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唐席
「你自己回去,我要跟他走。」沈浚邊轉頭回答,又對聶出抱怨:「走慢一點啦!」
「不要跟來!」聶出沒好氣的轉頭回答,行進速度加快。
可惡,她已經搞得他一團亂,他巴不得離她遠遠的,她還跟來做什麼?
「你不要走那麼快。」沈浚小跑步跟上。
「叫你不要跟來!」聶出站定,轉身,狂吼!
該死,他又做出情緒化的事了。該死的!
沈浚噤聲縮頸,只剩一雙眼小心翼翼地半吊著看他。
可惡,她露出這種表情,好像他是個狂揍寵物的狗主人!聶出更加氣急敗壞,腳步也就移動得更快了。
沈浚看見他的壞臉色,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小心而緊張地跟著。
他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啊?
第五章
聶出搭計程車回住處,沒好氣的打開門時,沈浚也追到了。
他連看她都不肯,冷漠的想把她鎖在門外,沈浚用盡吃奶的力氣,在門關上之前,擠進屋子。
「不要把我關在外面嘛。」沈浚撫著擠得發痛的手肘,嘟著嘴抱怨。
「既然沒有人能認出你,可見你的處境已經安全,你沒有理由賴著我了,給我滾!」聶出毫不客氣的咆哮。
為了武裝自己,為了恢復平常平靜簡單的日子,他最好在情緒再次失控之前,和這女人保持距離。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難道是因為我不聽話?梟可能在那家公司,人家只是想幫幫你……」沈浚心虛得好像做錯事的是她。
她不喜歡他生氣,那讓她也跟著心情低落。
聶出愣了一愣。梟可能在東勝企業?雖然沒有證據,但這個可能性不低。
「那你就更不該去!」他嚴峻的低吼,「那是警察的事。」
可惡,光知道她以身涉險,他的脾氣就上來了。
見鬼了,他幹嘛又擔心她的安危!?
「你是我喜歡的人,我想為你做些什麼,難道不對嗎?」她討厭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委屈的嚷。
「不對,完全不對!」他暴躁的吼,「你是百姓,有遠離危險的義務。」
「我不要遠離危險,我想幫助你,想為你分憂解勞。」他為什麼就是不懂?
「你該找個安全的地方,穩穩當當的把自己藏起來!」她為什麼不聽話一點,打這什麼爛主意?聶出愈說愈生氣,該死的,不是說要平靜、冷靜,怎麼脾氣又上來了?
「那樣就見不到你,無法留在你身邊了,我不要。」沈浚任性的喊。
「只要能待在你身邊,我才不管安不安全……你為什麼就是要排擠我?」
沈浚很難過,她這輩子只有這麼渺小的心願,難道沒有實現的可能?
「不是要排擠你,而是……」可惡,她光只是露出那無辜可憐的表情,他的心就亂糟糟。
聶出不想招認心裡的感覺,話說了一半,便硬生生的吞下。
「而是?」沈酸惴惴不安地等待他的理由,像等待一種判決。
這種開鍵時刻,氣氛凝滯得彷彿連呼吸與心跳都聽得見,而時間慢得惱人……等得愈久,希望愈渺茫,她心裡就愈難過。
聶出被她等待的表情逼得窘迫不安,遲遲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哪來的鬼使神差,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她推擠在牆上,雙唇也毫無預警的覆在她驚慌的嫣唇上。
天!原來他是這麼、這麼地想念她的吻。
只是輕輕一觸,他的心就被降服了——她的唇太柔太嫩,顫慄他的心,眩惑他的知覺,讓他完全忘了之前的堅持與抗拒,
沈浚整個人都暈了。
這一切的發生太突然,在她以為這次真的是寡婦死了兒子——絕望時,他竟吻上她,激烈且熱情,讓她完全無法思考,只能感受到顫動不已的心和逆流的血液。
聶出忘情的加深那個吻,唇舌不斷地探索,貪婪地需索更多。
他心中的鼓動絕對不是因為太久沒有女伴,而是她帶給他的感覺太特殊、太美好,讓他忘情於她的香郁和柔軟,更讓他拋卻理性的束縛。
他恣意地把唇舌移到她的下巴、頸項、耳朵,並熟練地在那裡呵氣、啃咬。
沈浚虛軟無力地倒在他的臂彎中,自從上回與他的唇有過輕觸後,她不知又偷偷想念了多少回。
她情不自禁地與他火熱的唇舌糾纏,需索更多親密。
「嗯……」他的每個撫觸都給她難以負荷的甜美感,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突來的聲音將聶出從迷離的幻境拉回現實,意識到自己做的事和心中的蠢動,他像摔開什麼髒東西般,狠狠的推開沈浚。
沈浚暈眩了十數秒,才弄清楚發生什麼事,她撫著撞到牆的後腦,艱難的爬起來。
「你……」聶出狠狠的別過頭,不敢與她對視。
該死的,又走樣了,他怎麼會失控?怎麼會做出這種不經大腦的舉動?
