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狐狸精闖的禍

第3頁 文 / 唐席

    「你有收集癖啊?病入膏肓。」小姑姑又啐她一口。

    她不只是借來玩玩而已,而是去找相同的東西,相同的打火機、杯子、香煙,若是鑰匙,就去打一把,而她最感興趣的,是他的字跡。

    那些有什麼好收集的?沈深紅怎樣都想不透。

    「那可不,我只收集他的東西,那上面有他的氣息、他的體溫、他的吻。」沈浚愈說愈沉醉。

    自從十二歲那年被他從一場大火中救出來,她的心就遺失了,直到現在,她的耳畔還留著他不斷重複「別害怕,沒事了」的低沉嗓音;還感覺到他急促的心跳聲、他的體溫、他的腳步聲……

    「難不成你變成偏執狂了?」小姑姑還是對她的風格不敢苟同。

    「只對他偏執。」甜蜜的偏執。沈浚甜甜的笑開來。

    「然後把我的夜總會也扯下去?」小姑姑最反對這點。

    「狐狸精夜總會」是情報集散地,一點點異樣的風吹草動就足以釀成天大的災禍。

    「放心啦,我會小心行事的。」沈浚的樂觀和小姑姑的擔憂形成天大的對比。

    「你的目的呢?向他告白?」小姑姑用斜眼睨她。

    「讓他漸漸愛上我。」沈浚眼中閃耀少女獨有的夢幻光采。

    「作夢是少女的權利,」小姑姑的口吻有些無奈,反正她就是拿這個侄女沒轍,「但是你竟然把「梟」扯進來。」

    對小姑姑來說,這是不要命的舉動。

    梟是個用「恐怖」二字也不是以形容的男人。斯文的外表只是掩飾,他其實有雙狎邪的眼,任何女人被他盯住,都有彷彿不著寸縷的顫慄,而他只消把唇線一抿,每個人心裡都會出現比被槍指著腦門更害怕的感覺。

    「我只是助我的阿娜答一臂之力。梟本來就不是好東西。」

    沈淒把串著青色、白色小珠的流蘇往頭上戴,為她閃閃發光的黑髮增添幾分惑人風情。加上她刻意強調的風眼、翹鼻、菱唇,誓要魅惑所有人。

    「就算他不是好東西,也輪不到你來艇而走險。」小姑姑擔心極了。

    「我不會被發現的。」沈浚很有自信。

    梟再怎麼厲害,也比不過她的阿娜答。她打心底這樣相信著,所以面對他也不畏不懼。

    「湊湊,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最好別沾上他的任何東西。」小姑姑苦口婆心的勸。

    「我的阿娜答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啊!」沈浚快樂的笑起來。

    一個梟算什麼,就算來一百個惡魔,她的聶出也能一手搞定。

    再說,只有用這招,她才能常常見到他——都怪老天折騰人,自從她來這裡,只在第一個禮拜看見他,後來她再怎麼期待,也沒見到他的影子。

    「是是是。」小姑姑算認輸了。在這妮子的心目中,聶出已經不是人,是神了。

    小姑姑搞不清楚那個鄰村小伙子有什麼好迷戀的,不過是個警察,不過逮到幾個壞人……好吧,他是比平常人帥一點點啦!

    「我會讓他為我神魂顛倒的。」沈浚巧笑倩兮。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她當然要步步為營、小心翼翼。

    對著鏡子,再仔細的精雕絀琢一遍。她有預感,他今天就會來。

    鏡中人甜甜的笑了,即使刻意上了淡淡的青黃色腮紅,兩頰還是浮上一抹百口莫辯的嫣紅。

    「浚浚,你相片中的那個人來了。」一隻紅色小狐狸興匆匆的衝進來告訴她們。

    一方面是聶出太帥引人注目,一方面是所有人都看過沈浚珍藏的那張相片,所以誰也不會錯認。

    哈哈,這張相片是沈浚從他的相簿裡叼來的,也是最得意的傑作。

    「真的?」沈浚喜出望外,起身就想衝出去。

    「自己小心點。」小姑姑擔心的叮嚀。

    「小姑姑如果很擔心,就在行事歷上加入「生病」這件事,到處去玩幾個月吧。」沈浚俏皮的對她說。

    在他們這種服務業裡,「突然決定罹患重症,要休養數月才會康復」是常有的事。

    「只怕你撐不住夜總會。」小姑姑啼笑皆非。難道她認為自己可以應付梟和聶出?人小鬼大的傢伙!

