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秦方鈺

    「女人？」約瑟微微一怔，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把箭頭指向同性的仇家，卻忽略了女性。「為什麼這麼猜？」女人？可能嗎？

    「我想，會不會是某個女人曾跟你有過感情牽扯，還是被你拋棄後心懷怨恨，所以才會想殺掉你？後來，她見到你對我糾纏不清，所以遷怒到我身上，決定一併除掉我。你覺得有沒有這個可能呀？」

    「這……」約瑟霎時腦中一片空白。

    「你長得這麼帥，家世又那麼好，以前一定有很多女朋友，還有很多女人暗戀你對不對？」她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拉扯著他的衣袖直問。

    「等等，你是說……暗殺我的人可能是女的，而那個主謀者也是個女的？」約瑟一時間還轉不過來。

    「對呀！要不然為什麼要殺我？一定是她大吃飛醋、心有不甘，所以欲殺我而後快呀！」她侃侃而談，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被當作箭靶的人可是她自己。

    「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雷蒙！」約瑟本來想衝出去跟雷蒙討論這件事，但是臥室內的紅燈亮起，表示又有人要來哀悼了。

    「快躺好，又有人來了。」約瑟連忙扶她上床躺下。

    「好好的一個活人，卻硬要人家裝死人，早晚會被你們折騰死。」她不甘心的埋怨。

    「事後我一定好好的補償你，好不好？合作一點，別搞怪。」約瑟諄諄囑咐後，就前去應門，想瞧瞧是何人到來。

    他一打開門，竟然看見此刻應該待在學校唸書的妹妹——泰瑞莎。

    「你怎麼來了？不用上課嗎？」他奇怪的問。

    泰瑞莎進入客廳，雷蒙也尾隨在後，她笑著說：「碰巧到泰國來玩，看見水晶號停泊在這裡，就順道上來看看大哥。」

    「哦！」約瑟被剛才高雨晴的話一點，心中不由得起疑；泰瑞莎為何會在泰國？更巧的是水晶號才剛剛停泊在這兒，她就馬上趕來了？

    「大哥，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沒事。」約瑟淡淡的說。

    「聽船上的人說，你的女朋友遇害了？」她關心的問。

    「其實這件事情……」雷蒙想告知泰瑞莎實情，卻被約瑟打斷了。

    「是的，今天凌晨被刺殺身亡的，遺體還在我房裡。我打算待會向泰國政府申請專機送她回美國，以我們威廉家媳婦的名義下葬。」約瑟認真的說。

    「威廉家的媳婦？」一抹吃驚浮現在泰瑞莎眼中。

    雷蒙聞言更是大吃一驚，不知約瑟此舉所為何來？不過，他聰明的不置一詞，靜觀其變。

    「依中國人的習俗，還有人娶牌位進門呢！如今我只是讓她以我妻子的名義埋葬，小妹可有異議？」約瑟挑眉問道。

    「我想見見她，可以嗎？」泰瑞莎心有不甘，想看看高雨晴到底長什麼模樣，竟讓約瑟願意將她視為妻子。

    「跟我來。」約瑟帶她進入房中。

    泰瑞莎一見著動也不動的高雨晴，臉上不由得泛起一抹冷笑。她暗戀大哥已久，如今所謂的大嫂已成了亡魂，對她而言不啻是件喜事。

    約瑟坐在高雨晴的身畔，看似很專注的瞧著高雨晴，實際上是透過床邊的鏡子將泰瑞莎的笑意收入眼底。

    「大哥，死者已矣，請節哀。」泰瑞莎收起笑意，換上哀傷的表情。

    「我知道。雷蒙，請你帶泰瑞莎到她的房間。」約瑟揮揮手，似乎不願再多說。

    「那我先出去了。」泰瑞莎如同勝利女神般離去，沒發現約瑟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

    第九章

    「我要你立刻去查泰瑞莎是何時抵達泰國、又在何時抵達水晶號停泊的港口，順便通知美國傳一份泰瑞莎帳戶的存支明細過來。」約瑟在雷蒙安頓好泰瑞莎返回他房中後，連忙吩咐著。

    「調查泰瑞莎？約瑟，你有沒有搞錯，她可是你妹妹呀！」雷蒙終於明白，為什麼約瑟不把高雨晴裝死的實情告知泰瑞莎了。

    「雷蒙，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歡泰瑞莎，可是我有我的理由，她更有值得我懷疑的地方。」見雷蒙一臉懷疑的表情，約瑟只好說出事實。「其實泰瑞莎不是我的親妹妹，而且打從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後，就一直對我……雷蒙，我知道這對你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不過我必須告訴你實話，泰瑞莎在一年前，曾經偷偷的溜上我的床想誘惑我。」他坦白說出這段隱密的往事。

