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默末
「長輩?我知道你是他們的長輩，但什麼時候也變成我的長輩?老糊塗了也別認錯人吧。」瞄了他一眼，方巖甚至蹺起二郎腿。
「方巖，你起來好不好?不要在爺爺面前這樣說話。」尹擎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跳到喉嚨口，一張臉比苦瓜還苦。
白了他一眼，她轉過頭去不理會。
「你這丫頭小嘴可伶俐得很，我不跟你爭辨，現在先上菜吃飯了。」怪異地，尹老太爺的態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語氣也沒那麼凌厲。
「真識時務，我肚子正好餓了。」方巖也不客氣，一把挽起尹老太爺便向餐桌走去。
「走慢點，我的身子骨沒你們年輕人好。」
在橢圓形的長餐桌前坐好，方巖竟被安排到尹老太爺身邊的位子，尹擎則坐在她的右邊。
這位子是主位下來的第二位，他卻讓方巖坐去，而尹擎緊捱著她，簡直像是承認他們的關係似的。
「你什麼時候和擎兒認識的?」
方巖正在吃著一口香菇時，尹老太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忙吞下東西回答：「昨天。」
「昨天?」這下不只尹老太爺，連那一千子的叔伯姑嫂都驚訝地瞪著他們。
尹擎嚇得冷汗涔涔而下，「方巖，你怎麼又亂開玩笑了?快說真的。」他假意斥責她一聲，又轉過頭面對爺爺、父母及長輩的一大堆人注目，勉強地笑說：「她就喜歡開玩笑，真是的。」
「啊?哦……」方巖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我是說，昨天我剛和他上了床，其實我們已經認識好久了。」
「什麼?你們已經……」尹老太爺一雙混濁老眼瞪得比什麼都大，霎時桌上正吃著飯的其他人更是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氣。
尹擎的一張臉嚇得死白，「你、你……」他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死定了……他在心裡哀號著，家裡的人不會讓他當負心漢「始亂終棄」的，所以他一定得要娶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
誰來救救他?雖然他對她很有好感，也挺喜歡她的，但也還沒到愛上她、娶她為妻的地步啊!
「你們下個月立刻給我準備結婚。」尹老太爺一聲令下，席問所有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誰要結婚了?」忽然一道調侃的男聲揚起。
回過頭一望，方巖發現了兩個從門口走進來的身影，其中一個是尹森，但另一個……她忽然一怔，忙撇過頭去暗自叫糟。
她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尹浩，他們曾經交往過一陣子，但最後還是友好的分手了。天!她早該想到香港裡姓尹的沒那麼多，況且也非個個都是有錢有勢。
說話的正是尹浩，「爺爺，你讓我們急著回來就是宣佈這件大事嗎?誰要結婚了?」他揚著一抹笑意，在空位上隨意坐下。
「爺爺又要管到誰的頭上了？」尹森冷淡地開口，而後視線忽然緊緊地盯著方巖，眼微瞇，帶著點慍怒，薄唇抿得很緊。
「擎兒已經帶女友回來，這次就先省去訂婚程序，下個月直接就結婚。」席間一直沉默的尹母開口，她說的話代表了尹老太爺的意見。
「什麼?擎要結婚?」尹浩和尹森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但兩人的反應卻大不相同。
尹浩大笑，「你什麼時候也搞閃電結婚那一套了?從沒聽你說過你交了個女友。」他看向尹擎，而後者則是一副苦哈哈的表情回望他，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尹森則是臉色鐵青，「你怎麼會有這種念頭的?」他望向方巖，不敢置信地問。
搞什麼，才剛和擎相識不久，她就要和他結婚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意思……弄假成真嗎?
