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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文 / 流觴

    玉鳳本來是要生氣的,被姐姐這麼一推,頓時清醒,接過酒杯淺嘗了一口,又依偎過去,將酒送到傅虛懷嘴邊。「這位公子,奴家不勝酒力,您幫幫奴家!」

    「傅兄艷福不淺啊!走到哪兒都有伊人投懷送抱。」聿宛夕見他沒拒絕玉鳳的投懷送抱,胸中頓時湧上一股不快,剛才她就已經有氣了,現在看在眼裡更是火上澆油。

    而她的話聽在傅虛懷耳中被他自行解釋成吃醋。她果然還是在乎他的。

    「自古美人配英雄,妹妹與公子倒是挺般配的!」另一邊的金鳳見傅虛懷並沒有推拒便開始順水推舟。

    哼!一介風塵女子跟當今兵部尚書郎才女貌?不知廉恥!聿宛夕在心裡冷道。

    「姐姐別取笑了,公子身份是何等尊貴,豈是我等可以高攀的。」玉鳳口裡雖如是說,可眼中卻是極盡挑逗之色地看著傅虛懷,纖纖玉手更早已悄然爬上他的胸膛。而傅虛懷也不閃,任由她去,甚至執起纖手,用視若珍寶地目光欣賞起來,兩人親密之形盡展。

    好個傅虛懷!裝得那麼道貌岸然,美人在前就原形畢露了……還摸!

    見傅虛懷與玉鳳眉目傳情,卿卿我我,聿宛夕簡直快要氣炸了,又不好當面發作,只得暗暗忍著。哼,等會兒再跟你算帳!還口口聲聲說愛她呢,真是無恥!

    此刻,她已經完全忘了是她帶他上樓的,亦忘了她的目的。

    「姑娘才色雙絕,在下不過是得先祖庇蔭,生活比一般人寬裕點,並無任何長處,是在下高攀。」傅虛懷禮貌地回復。

    「公子言重了,這番話怕是要折煞妾身。」得到回應後,玉鳳更加放肆起來,回頭又取了一杯酒向傅虛懷嘴邊送去。

    「瓊漿美酒夜光杯,芙蓉帳暖留人醉。」時間正好,氣氛不錯,金鳳的言詞充滿暗示,正準備在開口接下「最是今宵春好處,纏綿共此效于飛。」兩句更為挑逗、露骨之辭,不想話還沒出口便被怒髮衝冠、拍案而起的聿宛夕給截了去。

    「美人膝上君猶笑,英雄塚下暗傷悲!黃金買笑,無非公子王孫,紅袖相邀,儘是妖姿媚色!傅尚書,你還是留在這裡消受美人恩好了,小弟不打擾了。」終於受不了他們的刺激,聿宛夕爆發了,但她沒有大發雷霆,只是冷笑一聲,絕然而去。

    一屋子被她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不知所措,玉鳳、金鳳臉色是難看到極點。

    「眾位姑娘,得罪了!我那兄弟平常喜怒無常,性子陰晴不定,在下先替他給眾位姑娘陪個不是了。」見聿宛夕人一走,傅虛懷也跟著起身,掏了兩錠元寶放在桌上,陪罪之後便也跟著追了出去。

    這下好了,為了公事,將心上人得罪了,所幸還有些發現,要不然那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一個嬌滴滴的青樓女子,玉掌上居然有因為常握劍而磨出的繭?也許,這會是七年前那件事的一個線索。

    傅虛懷人一走,金鳳、玉鳳相視一眼,似是交流了一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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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聿宛夕自醉花蔭衝出來後,便直直往棲鳳樓而去。

    當官的果然不是好東西,虧她一開始還有他也許出淤泥而不染的想法,結果酒色當前便露出真面目。還緊緊抓住那女人的手,急色鬼!當著她的面部那麼放肆,好個「芙蓉帳暖留人醉」,讓他去醉死溫柔鄉好了,也正合了她的意。

    聿宛夕怒火未消,一陣風似的捲進棲鳳樓,看得那掌櫃心驚肉跳,沒想到這看起來溫柔好說話的聿姑娘生起氣來是這般嚇人。

    鐵青著臉,冰冷的眼神中卻燃燒著熊熊烈火,原本孤傲不易接近的氣質在此刻完全呈現出來。平日裡她那冷靜的頭腦可以控制好自己,讓自己能以完美的假象現於人前,沒想到今天只因為傅虛懷的親近女色便讓她的本性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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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內人近日肝火過盛,脾氣大了點,沒嚇著您吧。」尾隨而至的傅虛懷看到那驚愕得說不出話的掌櫃,當下便知事態嚴重。

    聿宛夕真的是大動肝火!她從來都不把真我性情流露在人前的,今天卻爆發,也不曉得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但他只堅持一件事,那就是絕對不會放她走,他要定她了!就算她已為人妻,他也不在意。