    高雨晴驚訝得瞪大了眼，雷蒙更是如遭電殛般，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泰瑞莎？這怎麼可能？她一直表現得這麼傑出，這麼的冷漠和高傲……」自從見到泰瑞莎，雷蒙就打從心底喜歡她，卻沒有料到事情的真相會是如此。

    「我犯不著撒這種謊。決定說出一切，我的內心也是相當矛盾的。」約瑟對於泰瑞莎的轉變，也覺得卜分惋惜。

    「我明白了，我馬上去查。」雷蒙領命而去。

    一個小時後，雷蒙踏著沉重的腳步回到約瑟房中。

    「怎麼樣？」約瑟看了高雨晴一眼，示意她不要插嘴。

    「泰瑞莎是在下午抵達泰國的，中途沒有休息就直接前來水晶號。這些是泰瑞莎這三年來銀行帳戶的存支明細，顯示她於兩年前就開始支出大筆金錢，主要是支付約瑟·威廉的調查費；接著又開始支出大量的不明費用……」

    「那麼可能是她囉！」約瑟不敢相信一切真如他的揣想，就算敵人是三頭六臂都不會讓他如此吃驚。

    「我很抱歉！」雷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高雨晴輕輕的靠在約瑟的肩上，陪伴他一起度過這最痛苦、最氣憤的時刻。

    ******

    「現在泰瑞莎的嫌疑最重，今天她跟誰一起上船、曾跟什麼人打過招呼，你查清楚了沒有？」約瑟在高雨晴睡著後，和雷蒙坐在客廳商議。

    「泰瑞莎現住在568號房，我已經將房內的監視器打開了，任何行動都逃不過我們的耳目。」

    「有多少客人沒有下船去玩？」約瑟接著又問。

    「除了船員之外，大多數的旅客都下去了，而且我們原本就預定讓他們在泰國的旅館住宿一晚，因此船上大約只剩下六、七十人。」

    「很好，你馬上搭飛機護送高雨晴離開泰國。」約瑟先前就已經命令雷蒙預備好機票，一發現事情不對勁就送高雨晴離開。

    「你不走嗎？」雷蒙微微一驚，他準備的是三個人的機票。

    「你帶她先走，等我將這裡的事情做個了結之後，再去美國跟你們會合。」約瑟心知，事到如今他是想走也走不了，只希望高雨晴能盡早離開，那麼他才能放手一搏。

    「我不走！」高雨晴突然出現在客廳。

    「你答應過要聽話的，就再聽我這一次好不好？」約瑟早就猜到她不會乖乖離去，可是她若不走，他的心便永遠放不下。

    「我不管，為什麼要我走？要走大家一起走，不走，大家都不走。」她才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更不是朋友有難就先開溜的卑鄙鼠輩。

    約瑟心中很是感動，可是卻不忍心讓她陷入危險之境。「你聽好，這次可不是在玩遊戲了。如今敵人已經現身，即將展開的是一場血戰，而你根本不適合待在這種地方。」

    「我不走，說什麼都不走。」高雨晴依然堅持。

    「好，她不走，大家都不走。約瑟，我們一起突破這個難關。」雷蒙越來越欣賞高雨晴了。

    「雷蒙，你……」約瑟心中萬般為難。

    高雨晴的小手握住約瑟的大手，緩緩的說：「你在我最孤獨、最迷惘的時候都能夠不計一切的幫助我，如今你有難，我豈能掉頭就走？這豈不是太忘恩負義了嗎？」

    約瑟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心裡充滿無限感激。稱妹二十多載的泰瑞莎，如今欲置他於死地，一直是他心裡最深的傷痛。而高雨晴適時的安慰和陪伴，頓時溫暖、修補了他幾欲破碎的心靈。

    ******

    不到一小時，水晶號便再次啟航。

    「你這樣做妥當嗎？」雷蒙還是覺得在泰國境內跟泰瑞莎談判比較恰當。

    「不給泰瑞莎下手的機會，我們要如何確定她是不是那個秘密集團的首腦人物呢？」約瑟對於自己的決定相當有把握。

    「這太冒險了，我們根本就不曉得泰瑞莎想做什麼，而且她手上有什麼配備和支援，我們一點都不清楚。」雷蒙指出重點。

    「這點就得靠你了。你殺了高雨晴，對她而言是盡忠，所以由你去打探消息是最好不過的；至於我們其他的計畫，你應該也很明白，要是有什麼突發狀況，可以隨時提醒我們。」約瑟神色自若的說道。

    「那高雨晴呢？難道真的讓她繼續冒險下去？」

    「我已經說服她繼續裝死。這樣一方面可以保證她的平安，另一方面可以作為我們的武器。」

    「你是說……」雷蒙似乎有些明白了。

    「在泰瑞莎的心裡，高雨晴早就被除去了，到了適當時機，高雨晴的現身對泰瑞莎而言，不就是一場噩夢嗎？」約瑟唇邊綻出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