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可不可以別相遇

第18頁 文 / 幸運

    「小舒,相信我,這次是真的。」他認真地說。

    「對,真的又要再次耍我一回!」

    「你為什麼總是執迷不悟?我說過這次絕對是真的!」

    「林梓銘,我不相信,不相信!停車,我要下去!」童舒豁出去般強行打開車門,不管車子正在疾馳,扯了安全帶就要跳下去。

    「童舒,你!」林梓銘額上青筋冒起,猛踩剎車,終於在她有下一步動作前停下。

    車剛停穩,童舒迫不及待逃出。

    不要,她不要再經歷那像惡夢般的婚禮,她不要……

    「不要這樣,你聽我說!」他大步追上前,用力固定住她顫抖的身子。「你這麼膽小,膽小到不敢面對我們即將獲得的幸福?!」

    「你最沒有資格說幸福!」到底是誰摧毀了她所有的幸福?他怎麼還能說給她幸福?

    要斷了癡想,要只留下一個決然不回頭的背影。再也、再也不要受傷。

    「到底怎樣你才能相信,難道要我以死證明?!」

    「你哪捨得死?」童舒冷笑著掙脫,轉身飛奔。

    「小舒!」林梓銘依舊緊追不捨,再次捉住她肩膀。「你看著,我絕對不會放棄的。」

    他堅定直視她的眼眸,期望能從中看到一絲心軟或者感動,卻驚訝地看到她的表情充滿恐懼。

    順著她的視線,他遲疑著轉頭,赫然發現一輛疾馳的轎車從路口竄出來。

    他們來不及閃避,就這樣僵硬地站在路中央。

    忽然,童舒感到他用力將她推開。天旋地轉間,她只看到藍天白雲,還聽到重重撞擊聲,以及某些東西支離破碎的聲音。

    後腦撞擊地面後有些疼痛,鼻子裡開始有血腥的味道瀰漫,臉上也有些許的潮濕感,是血,抑或是淚?

    「梓銘?」她忽然想起什麼,漸漸慌亂起來,奮力爬起身,搖晃著走到躺在地上的人身邊。

    他怎麼還不站起來?不起來教訓自己不小心?那張平時冷峻的臉龐好像靜靜睡著了,向來炯炯有神的眼神緊閉,還有無法忽略的,不知從哪裡蜿蜒而下的鮮紅液體。

    童舒忽然覺得一股暈眩的感覺劇烈地襲來,讓她再也無法支撐身體,只好癱跪在地上,在他身旁。

    「小舒……你還好嗎?」似乎有所感應,林梓銘微微睜開眼。

    「為什麼推開我?你自己……」

    「我的新娘……不能……再受傷……」他吃力說道,這些話好像耗盡了殘餘的力氣,隨即又昏沉著重新閉上了眼。

    他的新娘不能再受傷?腦海這些話語如海浪沖刷著巖岸,她突然之間覺得午夜夢迴時常做的噩夢又來了。

    沒有黎明的第一縷光線將她喚醒,彷彿直直墜入深淵,而以前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一場波折起伏的夢幻。

    她再也說不出話,再也無法動彈。唯一的觸感是滿手冰涼,唯一聲音是急劇而沉重的心跳。心在那一刻失去了最後的防守和強硬,淚水肆意地在她臉上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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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診室裡嘈雜忙亂而令人窒息,醫生和護士忙進忙出,那盞亮燈一直刺著童舒眼睛。

    她這時才知道自己與林梓銘血型相同,她拒絕用儲藏的血漿,要自己的鮮血流進他體內。目前所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等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煎熬;時間,彷彿凝固般幾乎靜止。

    突然間,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她像受驚的小獸般猛然轉身——趙凌揚?

    「放心,主治醫生醫術高明。」

    看見她一下憔悴那麼多,臉色也彷彿透明般,趙凌揚也只能說些無關緊要的安慰話。

    剛一接到醫院電話,趙凌揚便拚命趕過來,看到急診室外面的她就大致瞭解一切。他早預感林梓銘再這樣一意孤行下去遲早要出問題,沒想到這麼快。他打量著眼前女子,好奇並不出眾的她,這幾年如何能讓那個向來冷血的好友,甚至包括他那個傻弟弟念念不忘。

    「謝謝。」童舒苦笑。但願吧!有時醫術高明也不見得管用,命運總在冥冥之中主導一切,就像她戲劇化的人生。

    客套之後,兩人之間沒有別的交流,靜靜在門外等待。

    「哪位是病人的親人?」

    突然的問話,聲音如此尖銳,童舒突然渾身顫抖起來。

    她下意識地四顧尋求安慰時,看到趙凌揚鼓勵的微笑,點點頭,她深深呼吸,忍受著雙腿酸麻,緩緩站起來……等待醫生宣佈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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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對於現在的童舒來說真是好漫長。以前在校園上課、吃飯、睡覺,也就這麼過來了。

