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唐席
見鬼了,真的見鬼了!他對自己拚命咆哮,拚命漠視心中炙人的慾望。
忍無可忍,他煩悶的起身,低聲詛咒地關掉電視,以及廚房、客廳、陽台的燈,走進浴室去沖冷水。
只是男人難以控制的生理現象罷了。他邊沖水邊告訴自己。
正當沖得起勁,外頭突然響起驚天動地的尖叫,警察的職業習慣使他二話不說地丟掉蓮蓬頭,隨便抄件褲子穿上,十萬火急的衝出去。
「發生什麼事了?」喊聲才落,他就察覺自己連續犯了兩個大忌——大呼大嚷和直接衝出來——如果歹徒有槍,他在第一時間就變成槍下亡魂。
很糟,非常糟,他居然連最重要的基本守則都忘了!
他小心的蹲在牆邊,專注地觀察室內的動靜,但除了耳邊充滿沈浚的尖叫聲外,客廳裡什麼都沒有,連窗戶和門也沒有被打開的
難不成是她夢見鬼?
「不要再叫了!」這尖叫啜泣聲實在太吵,他忍不住大喊。
又沒有敵人入侵,她尖叫個什麼勁兒?
他把電燈打開,室內登時大亮,尖叫聲也終於停了。
「人家很害怕……」沈浚披頭散髮的蜷縮在沙發上,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無辜地看著他,全身彷彿還在顫抖。」
被這樣注視,聶出心中就算有一百萬把火,也沒半把燒得起
「怕什麼?」見鬼了,他的聲音輕柔得和剛剛的鐵漢形象完全搭不上邊。
「電燈……」沈浚撲到聶出懷裡,像個小女孩般哇哇哭起來。
「別哭、別哭。」他拍拍她的背。見鬼丁,她到底施了什麼魔法,讓他做盡莫名其妙的事?
「沒有光……」沈浚抽抽噎噎,好不可憐。
「你看電視看累了?」奇怪,他想把她這種浪費資源的行為痛罵一頓,卻說出這種體貼的話,到底是哪裡失常了?
「不是……」沈浚搖搖頭,「人家怕暗……」
「怕暗?」很嚴重嗎?
「醫生說是黑暗恐懼症……」……即使睡著了,還是會嚇醒……」這種症狀已經困擾她十年。
「那怎麼辦?」唉,好吧,他承認很難不關心她。
「開燈,或……」沈淒小心的觀察他的表情。
他們靠得好近喔,她心中又小鹿亂撞了。
「嗯?」見鬼了,聶出真不敢相信自己會發出這種輕柔的聲音
「或……有人陪我睡……」只是說出這句話,她的臉就熱起來。
她火速的低下頭,不讓他瞧見自己發紅的臉。
「那……」他想說只好把燈開著,誰知到嘴邊的,卻是——我陪你吧。」
「啊……」天啊,她沒聽錯吧?他真的是這麼說的嗎?
「啊!」他剛剛說出了什麼?攝出愣了一下,隨即解釋。「不,不是……我是說……」
「你睡這裡。」怕他改變主意,沈湲趕緊拍拍身邊的沙發。
「這個……」聶出覺得有個奇異的陷阱正在將他吸人,但他似乎不想抗拒。
「只要有人陪,我就敢睡了。」沈浚拉住他的手,朝他露出可憐的表情。
聶出的大腦完全不管用,被動地躺在她身側。
沙發很窄,躺兩個人無論如何都太擠,身體忍不住貼在一起,連雙手也無處可擺。
糟糕!聶出發覺他的男性生理又蠢蠢欲動。
很不妙。他們靠得這麼近,她很容易就會察覺,他應該保持一點距離。
「能夠和你睡在一起,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老天簡直是存心跟聶出作對,沈浚滿足的說完後,搖身變成小無尾熊,修長白皙的藕臂結實地抱住他。
慘慘慘慘慘……慘到最高點??br />
他的腦海裡閃進一堆不可告人的A畫面。
糟糟糟糟糟……糟到地中海去了!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
老天,她怎麼會這麼香?為什麼他的嘴唇會貼在她的臉上?
她的骨架怎麼會這麼小?皮膚怎麼可以這麼細、這麼滑?
……喂喂喂,你的手在做什麼?你的嘴在親哪裡?
不可以,千萬不可以啊!
聶出完全不知自己和沈浚是怎麼跑到床上去的,意識混亂又恍惚,感覺卻真實且熾熱……真是見鬼了!
