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樓小語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警告你,我是這裡的客人,不是小偷,我不准你再大吼小偷,聽到沒?」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當小偷呢!
「小偷爬牆,師父說的。」
「小偷是來偷東西的,你看到我偷東西了嗎?」她起身,恐嚇道:「你要是再亂喊,我就把你的嘴綁起來!」
美女不受要脅,拍著翅膀說:「不怕!告訴師兄!」
鸚鵡也有師兄?這可新鮮了!
「你師兄是誰?是九官?還是八哥?它同你一樣會說話嗎?」才問完,又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我又不是啞巴,當然會說話羅!」
她回頭一看,「你!」猛地想起咦,他不正是在得意樓和她唱反調的男人嗎?奇怪,他怎麼會在白府呢?
「你是誰?」她斜眼瞧他。
「你又是誰?」挑著眉,風逍遙尋地問著。
初進白府首日,白晉然已將家人及府裡所有的僕人,都介紹給風逍遙認識,就他印象中,並無面前這位道長的存在。再加上他方才在樹上休憩時,曾目睹飄飄翻牆的鏡頭,令風逍遙不得不對「他」的出現起了懷疑。
「我……」倏然想起自己的身份,飄飄趕緊變換音調。「貧道乃悟海道長是也!」
現在才想到要變聲,不覺得晚了點嗎?
試問:一個白髮、白眉、白鬍鬚的老人,怎可能唇紅齒白,還膚色白皙、光滑呢?再瞧他身挺不駝。
又音色清亮,似未變聲的少年郎,明眼人一瞧,便知他的破綻在哪。因此,風逍遙認為道長是由一名十五歲的少年假扮而成。
「悟海道長?」他搖頭晃腦,「怪了!道長唇紅齒白、肌膚平滑光亮,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貧道長年修練神術,自是與一般老人有所不同!」
她的話才落下,就聽到風逍遙驚叫一聲。
「哎呀!道長,您的鬍子掉了。」
飄飄直覺地伸手往臉上摸去,這才發現被騙了。
可惡!竟敢戲弄她。
她板起臉孔。「施主這般戲弄貧道,非正人君子。」
「你何不乾脆說,是你在戲弄我?」他臉上精光一閃,「待我拆下你的假面具,看你怎麼裝下去!」語歇,他的腳步也移向飄飄!
飄飄從小與家中武師學拳腳功夫,動作靈敏自不在話下,因此在她洞察出風逍遙的意圖之後,已拔腿先跑一步,緊接著兩人便展開了一場你追我跑的追逐戰。
然而,女人的腳程終究是沒男人的快。況且飄飄不懂輕功,怎麼也跑不過風逍遙,於是沒一會兒工夫,風逍遙已將她擒到手。
「抓到你了吧!」這時候,風逍遙發現她白皙纖細的手腕上,有顆如紅豆般大小的紅痣。
「不得無理!你快放手。」她企圖掙扎,無奈力氣沒風逍遙大。
「說!你是誰?」風逍遙用凌厲的眼神緊盯著她。
「悟海道長呀!」飄飄不屈,死咬著這個名字。
「你撒謊!」語落,他的手跟著伸向飄飄,欲撕下她嘴邊的假鬍子,讓她現出原形。
飄飄見狀,機靈地將臉閃開,讓風逍遙的手撲了個空。
但是風逍遙不死心,不管飄飄怎麼閃躲,就是要看清她的真面目。最後兩人在一陣拉扯間,風逍遙的手無意中碰觸到她胸前的柔軟!
「你!是女人!」風逍遙被這個意外給驚住了!
風逍遙雖久居碧幽谷,可也與師父下山逛過窯子.知道女人與男人的差別有何不同。而他最初只認為假扮道長之人,不過是個還未變聲的年輕小伙子.壓根兒沒想到她會是個女人。何況在寬鬆的道袍下,任誰也看不出她女性的特徵,難怪他直到這一刻才出她的性別。
他怎麼可以偷襲她的胸部!可惡!
飄飄氣憤極了,旋即揚手「啪」…聲,結結實實的一巴掌,就這麼落在風逍遙那張傻愣的臉上。
風逍遙因受震驚一時反應不過來,故未作出反擊動作。偏飄飄不甘就此受辱,再重踩他一腳,同時罵道:「可惡的臭男人!」接著轉身翻牆而去。
而風逍遙則始終一臉呆樣,撫著被摑的臉頰,直到凌飄飄的身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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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的大廳
「豈有此理,可惡!」凌老爺的手掌用力拍向桌面,震得桌上的茶壞蓋子跳了起來。
飄飄從未見父親如此憤怒過,教她這會兒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父親的火氣是來自她的計謀奏效?還是東窗事發了?在不解的狀況之下,她不敢隨便開口只安靜地坐在一旁,不時將靈活的雙眼漓向父親,冀望能窺出些蛛絲馬跡。
凌老爺自從由白府回來之後,就一直不語到現在拍桌怒罵,教四夫人忍不住發問:「老爺,到底發生什麼事?」
「還不是那個自老頭!」凌老爺氣咻咻地道:「小小自府算什麼東西?我凌富貴的女兒願意嫁進他們白家,是他的祖上積德,沒想到他居然要求解除婚約,你說氣不氣人?」
解除婚約?這麼說,她的計謀成功了!