    即使當年父親的公司正值風雨飄搖之際,然而她只要聽到鼓勵,咬咬牙也就過來了。可是現在她整天待在充滿藥味的空間,時時刻刻要恐懼與死神面對面。不過,就算死神來了,她也一定要將他奪回來。

    第十五天了,手術很成功,可林梓銘還沒有醒來。將他抱在懷裡時,童舒恨不能自己能代替他,反正自己已經無牽無掛,而他卻擔負著那麼多員工的生活。

    她感謝趙凌揚在這時幫他撐起事業,還有趙熹然早已練就得老成持重,只有她,一事無成。

    「好想聽你說話,就算說恨我也沒關係,我以前說了太多的恨你。」童舒將熱溫毛巾敷在他臉上。「你那時笑得多好看,有種睥睨一切的王者風範,我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了。」

    他還是那樣靜靜地睡著,歎氣已經成了她新的習慣,她決定從今天起要改掉。

    「你對我那麼的絕情,絲毫不顧我的感受,那時,我真的好恨好恨你。」她苦笑。

    「你讓我弄清事情原委,我又何嘗不明白你的痛苦?我是那麼地嫉妒那個能讓你放下一切去報復的女子,你竟要我一遍遍重溫你對她刻骨銘心的愛意?梓銘,你真殘忍。」

    「我不想恨了,那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三年多的時光,已足夠讓所有的恨深深沉澱,只是心還會隱隱作痛。你知道嗎?我常常在半夜醒來,望著微微發亮的檯燈,努力想忘掉你留在腦海裡的影像。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最難消除的,也許並不是仇恨。」

    「為什麼在我絕望的時候,你還要說愛我、喜歡我?這又是你的什麼陰謀?因為不想被你動搖,所以就那樣僵持著。看來我的心腸還是太軟了。」她放下毛巾。「也許我該假裝答應你,之後再狠狠報復你,就像你對我那樣。可是,我覺得我連報復的資格都沒有,更何況我也不想。」

    童舒疲倦地收起笑容,輕輕撫摸他的臉,一遍又一遍。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醒過來呢?醒過來看看我啊,我答應再和你一起去教堂,答應做你的妻子了。」她哽咽。「如果你不反悔的話。」

    電影裡的奇跡終究沒有出現,林梓銘還是悄無聲息地躺在那裡。

    童舒忽然撲倒在床邊,不受控制地拍打床沿。

    「林梓銘,你給我醒來,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不會知道剛分手時,我時常呆呆坐在花園裡,隨便摘下一朵花就開始撕花瓣,一片花瓣代表一個『我恨你』。」她蒼白的臉上淚水縱橫。「而另外一片花瓣,卻是『我愛你』……你總是將難題丟給我,自己走得遠遠的。你欠我的何止是一紙證書、一個婚禮,是一千多天的心理煎熬,一千多天的痛苦,甚至一千多天的思念……你賠給我,賠我啊!」

    她彷彿從來沒有離開過他,中間分離的那些日子已經模糊不清。相愛的那段日子是那樣的鮮明,哪怕明知是一場遊戲一場騙局。

    他曾經無數次發誓,在未來的歲月裡會真心待她。

    可是現在……他的人卻倒下了。

    這是天意嗎?

    「舒……」

    每天她都希望能聽到這樣的呼喚,可任憑她淚如雨下,依然沒有奇跡出現。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休息一番了,怎麼耳邊竟然出現幻覺?!

    「舒……」

    童舒抬起一直埋在床單裡的頭,淚眼迷濛。

    為什麼會有一雙黑亮的眼睛望著她?聲音是那麼熟悉親切?她貪婪地望著前面微笑的臉龐,一時間,失去了聲音。

    第十章

    「最近『維恆』股票市場有點波動,損失了些蠅頭小利,當然對處於人間仙境的你來說不過是一趟旅行費,呵呵。」清磁無波的聲音裡充滿戲謔。「你在這裡享福,可苦了一幹員工鞍前馬後忙瘋了,差點馬失前蹄。」

    「食人俸祿,替人分憂而已。」

    「那也還得要有點人情味,慰勞慰勞員工嘛,不然少了一干英雄死士賣命,競爭力會大大削弱。」

    林梓銘歎了口氣。「你就是見不得我一日清閒。」

    兩人相視而笑,這次對手趁著林梓銘養病之際,聯手想給他致命一擊,不過效果甚微,「維恆」畢竟實力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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