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唐席
正當他玩得不亦樂乎,斜眼瞄見門縫居然有道水痕從高處蜿蜒卜來。
我的天.
朱英祺驚得跳起來,「哪來的水?誰在這裡放水?」
後面是最重要的彈藥庫,怕老鼠作怪而設計得閉不透風,現在水居然從裡頭滲出來,可見裡頭已經累積了大量的水。
該死的,這些彈藥一旦泡水就全完了,到底是誰放的水?
就在朱英祺驚慌失措、詛咒連連時,聶出拔出鞋套中的槍指著他,只可惜聶出還是慢了一步,朱英祺的手下更迅速的開了槍,他只好拉著沈浚和時P尋找掩護。
子彈一時如傾盆大雨,他們往更深處躲。
他很快的替沈浚和阿P解開繩子,阿P取出槍加入緝兇行動,聶出明知情況危急,還是飢渴的抱著沈浚又親又啃了好一會兒。
「到上面去等我,處理完,我馬上上去。」他急急的對沈浚說,可是又不放心她單獨穿梭在這槍林彈雨中。
沈浚擰著眉心看他,一副不願獨自走開的模樣。
許多子彈掃進他們面前、身後的架子和箱子,尤其當子彈貫穿背後那扇鐵門,水柱激射而出,使前面的水愈積愈多。
不知怎地,一聲巨響,背後的鐵門突然爆開,水如黃河潰堤般翻湧而出,很快就淹沒整個樓層。
現場一片混亂,朱英祺的手下胡亂奔竄,電梯已經完全不能用,有些人被水沖到樓梯口,被阿K部署在那裡的霹靂小組逮個正著。
聶出和沈浚也被水沖得甚遠,聶出甚至感覺到自己不只一次撞到室內的框框架架,而手中的槍,也不知在何時撞丟了。
下意識的;聶出用整個身體抱緊沈淺,不讓她受到任何損傷。
水的衝力終於停止,聶出睜開眼睛,發現居然水深及胸,沈浚幾乎要被滅頂。
「沒事吧?」他連忙檢視她,讓她的頭浮在水面,保持呼吸的順暢。
套裝黏在身上,雕塑出玲瓏有致的身材,長長的黑髮在水中散成一朵花,有幾分嫵媚氣息,但是她的表情因驚嚇而顯得楚楚可憐。
他忍不住再用力摟緊她。
「我沒事,你也沒怎樣吧?」沈浚急急的問,急急的檢查他,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我也沒事。」聶出微微笑了起來。
有人可關心,並且也被對方所關心的感覺很好。
「我們先上去吧。」聶出一手扶著沈浚,一手推開浮在水面上的箱子、塑膠桶,和其他不知名的東西,兩人往樓梯的方向移動。
水的浮力和障礙物使他們的行進緩慢,而水中的彈藥味幾乎令人作嘔,在這同時,電燈開始忽明忽滅。
沈淒害怕地跟緊聶出,全身每個細胞都在顫抖。
突然間,一陣槍聲大起,聶出動作迅速的將自己和沈浚藏在漂浮的箱子後。
「聶出,給我出來,聶出!」朱英祺舉著槍在水中緩慢移動,尋找聶出。
彈藥全部泡湯令他氣得發瘋,而更令他憤怒的是一一他十全十美的策略,居然栽在聶出的大水攻勢裡!
如今他的貨泡湯、籌碼化為烏有,連霹靂小組也在樓梯口等著將他繩之以法……
可惡,可惡至極!
想他朱英祺智勇無雙,幾時吃過敗仗?
全是聶出,全是這個該死的傢伙!
若不是他,他朱英祺不但可坐擁財富.還可大刺刺的在黑白兩道、政經兩界橫行無阻:柳宜權也可以順利剷除阻礙,一步步坐上警界最高指導者之位,屆時為他護航,賣盡天下槍彈毒品,創造的財富就算十輩子也吃喝不完。
都是聶出這該死的傢伙,如果不是他,他的美夢不會毀於一旦!