「下個月的日子哪天最好呢?」老太爺吩咐傭人拿過黃歷，煞有介事地翻閱研究起來。
方巖和尹擎迅速交換了下眼神，兩人都急得要死。
尹浩的目光忽然停在方巖的臉上看了很久，方巖定住心神，不讓自己因慌張而露出馬腳，甚至還對他扯唇善意一笑。
「薇薇安?」尹浩試探地叫了聲。
方巖怔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要脫口回應，但話衝到喉嚨，忽然急急轉了幾下，「不……」
被她的驚呼給嚇住，全部的人都往她這邊望來。
「不什麼?」尹老太爺皺眉道。
「不……不……」她語無倫次，又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不嫁。」
聽到此話，尹擎的表情像是鬆了口氣般。
「不嫁!你什麼意思?嫌棄我們尹家嗎?」尹老太爺一聽，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不，爺爺，她的意思是不嫁給我，但她會嫁給森。」尹擎逮住話又插了一句，將禍害推給旁人。
尹森劍眉直豎，盯著他。
「你別瞪我，方巖明明是你的女人，你、你自己看著辦好了。」尹擎很沒義氣地說。
「明明是你帶她回來蹚這渾水的，現在竟然要我看著辦?」尹森冷怒出口。
「但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只是假裝，但誰要她說我們已經上床了，爺爺當然會要我們快點結婚。」尹擎為自己辯解。
「你……」尹森把目光投向闖禍者，「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發現自己的怒氣已瀕臨爆炸邊緣。
「我胡言亂語，就這樣說錯了，你別怪我啊。」方巖覺得自己快被他灼熱的目光給射出兩個洞來，原來他發飆起來這麼可怕。
「現在這又成了什麼?怎麼一會兒是擎兒，一會又是森兒?」尹老太爺手掌拍了下桌子，頓時正爭論的一幫人安靜下來。
「爺爺，是這樣的。」尹擎抱著必死的決心坦白自首，「為了怕您老逼婚，所以我請方巖冒充我的女朋友，但沒想到會這樣……」
「你竟然給我玩這一套把戲!」尹老太爺氣得渾身發抖，「你、你是想氣死我啊!」
尹父立即站了起來，「尹擎，你這個不肖子，竟然敢這樣騙我們，看我打死你。」
「冷靜一點，老太爺正氣著，你先安撫他一下。」尹母忙喝住老公，轉移他的注意力，然後轉過頭望向自己的兒子，「擎兒，你可以說清楚嗎?那方小姐又是哪位呢?」
「老媽，方巖是老三的女人，你就別問我了，今天那麼倒楣。」他趕緊推卸責任，「方巖現在跟老三同居在一起，你說是怎麼回事?」
「雪茵不是大前天才飛去法國?」尹母擰著眉頭。
「是啊，所以方巖才跟老三同居三天而已。」
「怎麼會這麼快?雪茵剛離開幾天，森兒，你……」尹母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剛穩下情緒的尹老太爺立即又圓瞠著眼，「尹森，你不要沐雪茵了嗎?竟然和別的女人住在一起?」接連受打擊，他快氣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我們先走了，有時間再向你們解釋。」扔下筷子，尹森忽然走到旁邊拉起仍假裝一臉鎮定的方巖，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等等……」忽然一道帶著譫笑的男聲響起，「方小姐是吧?或者我應該叫你薇薇安?」在看到尹擎忽然睜大眼，而方巖則倒抽口冷氣後，尹浩唇邊的笑意加深。「令兄要我轉告你一聲，當然，他也沒猜到我會遇到你。他找你很久了，看樣子愧疚得很，你要不要回去一趟?」
聲音不大不小，但清清楚楚傳進眾人的耳內，尹擎更是一臉不敢置信，「你真的是薇薇安?」
「我想你認錯人了。」方巖狠狠瞪了尹浩一眼，飛快地拉著尹森走出大廳，背影看來狼狽至極。
留下身後的一桌人喧嘩爭吵不斷……
第五章
兩人一口氣走到大門外，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和你在一起絕對沒好事。」尹森笑完後說。
「我也覺得，真倒楣不是嗎?」方巖攏攏長髮，笑得瀟灑。
「我大哥認識你，怎麼，他也曾是你的人幕之賓?」他忽然憶起這件事，問出口的話醋意沖天。
「是啊，我們交往過一段時間，他很紳士的，只不過我和他的個性太接近，反而成了我們分開的原因。」她笑道，語氣裡沒有惋惜。
「你不化妝我大哥也認得出你，看來他對你印象很深。」尹森話說得冷淡，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態。
「你是在吃醋嗎?」方巖忽然朝他靠近，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
尹森把臉轉開，「你不要胡說!」他低吼了一句，滿臉狼狽。
「好吧，算我胡說，那我告訴你吧，尹浩這人對女孩子又紳士又溫柔，他床上功夫更是厲害，一夜沒有七次也有四、五次吧，怎麼……」方巖話還沒說完，忽然口齒被他惡狠狠地堵住，他懲罰似地咬著她的唇瓣。
她想伸出手推他，但卻被他抓住雙手，「別再說這些讓我生氣的話，懂嗎?」他抬起她的手腕，用力在上面咬了一口，留下深深的牙印。
一股劇痛升起，但方巖仍甜甜地笑著，沒有生氣，「你是不是在吃醋?」
尹森覺得有些挫敗，「如果我承認，你又會怎麼樣。」她太難以捉摸了，自從他發現自己竟對她有感覺後，心中老是覺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