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香彌
好痛、好痛!
住手、住手呀!她拚命的想掙扎,可是沒有用,她動不了,她的身子重如千斤,她連睜開眼睛都沒有辦法,更遑論其他。
她受不了了,她真的受不了了。
「妳的求生意志堅強得令我佩服,我現在正在用靈氣幫妳治療破裂的內臟,那會令妳很痛苦,不過妳要忍住,不能放棄,千萬不要有想要逃走的念頭,否則將前功盡棄,功虧一簣了。我的治療能不能成功,最重要的關鍵便在於妳的意志。」
那淡如輕風的嗓音彷彿悅耳的風鈴拂在她耳畔,神奇的略略紆解了那巨大的痛楚。
「妳一定能撐下去的,想想妳摯愛的人,妳想不想再看看他?只要妳活了下來,就能再見到他。當妳遭受著如此巨大的痛苦之際,他並未比妳輕鬆,他也和妳一同受著苦,妳承受著肉體的苦楚,他承受的是精神的折磨和煎熬。」那輕淡的聲音再次安撫著她。
安璋!安璋也跟著她一起受苦!
她想見他,她要活下來,跟他一起共度剩下的歲月,她再也不離開他了。
所以她不能死,她一定要活下去。
「很好,繼續這樣,妳會度過這個生死難關的。」
是的,她一定不會死,她要和安璋一起……當她再次失去意識時,她心心唸唸著一個名字--安璋。
「呼,終於大功告成。」治療完成,女子輕輕吐息,溫暖的手覆在沉睡中的人的額上。「恭喜妳了,妳堅定的求生意念,幫助妳逃過閻王的催魂令,要好好珍惜這得之不易的重生機會哦。」輕聲語畢,按了床頭的緊急召喚鈴後,無聲的步履往窗邊走去。
輕盈的身子如風一般,消失在窗外。
不需要酬勞,更不用多餘的感激道謝,只有有緣的人她才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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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忙碌了起來,一群醫護人員忙進忙出。
原本已瀕臨死亡的傷患,面色恢復紅潤,破裂的內臟奇跡般的完全復元了,血壓和脈搏也都恢復正常,一群醫生們嘖嘖稱奇,急欲知道究竟哪位神秘的醫生,施了什麼樣的治療,能有如此神奇的療效。
可惜沒人再能見到她,救活了石萱後,她宛如風般消失無蹤。
「我現在真的相信有奇跡這種事了。」殷琰打了個呵欠,在醫院裡整整待了三十幾個小時未闔眼,俊容難掩疲累。
「琰,謝謝你,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安璋露出煦然的笑容,握住好友的手。
「好吧,接下來應該也沒什麼事了,我先走了。」睨向一旁的晉元浩,他揚了揚濃眉問:「喂,要一起走嗎?」
「我……」
不待他回答,殷琰強勢的拉走他,「走啦,既然石萱沒事了,你也沒必要再留下來,回去好好睡一覺,補個眠吧。」他存心帶走這個傢伙,好讓安璋和石萱單獨相處。
「璋,我們走了。」揚揚手,他強行拽著晉元浩離開。
病房再度恢復寧靜。
過去的三十幾個小時簡直如同可怕的夢魘,安璋深深吐出一口氣,凝睇著床上安眠中的人兒。
「終於熬過來了。」愛憐的撫著石萱恢復血色的臉龐,他取來毛巾弄濕,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臉和手。「萱,妳知道嗎?這次妳真的嚇死我了。」他輕喃。
「對不起。」一聲沙啞的嗓音回道。
「萱,妳醒了?!」他驚喜的看著那雙緩緩睜開的眼眸。
「嗯。」
她眨眨眼,半瞇著眸適應著映入眼裡的光明,然後將視線定在那張令她心悸不捨的容顏上,唇角牽起一抹美麗的笑痕,露出右頰上的梨渦,她抬起手,想碰觸他。
他會意,俯下臉,握住她的手,牢牢的貼熨上自己的臉頰。
「下次不要再這樣嚇我了,我發現我很膽小,禁不起再一次這樣的刺激。」
「不會了,真的,我發誓。」捧著他憔悴的臉龐,石萱好心疼。
見她想起身,他小心扶她坐起,將床頭搖高後,再拿了一隻枕頭讓她靠著。
「對不起。」她再說了一次。
溫柔的用五指為她梳理一頭凌亂的短髮,安璋笑問:「為什麼這麼說?」
注視著那雙充滿柔情的眼眸,她歉然的低語。「我以前很自私,從沒考慮過你的感受,滿心只想著自己想做的事,卻疏忽了你的想法。」
「怎麼忽然這麼想呢?」
她將昏迷時所聞所見的情景告訴他。
「靈魂出竅嗎?」他沉吟,「我之前也聽人提起過類似的瀕死經驗。」
「璋,能不能再找到那位神醫,我想當面向她致謝。」