「聶出,出來,出來與我一決高下!」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唯今之計,就是殺了聶出墊底。
終於,他發現那個女人,也知道發現那女人等於找到聶出的下落。
因此,他死命把手中機關鎗瞄準那只箱子,拚命射擊。
聶出拉著沈浚從這只箱子逃到那個架子,又從那個架子逃到那個桶子,這非但沒有使他們真正逃開,反而更狼狽。
「怎麼辦?」沈浚想不到自己有天會成為機關鎗瞄準的目標,嚇得全身發軟。
「撐下去,我會有辦法的。」聶出連忙安撫沈浚。
機關鎗瘋狂的朝他們掃射,好像子彈永遠掃不完似的,聶出也知道消極的等子彈射完是不行的,一直積極思考策略。
「老大!」樓梯口,一直沒等到聶出的阿K大叫。他想告訴聶出,所有人都已束手就擒,唯獨找不到朱英祺,想警告他小心。
朱英祺受驚,機關鎗的槍口改變方向,沒命的朝樓梯口射擊。
聶出見機不可失,縱身上去搶奪他的槍。
但水中與陸上不同,水的阻力使他動作遲鈍,水的浮力更使每個動作比平常吃力。所以在他欺到之前,朱英祺已經轉過身來。
大自然是公平的,聶出感受到的阻力,對朱英祺並非毫無作用,他雖然轉過身來了,卻來不及扣扳機,那個縫隙給了聶出天大的機會。
朱英祺拚命拿槍柄撞聶出,聶出則死命抱住他,不給他瞄準他的距離和機會。
槍戰變成肉搏戰,朱英棋終於丟掉槍枝,和聶出扭打。
沈淺在不遠處,看得又心疼又害怕。
「就算要死,也要找你墊背。」朱英祺充滿仇恨的吼。
「想都別想!」
兩人扭打的動作在忽明忽滅的燈光中顯得詭譎而恐怖,沈浚被弄得非常害怕,當電燈毫無預警的全部熄滅時,她登時尖聲哭叫。
「啊一一啊一一啊一一」
知道她的黑暗恐懼症發作,聶出擔心得幾乎要心碎,力道不禁減弱幾分,本以為會吃虧,誰知朱英祺更慘,他被嚇了一跳,動作慢了好幾拍。
聶出見機不可失,連忙乘勝追擊,很快就把手銬拷在朱英祺的手腕上,押他往樓梯口前進。
「你沒有機會審判我的,更別想從我嘴裡問出蛛絲馬跡。」朱英祺狠狠的說完,咬下藏在牙齒中的毒藥,就那樣死了,把屍體交給阿K試著急救,聶出循聲找到哭叫不停的沈浚。
「噓,別怕,我來了。」他萬分心疼的把她按進懷裡,沈浚僵了一會兒,才停止哭叫。
「你沒有不見呵?真的沒有不見?」她甩手指摸索他的臉,漸漸安下心來。
「沒有,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他的臉貼著她的臉,扶著她走向樓梯口。
樓梯口,阿K和阿J已經替他們準備好保暖的毯子,還叫了救護車。
「大家都沒事吧?」他關心的問。
「沒事、沒事,你還是快和嫂子上救護車吧。」坷了把他們往救護車上推。
聶出這才發現他和沈浚的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痕,但他還是不放心。「阿P呢?」
「他沒事,只是輕傷而已,已經派救護車把他送去醫院了。」
「那就好。」一陣疲憊湧上來,聶出扶著沈浚一起上救護車。
救護車裡,他們兩人交頸而臥,羨煞隨車的醫護人員。
過沒兩天,王副署長的案子開庭了,他終於洗刷冤屈被當庭釋放,反而柳宜權被當庭收押。
至於朱英祺,則在當天急救無效,一命嗚呼,小白也隨後被捕。
原來朱英祺是柳宜權的私生子,缺乏父親管教的朱英祺,從小就在黑道混,直到十五歲,他母親臨死前告訴他生父的秘密,他才帶著這秘密找上柳宜權。
剛好柳宜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認為朱英祺的黑道背景對他有相當的幫助,於是父子兩人合作,創立了東勝企業,還創立一條走私路線。
這其中某些細節,受到王副署長的關注,父子便想兩人合力剷除王副署長,打算以誣告的方式斷送他的官職。
如果這招得逞,下一步就是把署長幹掉,屆時柳宜權堂而皇之的當上署長,朱英祺的黑道事業就天下無敵了。
「真想不到看起來親切和藹的柳副署長是這種人。」
案子一結束,聶出那幾個手下就以「最有家的味道」為由,窩到聶出的住處來了。
因為沈浚不喜歡聞到酒味,這會兒他們邊泡茶邊嗑瓜子、吃水果,不亦樂乎。
他們忙著泡茶,沈浚準備好食物,就窩在旁邊負責吃喝。
「後來署長找人清查,我們辦公室的攝影機,是接到柳宜權的辦公室去的。」
「對了,老大,你是用什麼方法讓柳宜權在機場被收押的?」阿K好奇的問。一通電話就搞定,神也不是這樣。
「署長跟我是好朋友,你忘了嗎?」聶出笑著回答。
「署長跟我也是好朋友啊,但他才不會為了我,去收押一個副署長。」
「就是署長特別信得過老大啦,用肚臍想嘛知道。」
「對了,老大,你怎麼會想到調消防隊來用水攻?」阿P百思不得其解。
當水像洩洪般湧出來時,他著實嚇了一跳,但轉念又想到這的確是唯一的好法子,不禁對聶出佩服得不得了。
「老大當然有他的判斷羅。」阿K得意洋洋的,因為他是最大的輔助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