？」芮斯不明白她的問話。
「她啊！」她回頭指著麗莎。
她低頭摸著座椅上的按鍵，狀似不經意的開口：「我看她對你好親切，好像很熱情的樣子。」
方才麗莎的舉動，她認為是在勾引芮斯。她自小流落街頭，看多了男女間的是是非非、親匿動作，所以這方面的事情她懂得很多。
「別傻了，那只是她工作上該有的禮貌。」他輕描淡寫的說著，總不好拆別人的台。
「是嗎？」那怎麼不見她對她有相同的禮貌？
「小朋友，現在學會吃醋還太早。」他伸手揉揉她的短髮。
又來了！又把她當小孩！她躲開他的碰觸，沉下臉來。「吃醋？我為什麼要吃蠟？自大狂。」
「沒什麼，是我多想了。」他揚起笑容，以化解尷尬場面。唉，她還真像刺帽，連玩笑話都能認真。
「哼。」她別過瞼。
「要不要我幫你系安全帶？」
「不用。」她逕自扣好安全帶，又把頭撇向窗外，看都不看他一眼。
「外頭有什麼特別的嗎？」他笑問。
「沒什麼。」她冷冷的回答，告訴自己一切才剛開始，別與他太親近，別太相信他，以免到時受到傷害。
「真的嗎？」她越這樣，他就越想逗她，於是故意越過她看著窗外。
「你幹嘛！」他放大的臉讓蓮兒心跳漏了好大一拍。
「沒事，我只是想看看窗外而已。」芮斯嘴角揚起，慢慢坐直身子。她被嚇著的模樣還真可愛！
討厭！他是故意的！她蹙眉瞪他一眼，又轉頭看向窗外，暗暗怪自己太大驚小怪，這麼容易就被影響。
「快起飛了，會不會緊張？」他故意在她耳邊小聲問道。
一陣麻癢讓她反射性地閃往一旁，沒想到頭就這麼撞上窗沿。
「哦！」她搗著頭.好痛……
「你沒事吧！」芮斯趕緊伸手幫她揉撞到的地方。真糟，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
「你不要碰我！」她打回他的好意。「你說話就說話，不用靠這麼近。」
他撇下嘴，不再逗她。
不多久，機上傳來廣播，告知飛機即將起飛。
快起飛了，會不會緊張？她想起他方纔的問話。
笑話，她緊張什麼？不過就起飛而已！她才這麼想，飛機離地的晃動，就讓她的背脊竄起一股涼意，她不自覺地抓緊扶手。
她果然會害怕。一直觀察著她的芮斯，悄悄地將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穩定她的情緒，給她一點安全感。
他……蓮兒瞪大眼，側頭看他。
他驀然轉頭，正好與她的目光對上，她忙不迭地別開視線，心跳瞬時漏了一大拍。
「你還好嗎？你的臉色好蒼白。」他發出低沉的笑。
「我沒事。」他是在嘲笑她嗎？
「現在可以起來走動了。」安全帶的警示燈已熄滅，芮斯幫她解開安全帶。
她不說話，決定等一下要到另一個位子坐，免得他沒事一直撩撥她的情緒。在她行動之前，麗莎就推著餐車進來了。
「路易斯先生，請問您要喝點什麼？」麗莎半跪在他座位旁，親匿地詢問。
「給我一杯威士忌，不加水、不加冰。」芮斯注意到她紫色制服裡的白襯衫，比方才敞開許多，低得讓他一眼就可以瞧見裡頭的風光。這些女人的把戲，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
「好的。」她姿態優雅地起身幫他倒酒。
蓮兒注意著麗莎的一舉一動。蹲在地上幫旅客服務還說得過去，不過……她的領口會不會開得太低了點？之前明明是束起的啊！她看著看著，眉心蹙起，對麗莎莫名地感到討厭。
「請慢用，請問您要用餐嗎？」麗莎又蹲下來將酒杯遞給芮斯，嬌聲詢問，目光專注在他俊俏的瞼上，完全把蓮兒當空氣。
「蓮兒，你想吃什麼？」芮斯將目光投向她。
「小妹妹，我們這裡有……」麗莎連忙轉頭詢問，想快點打發她，以盡早接近路易斯。
「小妹妹？誰跟你說我是小妹妹？」她前後不一的態度和臉上虛假的笑容，讓蓮兒覺得不順眼。
「很抱歉，茲小姐這是我們提供的餐飲。」麗莎反應很快地改口，將菜單遞到她面前。
「我肚子不餓。」蓮兒直接把菜單推回去。
「吃點東西吧！剛在機場貴賓室裡，你也沒吃什麼東西。」芮斯轉頭勸道。
「我肚子不餓。」蓮兒一樣不給他好臉色。
「好吧！等會兒肚子餓了再點吧！」他不再勉強。
「是的，有任何需要，歡迎伍茲小姐按前方的服務鈴.」麗莎說完，又轉向芮靳，「那麼路易斯先生呢？日本神戶牛排好嗎？還是法式局烤田螺？」
「給我牛排，五分熟。」
「需要上前菜與沙拉嗎？」
「不用了。」
「好的，麻煩您稍等。」麗莎朝他行禮，便推著餐車離開。
「等一下。」蓮兒突然開口。
「請問伍茲小姐想到要點什麼了嗎？」麗莎仍舊端著職業性笑容面對。
「你怎麼沒問我要喝什麼就走了？」蓮兒一臉無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