    「夫人怕是深受刺激才會這般換個人似的,公子趕快上去,免得夫人做出什麼遺憾之事來。」掌櫃被喚回神,連忙叫傅虛懷快上樓。

    博虛懷疾步上樓,到了房間門口,只見聿宛夕正在收拾自己的行裝。「妳這是幹什麼?」她又想走嗎?他不會放手的。

    「我要回宿雲山莊!身為莊主夫人,出門在外這麼久,難道還不該回去侍奉夫君嗎?」她冷冷地回答,手中動作未停。

    「妳不能走,也不可能走!」他擋在門口。雖是極其冷靜的語氣,卻讓人輕易感覺到其中狂燒的怒火。

    「傅尚書強留有夫之婦不怕天下人笑話嗎?」她冷笑一聲,去意甚堅。

    傅虛懷知她生性極為頑固,即便是小小一件事,若真的使起性子來怕是沒人勸說得了,眼下若強留又必定會激起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心,一時間他竟也沒了主意,當真是進退兩難。

    此時,聿宛夕已經收拾好東西,取下床頭的佩劍,「讓開!」她冷聲道,「否則別怪我劍不識人。」

    他不動,依然堵住去路,臉色也漸漸黯下來。

    見他不動,聿宛夕怒火更熾,二話不說,長劍離鞘朝他攻去。傅虛懷閃過,赤手空拳接她劍招。她也不怕手中的長劍會傷了他,朵朵劍招在空中幻化,直取要害。她知道,如若不傷他,自己絕對是走不掉的。

    見她招招取自己的要害,他真動怒了。為了離開,她竟不惜傷害他的性命?手中的動作急速加快,翻飛的雙掌欲封住她的劍勢,卻因劍勢極其凌厲,一時半刻間也奈何不了她。他明明記得在聿府見她的時候她的功夫沒這麼好啊!他不知道,在宿雲山莊聿宛夕曾受過軒轅緋的指點,功夫自是大有長進。

    幾十招下來,雙方都沒討到什麼好處。忽然聿宛夕的劍招止住,人轉身破窗而出,既然打不過那就跑吧,這是她的一貫作風。

    傅虛懷雖未料到她有這招,但仍是末加思索地追過去。聿宛夕輕功不錯,但傅虛懷更勝她一籌,因此隨即又打在一起。漸漸地她的體力明顯不支,已開始有落敗削跡象。

    打鬥聲不斷,幸而正逢晚上,路人稀少,其他人則因為打鬥激烈不敢接近。

    又纏鬥了幾十招,噹的一聲,長劍落地,聿宛夕已被傅虛懷擒在手裡。一妳永遠也別想離開我。」他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鐵青。

    「我永遠都是白雲閒的三夫人!」她也表現出從未見過的冷漠,她頑固起來絕對比她爹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會讓白雲閒放手。」他傅虛懷要得到的東西豈會輕易放手。

    他已擒她在手,預備離去。

    就在此時,黑暗中竄出一群身法詭異的男子將兩人團團圍住。傅虛懷環視了一下周圍來勢洶洶的人,扣住聿宛夕的手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

    聿宛夕心下冷笑一聲,冷冷地道:「如今你還留得下我嗎?」

    「女的留下,男的亂刀砍死。」還沒等傅虛懷開口,那為首的漢子便朝一干屬下命令著。

    於是一群高大威猛的黑衣人便向中間的兩人直撲過去。他們個個刀法詭異,所使似乎不是中原武功,傅虛懷雖然功夫不錯,但在以一敵眾又一手扣著聿宛夕的情況下只能閃躲,被他拉著的聿宛夕在看見黑衣人刀刀奪命之後,也收起鬥氣的心情為兩人的處境擔憂起來。

    驚呼一聲,她舉劍隔開側旁砍向傅虛懷的刀開始與他並肩作戰。在這種時候她可沒那麼笨,人家要捉的可是她耶,憑她一個人絕對只有被捉的分。

    劍影凌亂,空中的長刀帶著寒光劃出一道道的銀弧,傅虛懷也抽出腰間的黑色軟劍應戰。

    十幾個人打鬥,由於聿宛夕本已經體力不支,又經過一番惡戰,而傅虛懷雙拳難敵四手,縱使他劍術再好也難免窮於應付,只見刀光劍影間原本偌大的戰圈逐漸縮小,到最後已是十幾個人纏鬥在一起。

    情況越來越凶險,傅虛懷身上的衣衫已被劃開了許多道,一個不留神,讓刀擦身而過,白衫上頓時泛起血光。

    「你受傷了!」聿宛夕臉上閃過一絲不捨,舉劍接下突然向傅虛懷腹部襲去的一刀,卻沒想卻在驚慌間露出破綻,隨即被一黑衣男子擒住左臂。

    傅虛懷見狀也顧不得此時自己腹背受敵的危險,硬是強行將聿宛夕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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