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唐席
「只是天外突來的一筆。」聶出笑答。
他也不知如何解釋這種準確的直覺和判斷力,只能說是老天厚愛,給了他這種能力。
「唉喲,老大太沒誠意了啦,這種重要的問題,回答得這麼輕描淡寫。」
阿了抱怨,「不然說說怎麼追到嫂子的好了,這問題總不能又回答得這麼虛幻了吧?」
「嗯……」聶出沉吟了一下。
說來也奇怪,一路走來,他們莫名其妙的就變成這樣了。
「該不會是嫂子獨特的那招吧?」阿P意有所指的眨眨眼。
沈浚那套獨門絕功大家都見識到了,不但可以做為方向指標,還能製造打倒敵人的機會……這可不是每個人都會的。
「那不是我的絕招。」沈浚紅著臉抗議。
人家她的拿手動作是後空翻和平衡木,才不是驚心動魄的尖叫。
「哈哈,不管是不是,嫂子都是這次行動的大功臣。」阿J諂媚的說。
「是啊,是啊,嫂子還是我們老大的好幫手。」
「沒錯,嫂子對我們真的非常重要。」
「你們是不是又在暗中打什麼主意?」聶出板著臉,以一種獨佔姿勢把沈浚摟到懷中來。
這麼諂媚,沒企圖才怪!他們最好別打她的主意。
「哪有?我們怎麼敢?」阿P心虛一笑。
「對嘛對嘛,嫂子現在是一家之主,要是她從此不讓我們來,我們司就從天堂直墜地獄丁。」
這段時間他們常往這裡窩,此處儼然已經成為最好的聚會場所,更重要的是一一這裡非但有別處吃不到的家鄉小菜,還可以看到平常看不到的聶出。
沈浚把聶出照顧得非常好,不但衣服平整乾淨、房子纖塵不染、食物永遠準備好,連他給人的感覺也變得不冷漠、不孤僻、不嚴厲。
他們很想知道沈凌到底有什麼魔法,不但把聶出變得有人性,也更瀟灑風趣。
「老大,你是不是在吃醋?」此話一出,其餘兩人連忙跟著取笑。
「哈哈,老大在吃醋、老大在吃醋。」
聶出的臉在他們的取笑聲中愈來愈紅;沈浚的頭則愈垂愈低,最後窘迫的說:「我……我再去切一點水果……」
聶出一i看沈浚走進廚房,便立刻威脅他的幹員。
「你們誰敢有半點非分之想,我就把誰剁了餵狗。」
「哈哈,我們就算有十個狗膽,也不敢哪!」
他們連忙搖手擺頭。聶出是認真的,最好別試探老大的決心。
「識相就好。」聶出這才放他們一馬。
「可是話又說回來,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嫂子既賢慧又美麗,外面難免有一堆人流口水哈著,老大,你總不能把每個人都剁了餵狗。」
聶出沉吟了好一會兒,瞪著他們說:「不說話,沒人會當你們是啞巴。」
這的確是他疏忽的部分,光只是想,他就嫉妒得要死。
他該用婚姻束縛她嗎?她願意與他分享接下來的每一天嗎?
他覺得很不安,他們從來沒討論過這個問題,如桌她的答案是否定的,他怎麼辦?
第十章
夜闌人靜時分,窗外淨是蛙鼓蟲鳴。
辦完柳宜權的案子後,署長給了他們幾天假,聶出快快樂樂的開著邢磊的保時捷到山明水秀、風光明媚的南投度假。
白天在巧奪天工的大自然中玩耍,晚上在充滿溫馨氣氛的民宿裡做愛,簡直是人間絕無僅有。
聶出包下了這棟充滿「家的味道」的兩層樓民宿,使這個假期更充滿便利與隱私。
而此刻,皎潔得不似人間該有的月色,從掛著流蘇窗簾的窗戶透進來,為這春情旖旎的夜晚憑添曼妙。
聶出用臉在沈浚的臉上磨著,他的身體也蹭著她的身體……她的肌膚細緻柔嫩,他愈來愈喜歡這種親密接觸。
沈浚溫馴得像只傭懶的小貓,也緩緩地廝磨他的肌膚。
不管過了多久,這一切都像夢境一樣,她無法相信自己能有躺在聶出懷中的幸運,更無法相信自己能擁有這晨昏與共,耳鬢廝磨的甜蜜。
這種幸福能持續多久?她已經很少去問了。
擔心未來,不如活在當下,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
聶出細細的吻她的臉、咬她的耳垂,沈浚身上那股奇異的熱流久久不歇。
「你會和我在一起多久?」他咬著她的耳朵問,大有「沒給他想要的答案,就把耳朵咬下來」的威脅。
「看你要多久。」沈浚嬌嬌一笑。
她早就把答案交到他手上了。
「如果我說很久呢?」她的答案令他很不滿意,他要一個肯定的,永遠的答案,要她明確的說會永遠和他在一起。
「那我就跟你在一起很久。」不同於聶出的反應,沈浚甜甜的笑起來。
這表示他們還會在一起,對不對?