他搖頭,「我想她之所以悄悄離開,是不希望有人打擾她,這份感激我們就放在心裡吧,也許有一天會再遇見她。」
當派駐香港分社的探員請來她時,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有一種感覺,這個奇特的女子像一陣清風,也像飄浮於天空的浮雲,縹緲得難以捉摸。
當時她留下一句話,「在我治療期間,不准任何人進來。」接著直接走進病房,兩個小時後,聽到裡頭傳來的緊急鈴聲,他們推門而入,她卻彷彿空氣般消失無影。
「好吧。」石萱語氣一頓,握住他的手,「我從不知道原來這些年來你一直在暗中幫我。」
得力於他所提供的準確情報,她才能屢次成功的破獲一件又一件的案子,也總在驚險關頭時,每每逢凶化吉,一度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原來不是,根本是他暗中找人在保護她。
「我只希望妳能平平安安的回來。」他倒來一杯水,讓她滋潤乾渴的喉嚨。
她閉上眼,深深吸口氣,彷彿在作什麼重大的決定,再睜開眼時,晶亮的眼眸再無猶豫,執起他的手烙下一吻,鼓足勇氣,深情的說道:「璋,我決定,要嫁給你了。」
不會再有人能像他這麼待她,她也不會像愛他那樣再去愛別人,她不想再錯過他,這些年她已經飄泊夠了,她想棲息在有他的地方。
安璋愕住,顯然完全料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見他那古怪的表情,英氣的劍眉一擰,她質問:「你不願意嗎?」
「不、不是。」他漾開一笑,舒懶的嗓音柔得醉人,「親愛的,我樂意之至,謹遵懿旨。」
「那就好。」石萱被他灼熱的眼神看得困窘,臉頰染上兩朵紅彩。「欸,我肚子好餓哦,有沒有吃的?」
「我馬上找人送食物過來。」他的唇覆上她乾燥的唇瓣,深深一吻,當他離開時,她的唇嫣紅而潤澤。
第九章
「調查到那件事是誰幹的人,獎金一百萬。」
在安璋重賞之下,雷達偵探社的精英探員幾乎傾巢而出。
不消多久便有消息傳了回來。
原來當時在晉元浩車上動手腳的是兩個當地的小混混,也正是那夜參與械鬥的那群少年中,其中的兩人。
他們無意中發現晉元浩將車停在路邊,便臨時起意動了手腳,為的是報復他們的多管閒事。
「小江,這件事麻煩你去辦,讓他們刻骨銘心的記住,壞事,做不得。」得到情報後,安璋下達了指示。
「OK,我會處理得很漂亮。」身為石萱的好友,就算安璋不特別交代,江志棋也不會太輕易放過他們。
翌日,當警方依據雷達偵探社提供的消息逮到那兩名少年時,他們嚇得幾乎尿失禁,因為在此之前,他們甫遭到一場不人道的酷刑和折磨,精神嚴重恍惚,有發瘋的傾向。
「是你派人幹的對不對?」過來安宅探望完石萱,離開前晉元浩忽問。
他也無法原諒在他車上動手腳的人,當一得知石萱沒事後,他立刻協同台灣警方調查是誰破壞他車上的煞車,奈何警方一時查不到相關線索。
結果雷達偵探社一介入調查,隔天就有了消息,而且還搜集到明確的人證和物證,讓犯案的少年啞口無言,伏首認罪。
不過安璋的手段也未免太殘忍了,把那兩名少年嚇得魂不附體,不知他們究竟遭到什麼樣慘絕人寰的對待。
安璋沒有為自己辯解,優雅微笑,態度誠懇得叫人感動。「我和石萱打算在春天結婚,晉警官,屆時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他聞言一驚,「什麼?石萱要嫁給你?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她愛我,我也愛她,兩個相愛的人有什麼道理不能結婚?」
「這……」他一時啞口,十分不甘的說:「好呀,你們的婚禮我一定會出席,到時候當神父問說誰有意見時,我一定反對到底,你等著瞧好了。」別以為他會讓他這麼如意,哼,失戀的人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很遺憾,我們的婚禮上不會有神父。」
「沒關係,就算是牧師也一樣,我絕對反對到底。」
輕輕歎息一聲,安璋慢條斯理的再道:「我們的婚禮上也不會有牧師。」
「那你們要怎麼結婚?」晉元浩很錯愕,雖是華裔,但他從小在美國長大,家人又篤信天主,他先入為主的認為所有的婚禮必然都是依基督教或是天主教的形式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