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陶陶

    「妳是……喬苡蘋嗎？」

    她轉向右側發問的人，隨即一愣，他看起來好面熟。

    男子露出潔白的牙齒。「我是曹立薪。」

    曹立薪！喬苡蘋驚訝地看著他。「你……」他是貿易公司的同事，也是當初對她有好感的人。

    「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妳？」曹立薪笑容加大。「妳看起來……變漂亮了。」

    「沒有。」她笑著搖頭。「你都沒什麼變。」他看起來還是一樣斯文，身材也沒有什麼變化。

    「頭髮禿了一點。」他笑著說。

    「你一個人？」她隨口找個話題。

    「不是，跟朋友一起，妳呢，交男朋友了吧？」他微笑地問。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我想也是，」他繼續道：「有空一起吃個飯好嗎？」

    她訝異地看他一眼。

    「其實我剛離開公司的時候就一直想跟妳聯絡，不過因為工作忙所以……」他頓了下。「後來打回公司的時候才知道妳已經辭職了。」

    「對，那時候有點倦怠所以就換了跑道。」她簡短地說。

    「妳現在在做什麼？」

    「教外國人中文。」她反問：「你呢？」

    兩人閒聊地講了幾句話，而後曹立薪忽然道：「改天吃個飯好嗎？」

    喬苡蘋正不知怎麼回答時，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妳的朋友嗎？」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古昊軒。「對。」她仰頭瞄他一眼，接著介紹兩人認識。

    兩個人簡單地點個頭，這時曹立薪的朋友也走了過來，四人意思意思地說了幾分鐘後，曹立薪便與女朋友到會場另一邊去。

    「我們離開這兒。」古昊軒說了一句。

    見他臉色難看，她問道：「怎麼了？」

    他搖頭。「走吧！」

    喬苡蘋點點頭，本想順便送雅麗回家，後來轉念一想，雅麗說得也沒錯，她不是小孩了，晚一點再打手機給她就行了。

    走出會場後，古昊軒問道：「剛剛那個人是妳以前有好感的人？」

    他的問題讓她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過了兩秒後才道：「對。」

    他瞄她一眼。「妳要跟他出去吃飯？」

    「我還沒決定。」

    「妳對他還有感覺？」

    她發現他的臉很難看。「Rick……」

    「我不會允許的。」他的聲音冷硬而且藏著怒氣。

    「什麼？」

    「妳聽到我的話了。」他按下電梯。

    「Rick，你到底在說什麼，你在擔心我跟他嗎？」她有些無法置信。「他有女朋友了……」

    「他跟他的女朋友有問題。」他打斷她的話，方才是由曹立薪的女友主動說明兩人的關係，而且談話中曹立薪沒怎麼搭理自己的女友，從互動中就可以看出兩人的關係正面臨轉變。「我不要妳跟他出去。」他不忘又叮囑一次。

    對於他的話，喬苡蘋倒是沒反駁，因為她也有這種感覺。「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大聲，如果你是擔心我喜歡上別人，那更該擔心的是我。」

    「什麼？」他一臉疑惑，聽不懂她這句話的意思。「妳在擔心什麼？」

    「剛剛……我看到你跟瑪莉亞在說話。」

    他攏聚眉心，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把話題轉到這兒。

    「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你喜歡的應該是這一型才對，她很像年輕的Nina。」

    「妳在說什麼？」他一臉無法置信。「她是個小孩。」

    電梯門「噹」的一聲打開，兩人走了進去。

    「她二十幾歲了。」喬苡蘋微笑地說。

    「在我眼裡她是個小孩。」他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小孩有什麼感覺，他正要駁斥她的話時，他緊繃的臉上忽然出現一抹淡淡的笑。「妳在吃醋？」

    「不是。」她露出不自在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說你如果再年輕十歲，你喜歡的就是那樣的女生，Nina也說你這幾年交往的都是熱情性感的女生，只有我不一樣，基本上我不是你喜歡的那一型。」

    古昊軒就知道Nina在背後搞鬼，他忍住怒火說道：「妳為什麼要信她的話？」

    「我沒有信她的話，是我自己也這麼想。」

    「妳想太多了。」他皺眉。

    「我沒有想，我只是覺得有點不安、有點怪怪的，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不安，現在我知道了，我一直認為我們的關係很快就會結束，有可能是明天或後天或下個月，你會突然跟我說你跟某個女生一見鍾情，就像你當年跟Nina一樣，我覺得你會跟我在一起的最大原因是，你跟熱情奔放的女生在一起都沒有結果，所以你想走另一條路試試看……」