「這個很久,包括永遠嗎?」他問,對她的反應,不知該喜還是憂。
沈浚怔愣住了。
他說永遠,是永遠和她在一起嗎?她沒聽錯吧?老天,這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就像置身於天堂般,全身輕飄飄的,一點都不真實。
聶出見她沒搭腔,心情急速低落,控制不了力道地在她白嫩的身上留下紅紅的指痕和彎彎的齒痕。
「嗚……痛……」沈浚忍不住呻吟。他是不是生氣了?為什麼?
「你並不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一抹疼痛掩天蓋地的襲來,想不到她的沉默,竟能造就他的心痛。
這些日子來相知相契、形影不離,他以為他們早以兩心相許,誰知竟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這個認知讓他覺得受到羞辱,氣憤得想毀滅她。
幸好他是個有控制能力的人,在情緒駕馭理智之前,他冷冷地掀開棉被,下床。
「我是,我真的想待在你身邊。」他為什麼這麼說?他又要去哪裡?為什麼才剛到天堂,就馬上墜落於地獄了?老天爺,這是你無情的玩弄嗎?
沈浚激動地抱住他的腰,整個人因而從床上被拖下來。
「但是你並不敢承諾永遠。」讓他說出這句話,他唾棄她,也唾棄自己。
「敢,我敢!」老天,她只是不敢置信,只是高興得不敢相信……
「見風轉舵得這麼快,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可鄙。
「我沒有想得到什麼,只想陪在你身邊,與你晨昏相守。」沈浚哽咽的說。
「說謊!」連她也會說謊了嗎?還是她本來就在說謊?
一沒有,我說的是真的,我從十二歲就開始迷戀你……那時你在一場大火中救出了我,你也許已經忘了,我卻還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時我就把心交給你了。」他這麼生氣,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把話說清楚的機會了。
聶出不置一詞,連這種八點檔連續劇的浮濫劇情也拿出來用?
「能和你說話、一起用餐、生活於同一屋簷下,對我來說,已經是太美好的夢境了,當你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我以為自己又掉人了另一個夢境……」
現在她已經不知該快樂還是痛苦了,只能無力的放開他的腰,頹然地跌在地上哭。
老天,原來分離是讓人這麼痛苦的。
聶出緩緩地轉過身來,低頭看著她。
原來她是這麼看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難怪他能感受到滿滿的喜悅和幸福,難怪她一沒有回應,他的心會馬上痛起來。
是她用滿滿的愛豢養他的愛情,是她的愛滋養他的心。
因為她愛他這麼深,所以他也同樣愛著她,才會一有誤會,就兩敗俱傷。
「我只說一次,你注意聽,也只准你回答一次。」他說不出自己誤會她,請她原諒這句話。
「嗯……」沈浚抬頭看他,表情中有希望一閃而逝,留在最後的是等候判刑的覺悟。
「我要你嫁給我。」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到喉頭來了,但他絕不能表現半點緊張和遜色。
「啊?」沈浚覺得自己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快昏過去了。
真的嗎?她有沒有聽錯?他真的說出那個字了嗎?
老天爺,請你顯顯靈,說這一切都是真的??br />
「好……」她淚流成河,激動得說不出完整的一個字。
老天、老天、老天??br />
「我沒聽見。」她哭得好淒慘,他心中很疼,卻仍故裝冷酷的移動雙腳。
「我願意……」沈淺連忙抱住他的腳,「我願意嫁給你!」
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她絕對要全力把握。
「那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蹲在她面前,輕撫她淚濕的容顏,將她滿滿地抱進懷裡。
「嗯、嗯、嗯。」沈浚忙不迭地答應,全身因太興奮而顫抖。值得了,她所付出的一切,甚至她的這一生,都值得了。
聶出與沈浚的婚禮上,聶大嬸和聶大叔忙得笑不攏嘴,左鄰右舍也發揮教親睦鄰的美德,以幫忙之名,行偷看新娘之實。
先上門的是邢磊,但他不是來祝賀的。
「原來如此,難怪會有那麼多罰單。」見到一襲白紗的沈浚,邢磊誇張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聶出笑著問。當新郎的感覺原來這麼與眾不同,他的笑臉一直收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