怎麼會……
該死、該死、該死!
「不可以再叫我走了。」沈浚堅定的說,「現在我知道我們是兩情相悅,理應長相廝守,就算玉皇大帝也不能把我們拆散!」
她感覺出他的心是火熱的,是想要她的,只是他不肯承認,既然如此,她就助他一臂之力。
「莫名其妙,我是我自己,你憑什麼決定我的感覺和抉擇?!」他推她一把,「你滾,滾出這裡,滾得遠遠的,永遠別再出現!」
她的大膽宣言喚起他心裡的警戒意識。
他是個出生人死的警察,沒人敢保證他們看得到明天的太陽或今晚的月亮。
這些年來,他的任務愈來愈多,也愈來愈危險,也許會危及身邊的人,也許會在完全沒有預警、沒有通知的情況下,為國捐軀,只留下無止盡的錯愕和悲傷。
想這些似乎言之過早,他卻無法不去想。
也許他是真的對她動心,才會……不,不能動心,動心的結果他們都承受不起。
「我不要!」沈浚大喊,「我喜歡你十年了,好不容易走到這裡,要我回頭把這個吻當作南柯一夢,我辦不到!」
「辦不到也得辦到!」可惡,他不該被鬼迷了心竅,跨越那條危險的界線。
鬼迷心竅固然是他的錯,但若死咬不放,就是她的錯了。
「我就是不要!」沈浚哭嚷,「難道我們不能是情侶、不能一起生活嗎?我想當你的女朋友嘛。」
「跟我在一起是有危險的,你會被捲入其中……」為什麼這麼執拗?難道她不知道生命的可貴?
「我不怕,只要在你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沈浚露出小狗般可憐哀求的表情,態度卻無比堅定。
聶出輕歎一口氣,就是對她這號表情沒轍。
「我喜歡你很久了,比你所知道的更久,好不容易才走到這裡……」
「……」面對她的直率,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什麼都不要煩惱,只要讓我在你身邊,然後愈來愈喜歡我,就夠了。」沈浚激動地看著他。
「真的這樣就夠了嗎?」他無奈地重複她的話。
雖然不該留她在身邊涉險,卻狠不下心嚴厲的拒絕……
「真的、真的、真的!」沈浚忙不迭地點頭,興奮得將他緊緊抱住。
「你……」聶出動彈不得,理智很想把她推開,心裡卻暖得令人眷戀,「如果發生什麼事,我可不管。」
「我負責,我自己負責。」沈凌喜不自勝,在他身邊跳來跳去。
「喂,我肚子餓了。」看她那麼高興,他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但又彆扭的不想表現出來,只好假意地發號施令。
「好,我馬上去做飯,」沈浚開心極了。
聶出是不是已經接納她了?仁慈的老天爺,這千萬別只是她的白日夢!
沈淒光只是存在,就威脅到聶出。
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不過是多了一個女人,更何況這個女人還自願睡客廳。
應該是沒問題的,只是他的心就掛在那裡,掛在外面那個女人身上。
輾轉反側了大半夜,他終於被心中那波無法止息的狂潮征服,起身走出房間。
只是看看為什麼客廳的燈還亮著而已。他告訴自己。
推開門,適應了刺眼的光亮,他赫然發現燈不僅僅亮著,而是火力全開的大亮,不只是客廳,還有廚房、陽台,包括電視……所有能亮的東西都亮著。
至於那個半夜把客廳弄得通亮的人,正躺在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
顯然她是看電視看到睡著了。
浪費資源也不是這樣!聶出氣得額上青筋跳動,當場就想把她叫起來痛罵一頓。
也不知哪來的惻隱之心,見她睡得香甜,他非但不忍心發火,還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她。
原本多少布著灰塵的沙發扶手底座,幾時變得既清爽又乾淨了?地上的大理石,幾時洗好臉出來見人了?還有,廚房裡滴個不停的水龍頭,誰修好的?
做這些的,除了她之外,還有誰?
到底是什麼讓她這麼執著?他一點也不懂,只知道自己竟然深陷她所布下的情網……
只是看著她而已,心中某個念頭就迅速形成,如排山倒海,三山五嶽也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