    他說了一句西班牙話打斷她的話，她聽不懂意思，不過她猜大概是「我的天啊」之類的話。

    「我知道你喜歡我，現在這樣是夠了，但以後呢？或許以後這樣已經不能滿足你了，然後一個熱情的女人出現，你們會像乾柴烈火一樣燒起來，你的天性是熱情的，而我不是那個能觸動你的人。」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忽然有些哀傷。

    他長歎一聲，攬她入懷。「妳不應該胡思亂想，babe，我承認妳跟我以前交往過的女生不一樣，但原因不是妳想的那樣，妳知道我什麼時候決定要追妳嗎？」

    她搖頭。

    「妳記不記得我跟Anita在餐廳碰到妳？」

    「記得。」

    「那時妳穿著洋裝坐在那裡，跟一個日本學生在講話，妳知道我看到的時候心裡想什麼嗎？」他低頭親她一下。「我很不高興，我以為妳穿的這麼漂亮是因為那個男的，那時候我不知道他是妳的學生，我以為你們在約會。」

    她驚訝地看著他。

    「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喜歡妳。」他微笑地回視她。

    電梯在這時又「噹」的一聲打開，他牽著她的手走進停車場。「第二天，我就要到妳的電話了。」

    喬苡蘋依舊吃驚地看著他，原來他當時並不是純粹幫Anita找中文老師，主要也是想要到她的電話。

    「我知道妳對男女關係很保守，所以我不敢太急，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讓妳答應。」這期間他只敢一點一點放訊息，不敢一下追得太猛。「妳問我什麼時候喜歡妳，我不知道，應該是上課半年來慢慢加起來的，」

    跟她上課一直是他很喜歡的事，剛開始他以為她很嚴肅，但後來發現她其實有幽默的一面，只要他惹她生氣，她就會造句子消遣他。

    他記得有一次她在造「而且」這個句子時，說的是，「你人很醜而且嘴巴很臭。」他聽了大笑，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因為十分鐘前他造句子消遣她，所以她就報復回來。

    「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不是真正適合你的人，Nina……」

    「Nina也不是。」他耐著性子回答。「我上次已經說過那是化學作用，是荷爾蒙，還有我爺爺。」

    她奇怪地看著他，不明白怎麼會扯到他爺爺。

    「我帶Nina回美國，他反對我們在一起，我很生氣，所以故意結婚給他看，我討厭我爺爺，但我也必須說我那時候沒有大腦，做了一件笨事。」

    他繼續說：「我跟Nina的婚姻是個錯誤，她說我跟以前她認識的那個Rick是兩個人。她錯了，我沒變，她也是，她拍電影只是導火線，我們並不是只有為那件事吵架，我們為很多事吵架，然後我累了，就這樣，就這麼簡單，如果我要找人吵架，我只要打電話給我爺爺就好了，他二十四小時都在，我想怎麼吵都可以。」

    他的話讓她泛出笑容。

    「我在婚姻上犯了一次錯，而我絕對不想再犯第二次，」他撫過她柔軟的發。「這次我想一步一步來，而且我覺得我們會成功，honey。」他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下。「妳要相信我。」

    她凝望著他深情堅定的眸子，心慢慢沉靜下來，這幾天的不安緩緩散去，她環上他的腰，點了點頭。「我相信。」她綻開笑。「如果我們住在一起超過三個月，而我沒有想拿刀殺死你，我相信我們成功的機會很大。」

    他揚起眉宇，朗聲笑了起來。

    她含笑道：「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難相處。」

    「我知道，寶貝，我知道。」他笑著抱緊她，傾身又給她一個吻。「至於熱情，妳不用擔心。」他朝她眨了下眼。「妳表現得很好。」

    她臉一紅，惱道：「我不是說床上的事，我是說個性還有外表。」

    他打開車門，兩人坐進車內後他才說：「我覺得妳的外表、個性都很好，還有我很忠實，我不會突然有一天告訴妳我愛上別人、要離開妳，妳到底把我想成什麼，看到女人就控制不住自己嗎？」他對她攏眉。「我是熱情，honey，不是色情。」

    他的話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也揚起眉毛。「看來我的中文真的進步很多，熱情、色情，我用的真好。」

    她的心開始放鬆。「看到曹立薪的時候，我什麼感覺都沒有，你不用在意。」