    沈浚吐吐舌頭,興高采烈的跑出休息室。

    第二章

    聶出走進了狐狸精夜總會。

    狐狸精夜總會真是數年如一日——不論舞台、桌子、牆、柱、吧檯,全是不變的黑色調,衣著搶眼的服務生和公關,還是像一朵朵跳躍的火。

    在這暗沉的黑色調中,並不能清楚地看見身邊的人物、確定任何人的身份,但他已經很熟知這裡,態度非常沉著鎮靜。

    這裡連空氣都有情報,連一杯水都隱藏著不可宣示的秘密,要是不小心誤觸不該碰的線索,極有可能掀起世界性的騷動和混亂,為了避免這些無妄之災,黑色是必要的。

    正當他習慣性的往吧檯移動,一抹青色螢光迎面而來。

    沈浚對他側頭一笑。看見他,她很開心,笑容一點都收不住。

    聶出只朝她望了一眼,就很快地把注意力投向吧檯,點了杯馬丁尼,並不把她放在心上。

    還不是只蒼蠅。他在心裡輕啐一口,大歎長得帥的人,最好別當警察,會有一堆蚊子蒼蠅來礙手礙腳。

    沈浚為他的冷漠而心裡難受,恰好有人經過,乾脆全身往他身上倒。

    「唉呀!」

    一如常人的反應,他伸手扶住了她。

    「很抱歉,我一時沒站穩。為了謝謝你,這杯酒我請。」她順勢在他身邊坐下來。

    她沒有結巴吧?她的妝還好嗎?她的笑容自然嗎?老天,她光是想到他就心臟發緊,與他並肩而坐,簡直快得心臟病了。

    「不用了,我不想和任何人交談。」聶出直接拒絕。

    她可以走了,連後面要說的那些也免了。他不是故意要長這麼帥的,這些女人故意貼上來,實在很不應該。

    「是,我也不想和任何人交談。酒保,再給我一杯血腥瑪莉。」他的冷淡令沈浚生氣。

    為了遙遙無期的這天,她認真的學過幾招,甚至到外面去練習,更故意在街上撞他幾次,但他除了伸手扶人外,那份冷漠和現在完全一樣。

    生氣,非常令人生氣!

    聶出把她當透明人,完全不理會,但他失算的是,沈浚的酒癖很差,才幾口下肚,就拉著他猛吐苦水。

    「你知道怎麼回事嗎?那個人居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枉費我暗戀他十年!」難得與他這麼接近,她絕對要在這一刻創造各種可能。

    「別來這套。」女人看見帥哥就使盡一切招數耍賴,他早就看穿了。

    「十年耶,你知道這十年的思念怎麼熬嗎?每天每分每秒都在想他,就連在街上看見相似的背影,也會上前去拉;好不容易見到面,他卻不肯給我機會,你說這種男人該不該下地獄?」

    她不該講這種惹人厭的話題,但面對他的冷漠,她既傷心又生氣,只好猛灌酒、猛吐苦水。

    「她是你們裡面的員工吧?麻煩把她帶走。」聶出不近人情的對酒保說。

    「先生,很抱歉,我以為她是您帶來的。」酒保的態度禮貌又生疏。

    酒保看沈浚使這種爛招,實在很想大力吐槽,但她的努力又讓人不忍,只好假裝不認識,助她一臂之力。

    那個聶出也真是的,冷漠得像只千年冰怪,要是他,別說十年,就算一天也暗戀不下去。

    「她穿著你們的制服。」聶出擺出不高興的臉。

    搞什麼,她明明是他們店裡的公關,他上次來時,還被她灑了一身酒。

    只不過上次真的是意外,這回卻是存心。

    「就是有些奇怪的客人,喜歡穿得和公關那麼像。」酒保一路裝傻到底。

    「你不要跟他講話,聽我講嘛。」沈浚藉著酒勁,動手拉聶出的手臂,乾脆把頭枕在他堅實的臂肌上,還暗暗對酒保眨眨眼。

    她沈浚儘管不算千杯不醉,一杯血腥瑪莉卻還不看在眼裡——既然之前的招式都慘遭滑鐵盧,她就用這天下第一爛招——死命賴上他吧。

    「告訴你,我那個阿娜答是天下第一帥,就……就跟你一樣帥,但是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我,也不曾對我笑,他比冰山還冰山,真的好過分。」

    唉,老天爺,光是他的側影就讓她覺得快喘不過氣來,只能以不斷說話來掩飾心裡的緊張。

    「喂!」他揮掉她攀上來的手。他是來等情報的,不是來和這女人糾纏不休。

    他討厭這種濃妝艷抹的女人,那張五顏六色的臉對他來說,代表不乾淨。被這樣的女人碰到,他全身都不舒服。

    「那個沒情沒義沒心沒肺的臭男人就像你這樣,虧人家一直注意他!」一沈浚覺得很受傷。

    可惡,難道他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像十年前那樣嗎?

    「給我帳單。」被這女人一糾纏,聶出什麼興致都沒了,付了錢就想走人。

    「我知道梟是誰。」見他急著走人,沈浚倉促的亮出籌碼,完全沒注意到週遭還有其他顧客。

    果然,聶出停止付錢的動作,把頭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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