男人果然是奇怪的動物,這麼輕易就對女人產生千軍萬馬也擋不了的慾望,連思考愛情的機會都沒有。
他到底有沒有對她產生愛情?他想破頭也沒有答案,因為他從來沒有這麼衝動過。
下一刻要怎麼和她相處?要用什麼表情面對她?一想到這個,他就想把自己埋到被窩裡去。
聶出心事重重,沈淺則滿心歡喜。
她終於和他變成真正的一對了,說不定她也即將孕育他們的骨肉……
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他的每個撫觸都讓她全身輕顫,每個氣息都讓她滿心悸動,每個動作都讓她充滿期待……他的一切都是她最珍貴的寶貝。
她心中盈溢滿足和喜悅,忍不住偷看聶出一一他果然是全世界最帥的男人,健美勻稱的身材、結實的胸肌、俊美的五官……即使在煩惱,也散發著吸引入的特質……
而這個超凡人聖的男人,現在是她的!她不知有多驕傲。
「你看起來好煩惱。」她忍不住問,但即使說出煩惱兩個字,她的語音仍是愉悅的。
啊,她希望自己是世上最接近他心的女人。
「呃……」聶出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一直環著她赤裸的肩,趕緊不自然地縮回來。「那個……」
女人是感情的動物,如果對她沒有愛情,自己最好更克制一點。
這種事雖是你情我願,聶出卻認為若要談及未來,應以感情為基礎……
只是,該如何看待她呢?
他不願把這看成毫無意義的一夜情,卻也沒法子當作一世情緣。
「哇!」沈浚差點跌到床下去,幸好她機靈地滾回來。
「你故意的喔?」她嘟著嘴,很可愛的問。
「不是……對不起……」唉,他變得容易緊張且辭窮,遜斃了。
「你是不是在煩惱我們的事?」沈浚很開心的問。
這表示他在考慮他們的未來,真好!
「別擔心,你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古人說夫唱婦隨,我會當個賢慧的妻子……」沈浚面露羞容。啊,古人怎麼這麼厲害,能發明出夫唱婦隨這四個字?
「不,我……」聶出面露難色,遲遲無法言語,他無法對自己說謊。
沈浚眼睜睜看自己的美夢在剎那間破碎,連撿都來不及……
原來他不是在想他們的未來,而是在為難。與她發生關係這麼使他為難,他根本就不願意,那就甭說喜悅。
原來他並沒有喜歡她,那她該怎麼辦?
不行,她不可以為難他。她太喜歡他了,不忍心去為難他。
於是她把落寞孤單的情緒收起來,露出樂觀的笑容。
「開玩笑的啦,唬到你了吧?現在什麼時代了,哪有一上床就訂終身的?傳出去會笑掉別人的大門牙……」不行,她快撐不下去了,「喂,快睡啦,明天還要上班。」
拉起被子,她蒙住自己的頭,把眼淚流在被子裡。
他的體溫還烙在她的肌膚上,他的眼神還在她的心裡燃燒,她的身子還有被撕裂的疼痛,她就已經被甩了……
她以為這是最完美的開始,誰知竟是最糟糕的結束……
嗚嗚,她還有機會得到他的愛嗎?嗚嗚……
聶出逕自對天花板發呆,弄不清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一一為什麼當她說出開玩笑這三個字,他竟然有失落感?
「那我們這樣算什麼?」他忍不住想為彼此的關係定位。
跟他之前的經驗不一樣,沒有熱情的甜言蜜語,也沒有意料中的山盟海誓,只有一堆理也理不清的失控和火辣激情。
她跟以前的女人都不同,理清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很重要。
沈浚裝睡,等待他無情的答案。
「你睡著了嗎?」見她沒有回答,他輕間。
她還是沒回答,他也就不吵她了。
「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麼?」他對著天花板納悶。
一定耍弄清楚關係才上床,他是不是算保守派?
真奇怪,為什麼他的心還沒弄清楚,他的身體就先有主張了?難道他也歸類於「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不懂、不懂、不懂!
第六章
聶出吃完沈浚做的早餐,一大早就抵達辦公室,其他幹員也到了。
「你們怎麼都受傷啦?」聶出看到那三位幹員,有的手上包著繃帶,有的身上帶著外傷,心裡很納悶。
「在旅館受到莫名其妙的狙擊。」阿了一副「走衰運」的樣子。
「剛出機場就有炸彈客來訪了。」阿K滿臉「衰神臨頭」的表情。
「吃早餐時發生的。」阿P根本就不想講了。
「所以?」聶出不想直接說「你們這三天都在養傷」這句類似埋怨辦事不力的話。
聶出轉念想起他在第一天也受到攻擊。
那時他才剛走出菲律賓機場,迎面衝來一個看似逃難的人,懷中揣了一把刀,那把刀沒刺中他,倒是後面追趕人的子彈掃破他一件衣服,在飯店裡,他也受到了攻擊,只好連夜閃到別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