飄飄差點高聲歡呼,但礙於此事不可張揚,她只有竊喜在心裡。
四夫人聞言可緊張了。「好端端的,幹啥要解除婚約暱?老爺,您可問清楚原因沒有?」
「問了,豈知白老頭居然回我說,他不知兒子已有意中人,才作主答應這門婚事,跟著央求我解除婚事……」凌老爺不信白老爺的那番話,可又想不透他悔婚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四夫人皺起眉頭。「這就怪了!以白老爺的個性,斷然不會任由兒子自己作主,我猜這件事肯定有內情。
……對了,在這之前,老爺可有說錯話,得罪白老爺?」
「我哪有說錯什麼話!我才上門,話都來不及說,白老頭就問我悟山道長是否當替飄飄卜命。我心想將來兩家就是親家,這種事也沒什麼好瞞,就老實跟他說,哪知他聽完話之後,就開始跟我談解除婚約的事。」
「難道說,白老爺是因悟山道長那席話,才想悔婚的?」四夫人臆測。
怕母親多疑看出破綻,飄飄趕緊插嘴。「娘,您說得極是:要是我沒猜錯,準是白老爺認為我福薄,所以不想我嫁給他兒子。」
「我看不是。」凌老爺搖了搖頭。「要你真出了什麼事,白晉然還是可以另娶他人,對他們白府來說一盧也不吃虧。白老爺不是傻子,他絕不會因為你福薄,就放棄咱們凌家的一半家產,是不是?」
要讓爹娘知道是她從中作梗,不氣死他們才怪!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飄飄跟著安撫道:「爹、娘,您們何必管他們是怎麼想。反正我又不是非得嫁白晉然不可!」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現在離你生辰的日子越來越逼近,你娘跟我都擔心你會如道長所言……」現下他所擔心的問題已經不是飄飄嫁誰,而是她能不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嫁人才是要緊。
「人命天定,要真是老天定了我的生死,又豈是嫁人就無事呢?由此可見,厝山道長所言未必可靠。」一個江湖術士的話,怎能相信?她就不信未如期嫁出,她會命喪黃泉。
然而,凌老爺可不這麼想,事關性命豈可輕?
「你這孩子就是不信邪!你沒聽人說過,「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嗎?要真出了事,才相信確有其事,不為時已晚了嗎?」
她上前撒嬌。「爹,我不會有事的。女兒一定會長命百歲,永遠服侍在您身邊。」
「傻孩子!你可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無論如伺,爹都不可能留你在身邊一輩子的呀!」做父母的,何嘗不願意兒女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只因她未為人父母,無法體會那種心情。
「可是女兒捨不得離開爹!」說著,眼眶不禁泛紅。
「爹要真疼女兒,就讓女兒永遠留在您的身邊,服侍您到百年……」這可是她的真心話。
凌老爺嘴邊勾起了疼惜的笑意,撫著她的秀髮說:「爹明白你的孝心。老實說,爹也捨不得離開你,但是爹更捨不得你死呀!為了爹,為了你自己,你別再使性子了,答應聽爹的話嫁人,好嗎?」
只怕這會兒沒人敢娶她羅!她故作歎息,「嫁誰呢?白府不是已經與咱們解除婚約了嗎?」
凌老爺心有成竹地說:「爹自有安排。」
飄飄心一凜。「安排什麼?」
「你的婚事羅!」凌老爺神一笑。「這次爹要讓全襄陽城的未婚男子,都有機會娶你為妻。」
全襄陽城未婚的男子?這是什麼意思?飄飄傻住了。
「女兒不明白爹的意思……」
「為了讓你早日出嫁,爹決定凡是未婚男子,不管對方年齡、人品、家世、相貌為何,都有資格當你的夫婿。」
不管年齡、人品、家世、相貌?那是不是說,連七十高齡的老頭、缺腳斷胳臂的殘者、或是盜匪之類都能娶她?這也太隨便了吧!
「爹,您沒瘋吧?居然要把女兒的末來,交到那些人的手上?」要嫁給那樣的人,她寧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